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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一起不科学_六合锦【完结】(52)


路爱国今天来找文寒,就是想把过去的事qíng跟小文细细说一遍,让他帮帮一位已经步入夕阳的老年人。
其实就是小孙不来找文寒,路爱国也早就计划好了,打算挑个风平làng静波澜不惊的好日子跟自己这个儿媳妇说道说道,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这样也好,一件事搁在心里太久了,总免不了发霉落灰影响心境,可丢又丢不掉,忘也忘不了,就像一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jī肋横在心坎上,倒也十分难迈过去。
陈年旧事在时间的年轮上画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复杂,但说也简单,当年路爱国偶遇刘淑芳真的只是个意外,但是意外后来为什么变成了他最后抛弃妻子,有他的原因,有郝文慧的原因,也有刘淑芳的原因,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三个人在这剪不断理还乱的错综复杂中都有各自的打算和计较。
路爱国当年只是想帮帮刘淑芳,无奈郝文慧疑心太重,每天都和路爱国吵架,路爱国最终架不住jī蛋里挑骨头搬了出去,但他只是一人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并没有去找刘淑芳。
本来路爱国是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总是想与郝文慧解释清楚重新开始,可是郝文慧那个女人十分要qiáng,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就唯恐路郝被他爸爸传染,硬是不叫父子相见。然后传到小路郝、街坊邻居和郝文慧的父母耳朵里的,就是路爱国是个狠心的不要自己老婆儿子的人了。
委屈的女人总觉得天下的道理都站在自己这边,郝文慧就是那个样子。不过说到底路爱国很不应该跟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牵扯不清,那个年代寡妇的门前是非更多,他也不是不知道。
刘淑芳一直就很喜欢路爱国,得知他跟郝文慧分居之后便趁虚而入,男人总归是架不住温qíng攻势的。
一步错步步错,路爱国慢慢就真的变成了郝文慧嘴里的薄qíng寡义之人,她双手把姓路的拒之门外,多半也是由于她的xing格造成。
说到底,在郝文慧和刘淑芳的这两个女人之间,路爱国多少还是更爱刘淑芳一些的。都说女人忘不了自己的初恋,其实男人也差不多,大家同是高级动物,荷尔蒙产生的化学作用对人类心理影响深远,可以持续很多年,甚至一辈子。
对待感qíng问题如果不能理智,那么只能头脑发昏的摸爬滚打了,至于最后的结局如何,总是需要自己来承担。
文寒没和女孩子谈过感qíng,所以也不太清楚男女之间的恋爱模式,他想男男之间固然不能被人民大众所广泛接受,但是路爱国和两个女人的纠葛爱恨,也不是谁都随随便便就能品评一二的,个中滋味想必只有当事人最了解了。
孙志智是站在路爱国这边的,路郝是站在郝文慧那边的,但不管谁对谁错,郝文慧早就没了,刘淑芳也已不在。文寒只希望过去的就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人类毕竟是群居的动物,如果在一起能和和美美的度过余生,想来也是一件美事。
文寒偷偷把小孙的日记塞在书架最里层,想着等小孙集训回来再还给他便是。他没有看别人日记的习惯,也不想被谁的一己之言就扰乱了心神,旧事中不管谁对谁错,活着的人才是最煎熬的,与其在痛苦中度过一生,不如试试学着放下,毕竟每个人都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过了冬至,白昼一天长过一天,到了夏至,日照时间就到达了顶峰,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chūn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或许也可称为是重新开始的季节。严寒的冬季早已过去,新生已悄然而至…

☆、绵绵

“绵绵,绵绵,叫爸爸,叫大爸爸――”
“小心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
“……”文寒正忙着研究婴儿奶粉包装盒上的冲调说明,可他也不太放心孩子被路郝抱着,于是注意力总是不太集中,所以只得看两行字就瞅瞅那对玩的不亦乐乎的“父女”…
路郝抱孩子的姿势总显得不那么专业,但这并不影响他初为人父的喜悦。
按说带孩子这种事,怎么说也得是女xing更为合适一些,但是路郝和文寒同为男人,他们两个之中非要选一个人的话,恁谁都得觉得小文合该更能胜任这项工作。但冲奶粉这种民生大事,文寒总要身体力行一番才算安心。
“你说,咱孩子的大名叫什么好啊?”路郝的一根手指被绵绵抓着,边笑边问身边的人。
文寒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奶粉盒,道:“我也没想好,取名字是大事。”
路郝突发奇想:“要不咱们花钱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我看现在挺流行这么办的。”
文寒:“啊?靠不靠谱啊……”
路郝反问:“都花钱了还能不靠谱?”
文寒:“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要是没取好,将来想改名字可就困难了。”
路郝点点头:“说的也是。”他轻轻晃了晃自己被抓着的那根手指,又道:“你是当老师的,要不就开动开动脑筋,好好想想怎么给咱闺女取个响亮亮的好名字。”
“我是历史老师,又不是语文老师……”
“这有什么关系,不都是老师么。”
文寒本yù说“术业有专攻”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觉得不如专心想想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手背上,很温柔很温暖,小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个孩子,而这一切的功劳,说到底既要感谢自己的二哥二嫂,另外也有他自己的原因,要不是他将错就错的编造自己有隐疾,估摸也就不会促成现在这样一段缘分了。
文寒望着被夕阳的余晖镀了一层金色的手背,心想自己平时也不爱说话,到最后却yīn差阳错的叫自己老爹cao了不少心。还记得之前读大学的时候有个学妹曾跟他探讨过“人为什么天生长了一张嘴巴和两只耳朵”的问题,他当时很简短地用“谨言慎行”解释了那个疑问。不知怎么此时此刻又再回忆起那个片段,随即就想――要不就叫文谨言吧,也许天生一张嘴巴两只耳朵,就是为了叫人们少说多听。
他把想法和路郝一说,路郝觉得文谨言这名字除了略显老派一些,就是不太像女孩儿的名字。不过路爸爸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觉得“文谨言”无论如何也要好过“文慎行”这名字了,因为后者一听就更显阳刚了,实是不妥。索xing二人最后一起拍板定案,孩子的大名就有了。
路郝一会儿管手中的婴儿叫“绵绵”,一会又叫“小谨言”,文寒见他实在喜欢那个孩子,心想他二人连孩子都有了,日子越过越真像一个家了。
等到晚上十点多终于把文绵绵哄睡着的时候,路郝和文寒斜躺在chuáng上,两个成年已久的大男人被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丫头给累的额角冒汗,浑身乏力。
路郝:“我说,这带孩子真不是人gān的事。”
文寒有气无力地答道:“是啊,可累死我了。”
路郝一个侧身,眼睛亮亮地说道:“要不咱们请个月嫂吧,你说呢?”
文寒也侧过身子,道:“别……”
“怎么?”
“咱俩都是男的,别人会说闲话的。”
路郝嘴角一挑,道:“那怕什么,谁爱说就让她说去,理会那么多做什么!”
文寒摇摇头:“不行。”
路郝:“怎么不行?那你白天不还得上班么,绵绵这么小,没人管肯定不行的。”
文寒闷声几秒,才道:“要不,要不先把她送回老家……?”
“那可不行。”路郝顾不得身上疲累,一下子在chuáng上坐了起来。
“为什么?”
路郝语气略显急躁:“我千里迢迢地开车把你和孩子接回来,可不是为了只看一眼,就叫你把她送回去的。”
文寒也是一头莫展:“那怎么办?”
路郝:“什么怎么办,我说就请个月嫂得了。”
文寒特别执拗,十分坚决道:“我不同意。”他觉得路郝可以不在乎别人是不是会议论什么闲话,路郝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不行,他本身就是外地人进城,不是D市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活的本就没有纯土著那么如鱼得水,再者他还得在外边抛头露面去学校教书,D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请的那个月嫂,保不准嘴巴不严跟谁说道说道,“两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这种事”…他要是真在D市丢了“老师”这个饭碗,想再找工作可就难了。
文寒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但他天生就是这么一个要命的xing格,该想的不该想的,会发生的不会发生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要拿出来细细琢磨一圈才肯安心。
路郝见文寒那么坚决地否定自己的提议,于是问道:“那你后悔了么,是真想把孩子送回去喽?”
文寒急忙答道:“其实我也舍不得绵绵,可是…可是……”
路郝特别清楚自己媳妇那个“谨小慎微”的xing格,他有时候真有点受不了文寒这样。
路郝总觉得自己的日子自己过,跟外人有多大gān系?可显然文寒跟他想法不一样,文寒一方面比较在乎世人的看法,一方面又什么事都想自己扛着,但他不明白人的jīng力是有限的。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三分之一用来工作,三分之一用来睡觉,剩下的那三分之一的时间里,有很多琐事…还有吃饭做饭或者额外的加班来占据,要么就是在遵守世界秩序的各种排队中làng费掉……
路郝戳戳小文隔着衣服都能看得出来的凸起的肋骨形状,特别认命地道:“算了算了,孩子我带,行了吧?”
文寒双眼圆睁:“你带?”
“怎么,看不起你路哥?”路郝斜睨一眼小文,十分得意道:“想当年跑黑车那会我经常开夜车,有时候24小时都不合眼。不就一个小孩儿么,还能把我难到天上去?嘿,我还就不信了!”说完还特别夸张地拍了下大腿。
文寒瞬时不太能明白对方的话头为什么到了这里,于是好奇地问道:“你那会儿那么拼命gān什么?”
路郝顿了一下,继而装着云淡风轻地说:“嗨,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没劲,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他顿了顿,微微笑了笑,又道:“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文寒看他表qíng一瞬间有点落寞,突然间福至心灵,感同身受地想到路郝那几年可能特别想念母亲,因为自己的妈妈走了之后,小文也要时不时地怀念怀念,遂把自己的手搭在路郝手上,说道:“那绵绵以后可得辛苦你了,孩儿他爹。”
路郝一听这称呼就笑了,说道:“是是是,我是孩儿他爹,你也是孩儿他爹。不过呢,我是大爸爸,你是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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