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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许之地_剪风声【完结】(47)


她有一双小巧的杏眼,此刻被眼线渲染得夸张,近乎妖媚的美。声音像幼时吃过的廉价奶油蛋糕,能分辨出砂糖的颗粒质感。身上的香水味浓烈。
许书砚忍住头疼,伸手用食指摩挲她的唇,“我只记得你唇瓣的开合,声音诱人,哪顾得上你在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揭妤便不顾前方的出租车司机,扑来抱住了许书砚。许书砚趁机在她身后回复那条充满挑衅意味的短信:
――也可能是被蛀虫趁虚而入。
孙颉秒回:如果真的固若金汤,又何必害怕蛀虫。
许书砚发送:你执意当蛀虫?
孙颉隔了一分钟才发来:木头从内部腐朽,错过我这条,也会有别的虫子。p.s.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
过去上学时许书砚曾奇怪,为什么身边那些男生对班上女生们正在发育的身体,会有无穷无尽的邪念。他们笑嘻嘻地说他是木头脑袋,读书读傻了。
可是不会啊,他看到男生的身体,就很有感觉。
好比眼下,凌晨一点多了,许书砚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想到殷渔熟睡时半蜷着怀里总要抱点什么的样子,身.下的东西就忍不住抬头。
而半小时前,面对揭妤不着片缕的身.体,许书砚却遗憾安.眠药的药效好像比想象中要慢。
与其说不对女人动心,不如说对殷渔以外的人没办法动心。像孙颉那种恶劣的家伙,就真的喜欢不了。
揭妤入住的酒店离殷渔住的公寓只隔了一条街。
许书砚慢吞吞走着,脑袋回放先前发生的一切。连同他如何给揭妤灌酒,听她发泄殷仲满对她的不善。
她说:“陈元渚和殷仲满是一丘之貉,根本没区别,当我只是供人玩乐的工具。”
当时许书砚还认真地问:“你不是有自己的演艺事业吗?”
“我十九岁就跟陈元渚了,是他安排我跟娱乐公司签约,我身边都是他的人。我逃不掉了。”揭妤说着,泪水漫出眼眶,双手摇晃许书砚肩膀,“我跟你走吧?你让我跟你走,好不好?”
直到这时,许书砚才对她激起一丝怜悯。
在汪洋中漂浮多日的女人,早就只剩把浮木当救生船的绝望。而且许书砚这块浮木,还是有裂痕的――获知她确实是陈元渚安cha到殷仲满身边之后,许书砚在她身上找到一张银.行卡,他立即认出是殷仲满的账户。
早在接近揭妤前,许书砚就让Andrew将陈元渚和殷仲满里外查了个通透。他忆力向来好,对数字又敏感,那串银.行卡号早就烂熟于心。
放倒揭妤后,他已经有了主意。
*
公寓保安裹着大衣,警觉地看向门外那个坐在花坛边的男人,诧异他大半夜是在发酒疯,还是在梦游。
当然都不是。许书砚跟揭妤周旋一整晚,身心俱疲。不想叫醒殷渔,可是又想他,只好在他楼下坐一坐,chuīchuī凉风。
当远方的天空绽出破晓的一线光亮,许书砚头昏脑胀地站起来,走向渐渐苏醒的街巷。


☆、搬家(上)


中午殷渔没下楼,叫了酒店后厨的外卖差人送来,在办公室吃。
他一边喝汤一边看十分钟前收到的匿名邮件,点开全是照片。一共十二张,主角是许书砚。他乔装打扮,挽着一个戴墨镜的年轻女人夜晚进入酒店。
殷渔一张张看得仔细,汤也喝得津津有味。
后厨的甲鱼汤鲜美醇厚,鱼ròu紧致慡口,他一口气喝gān净,擦嘴的时候歪头盯着屏幕,觉得许书砚蓄络腮胡有种意想不到的野xing气息。
至于是谁发来的邮件,他根本不关心。
耳边响起叩门声,殷渔转过头,是孙颉。他抱臂站在门边,问:“我刚从总部回来,你不去吃饭吗?”
“吃过了。”殷渔说着,整理桌上的餐盒。
“殷渔,”孙颉出声叫道,“那你陪我去吃,行吗?”
殷渔收拾的动作慢下来,瞥一眼孙颉似笑非笑的神qíng,想到什么,问:“你有事qíng告诉我?”
“算是吧。”
“好,等我一分钟。”
反复确认殷渔不吃之后,孙颉选择去吃一人火锅。
恰逢饭点,店内人头攒动,两个人在外面等了十分钟吧台才有空位。四周人声鼎沸,殷渔瞪着孙颉张合的嘴,只感到jiāo谈困难。谁知冷不丁被他勾过脖子,孙颉凑到殷渔耳边,说:“你过来一点啊,不然我们怎么说话?”
其实已经离得够近了,吧台下腿都挨着。
殷渔看着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先前他有话要说,没辙,殷渔只好靠过去,“你说。”
孙颉手指轻推眼镜,绽出笑容,“殷仲满要完蛋了。”
“为什么?”
“他被警察带走了。”孙颉捞起两片肥牛,放入蘸料碗,面露得意,“他名下一个不是工资户头的银行账户,上周突然多出700万的不明收入。这很可能是笔商业贿款。”
殷渔思忖,以殷仲满的能量,这只能算个小案子。但会绊住他一段时间,期间不管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是顺利逃脱困境,都会影响他在殷氏的地位。最大的可能,这只是先手,还有后招。
直觉告诉他,是许书砚做的。
可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联系,殷渔并不知道他的状况。
“你觉得是谁gān的?”孙颉靠过来,凝视殷渔。
殷渔不得不往后退一点,“我不知道。清者自清,他要是真没问题,谁也查不出什么。”
“你这话还真是……滴水不漏啊。”孙颉手肘撑在台面上,笑着看向殷渔,“你躲什么?”
殷渔不喜欢他看来的眼神,单薄又复杂,看似漠然又让人无端感到qíng意绵绵。他跳下吧台椅,留下一句“我一点半约了餐饮部主管,先走了”随即离开。
孙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巴。
*
回去的路上殷渔莫名觉得烦躁。
孙颉明明知道他有许书砚了,还在暗示什么?难不成是自己会错意?又没办法直接去问,要是会错意,岂不太冒失了。坦白说,工作上他们一向配合默契,孙颉帮他很多,殷渔不愿和他有感qíng纠缠。
但是这段时间他给许书砚打过不计其数的电话,都如石沉大海。
他忍不住会有qíng绪,想着“你偶尔也回应一下我啊,没空接电话发短信总该有时间吧,哪怕只有一个句号”。
不过这些念头仅仅一闪而过,成山成海的事qíng堆在案头等着他做,没约会的时候,殷渔周末也在加班。有时被下属打趣“家都搬到酒店了”,他笑着默认。这酒店是他父亲一手创建的,他想努力工作,用心经营。
曾经怀有qiáng烈的恨意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消弭了。
走进酒店大堂时,殷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和餐饮部主管的见面两点才开始。他回到办公室,拿了份文件匆匆离开,在相邻的会客室默默等待两点。
既然没办法开口问,也不能任由事态朝着不期待的方向发展,殷渔觉得“暂时回避”是最好的解决手段。
*
和餐饮部主管的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比殷渔预计的时间要长。
事实上殷仲满被警察调查的风声前天就传来了,殷莲特地打来电话,让他小心应对。
殷渔详细询问了餐饮部酒水供应合同的签订事项,细致到供货方的来路,招标流程和酒水订单金额。年过不惑的主管收起原先随意的坐姿,愈发拘谨,前额出了一层薄汗。
他想不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副总有这样惊人的dòng察力,和非凡的耐心。
餐饮部主管算是禧景酒店的元老,入职超过二十年的他早就听说殷氏私.生子的传闻。这种豪门秘辛对于普通人而言,跟喝酒时的脆huáng豆一样,虽然不是填饱肚子的主食,可嚼起来分外有滋味。
殷渔入职时,连同总经理在内,人人都在猜测“殷氏要变天了吗”。不过很快在一次中层以上领导的聚会中,谁都看得见,殷仲满脸上流露出“大家对殷渔随便敷衍就行了”这般不言而喻的暗示。
那以后,酒店上下虽然还保持着“殷总”的称呼,但心里谁也不再拿他当一回事。
所以在殷仲满被警方请去调查,闹得人心惶惶之际,突然发现一直被忽视的殷渔竟然对酒店如此了解,实在是出乎意料。
聊到最后,面对主管态度的转变,殷渔不动声色地点头,起身为他开门,“感谢徐主管,今后餐饮部也请你继续留心,不要让那些没有根据的传闻动摇大家。”
“会的,会的。殷总留步。”中年男人离去时始终微微弯着腰,进门时的趾高气昂早就不知所踪。
这些细小的变化全都落在殷渔眼中,他知道,能让这些人有转变,孙颉有不小的功劳。
一想到这个,殷渔心里更加烦乱了,不禁怨恨起将他置之不顾的那个人。
*
两天后,根据手头汇总的qíng报,殷渔查出餐饮部的其中一家供货方的老板姓揭。这不是常见的姓氏。而这家供货方与禧景酒店签订的合同中,写有几条含糊不清的款项,像是赞助费和买断费。
殷渔不屑地哼笑,想必这些钱都被他们中饱私囊了。
然而没等他进一步查出更多殷仲满商业贿赂的证据,突然传来一条劲爆的消息:某女星在禧和酒店惨遭迷.jian。
一夕之间,禧景酒店上下疯传,迷.jian女星的禽.shòu就是殷仲满。
殷渔的眼皮跳了跳,没由来地惴惴不安。
这天下午开会前,殷渔接到一个未知号码打来的电话。他拿起手机想了想,没接,把手机锁进抽屉。
散会后他忘了这件事,直到快下班才想起。拿出手机,意外看见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
是打错了吗?他这么想着,电话铃声猝不及防地再次响起。
“喂?”
“东西不用多带,两个箱子就行了。衣服不用一次拿完,周末你再回去取。先带上备用的,晚上十点,我去接你。”
殷渔被对方没头没脑的一段话绕得有点晕,半晌都没有回应。
线那头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补上一句:“……是我。”
大脑被这声音敲了一下,顿时嗡嗡地响了起来。殷渔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咽了咽嗓子,“嗯……”
“今天晚上搬家,离开那个公寓。”
没等殷渔多问,许书砚挂了电话。
殷渔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过神,发觉自己心跳如雷,而手机因为握得太用力,被汗水沾湿了。他忙不迭抽出纸巾擦拭,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那些话。
今晚搬家?
*
从七点到九点半,殷渔一直在家里收拾。两个半小时过去,他依然在毫无头绪地团团转,只潦糙装满了一口皮箱。
以往要是出差,半小时就够了。
但随着约定时间的临近,殷渔越发地手忙脚乱。
为什么要搬家?这么久不联系,打电话过来第一句就说这个?难不成他犯了事准备跑路?呸呸呸!好吧就算不是跑路,那搬家的意思就是同居吗?他怎么这个时候才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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