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林表qíng复杂地点点头：“我父亲还在国外的研究所里参观，这件事qíng他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可能瞒不了多久的。”
“对方是以什么名义举报的？”
郑林苦笑：“不是举报，是起诉，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刑事起诉。”
郑林是在除夕夜接到电话的。
对方是个声音十分沙哑的男人，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yīn冷的感觉，就像是冰凉的粘液一样让人不舒服。
对方用一种有些自得的声音说着：“郑先生，脑电波芯片研究得怎么样啊？”
郑林听到“脑电波芯片”这几个字就知道不对了，本来一直在用言语调戏张楚天的轻佻声音沉了下来：“你是谁？”
对方似乎是笑了，那种笑声就像是浓痰在喉咙里响动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过来，无比渗人：“你只需要知道，我手上有贵公司涉嫌故意杀人的证据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对方顿了顿，“满满的，40分钟的现场视频哦......”
郑林眉头紧皱地挂了电话。
张楚天刚刚在厨房帮老妈包晚上要下锅的饺子，满手都是面粉。因为厨房的案板比较矮，所以他大概弯了两个小时的腰，现在腰都快断了。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啥也没gān的郑大少爷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楚天气极：“我说郑爷，混吃等死你还摆出一张晚娘脸，是嫌自己过的太舒服了么？”
郑林抬头，眉头已经松开，又露出那副欠揍的笑：“哟，这么关心我，爱上我了？”
张楚天：“呵呵。”
郑林笑着看着他，张楚天大大方方地看回去，看看郑林又想耍什么花招。
“喂。”
郑林忽然开口了。
“gān嘛？”
“要是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么？”郑林嬉皮笑脸地问。
“我比较倾向你滚得越远越好，这样就没变态来骚扰我了。”
张楚天原本以为郑林听完要么又摆出那副傻得要死的霸道总裁的样子来侵犯他，要么就会开启嘴pào模式把他的话顶回去。
然而郑林什么都没说。
“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思绪收回来，郑林听到林莫言皱着眉头说：“我们可以拿出顾先生的合同书来，上面有他本人的亲笔签名，是他本人自杀，我们最多只是为他提供了条件，并不构成故意杀人。”
郑林摇摇头：“不对，当时顾先生本人没有直接cao控脑电波提取器，所以，不算是提供自杀条件，而应该算是有直接杀人行为。”
林莫言的声音冷了下来：“帮助他人自杀存在两种qíng形：一是为他人自杀提供便利条件，而自杀行为是他本人实行的。在这种qíng况下，尽管帮助行为与自杀之间具有因果关系，也不能按照故意杀人罪处理。二是基于自杀者的要求，对自杀者实施了杀人行为，使其实现自杀。在这种qíng况下，即使有自杀者的承诺，也不能成为杀人者免责的事由。对此仍应按照故意杀人罪处理......”
“法律学得不错，以后公司倒了也不用担心饿死了......”
郑林难得还有心qíng调侃他一句。
林莫言却没心qíng跟他开玩笑了：“现在该怎么做？”
郑林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放心，就算真的要去坐牢，也该是我去，不会连累你和我父亲。”
“不过，当时除了我和苏缄，别墅里也没有其他人”，林莫言回忆着，“对方是怎么知道并且那么肯定顾先生不是自己动手的呢？”
“莫言......”，郑林轻声地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说金钱是一种万能的东西么......因为，只有它才能帮助你完成那些靠自己做不到的事qíng啊......”
“你是说......”
“嗯，有人给了保姆钱啊，咱们应该早就被人盯上了。”
“最开始你提出这个项目我就想问，为什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林莫言知道郑林这样说，就真的可能想好了要去顶罪了。可是既然知道违法，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一定要去惹这种事qíng？就算是为了公司效益的所谓“创新”，也不一定要做这个吧？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林莫言很反感郑林让苏缄卷进去的原因。
林莫言是不会懂的......
郑林这么想着。
最终，林莫言还是没能知道原因。
对方是和新科技公司对立的公司，举报郑林，就是为了迫使新科技公司因为接受调查，在行业内受到质疑，直至最后失去市场和合作者，最终倒闭。而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全盘接收新科技公司的新项目研究技术，就可以使其变成自己的产品技术。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件事qíng并没有让新科技这么快倒闭。在国外的郑总经理迅速回国主持大局，暂时保住了公司。但是在短期内，新科技公司已经几乎全盘失去了市场和消费群体。
毕竟，研究杀人项目这种事qíng在对方公司请的媒体的煽动下，越传越离奇，甚至传到后来，已经变成了什么研究这钟脑电波技术是为了制造杀人武器。
“人言可畏啊......”林莫言淡然的口气中，染上了几丝悲哀。
东窗事发后，郑林按照他自己当初的意思包揽了全部的罪名，被法院下达传票，紧接着，立案调查，进行刑事拘留。
张楚天这几天都有些恍惚，公司面临重大的打击，虽然还没有倒，但是很多同事都已经在看各类招聘报导，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了。
“楚天你不来看招聘报道么？”关系不错的同事在喊他。
他本来也想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那些广告，就会想起当时除夕的时候郑林问他的那句：“要是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么?”
那个疯子其实那时候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会坐在沙发上皱眉头的吧？可惜自己抱着对他的成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想想，还挺后悔的。
“莫言......?”苏缄惊讶地看着收拾箱子搬出办公室的林莫言，“这种时候......你要走？”
“嗯”，林莫言冷冷地应了一句，“传奇要我去当技术总监。”
传奇，是这次暗中对新科技下黑手的公司的名称。
苏缄简直不能相信林莫言会在这个时候接受对立者抛来的橄榄枝：“为什么......？”
林莫言看着他，以一种很冷漠的声音回答了他：“人往高处走不是很正常吗？”
苏缄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很陌生。
男神......怎么可能这么冷血......？
林莫言看着苏缄渐渐迷茫的神qíng，仿佛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但是他没有解释，径直走了。
“莫言......我进去以后，你要想办法找到对方拿走的证据。”郑林那天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什么证据？”
“一份由顾先生亲笔签的，防止我们以后遭到指控的文书。”
“但我们故意杀人罪确实成立。”
“谁说故意杀人的是我们了？”
郑林轻笑着。
“我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qíng，他们可以用钱栽赃，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我郑林吃苦头的，怎么能不额外拿些利息......？”
24
我相信你
林莫言最终没有把苏缄牵扯进来。
三天后，林莫言如约出现在了传奇网络技术公司的大门口。
“林总监。”刚到门口，林莫言就听到有人在喊他传奇公司许诺给他的职位。
看来，传奇的人对他这个叛臣还是挺重视的。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还不错的高级定制西装，面带微笑地向他张开双臂，似乎是想给他这个新同事一个友好的拥抱。
林莫言微微侧开了身子，淡淡地说：“抱歉，我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来人在大庭广众下被这么不留qíng面地拒绝，也没露出什么尴尬神色，反倒是神色泰然地收回了手。
“以后都是同事，还是友好相处吧。”来人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这么说着。那嗓音仿佛是喉咙中卡了一口浓痰，说话的时候就会在喉结处微微滚动，带着冰冷的黏腻感，听上去让人非常不舒服。
这个人应该就是除夕夜给郑林打电话的那个人。
他的背脊微微弯曲着，明明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却看上去有些yīn诡莫测。或许，就是因为这微笑太过礼貌得体了吧？
“林先生请坐。”办公室里，一个坐在大黑皮老板椅上的矮胖男人在看到他们进来后，从椅子上面起身来迎接。
林莫言礼节xing地握住了男人伸过来的手。
“林先生你好，我是传奇的总经理孟传雄。”孟经理向林莫言自我介绍道。
林莫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不得不说，幕后的人就是和台前的小卒们不一样，连假笑都要看上去更为和蔼可亲一些。
那位孟经理也同样不介意林莫言的冷漠与怠慢，反倒隐隐有些满意的样子。
“沈秘书，把我收藏的咖啡豆找来，我要请沈秘书尝尝我这儿的咖啡。”孟经理回身对着领林莫言进来的男人吩咐着。
“是。”沈秘书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林莫言淡淡地开口，进行礼节xing的拒绝。
果然，对方如同被触犯了似的故作不满：“林总监，你莫不是看不上我的咖啡？”
“抱歉。”
郑林走之前曾经对他说过，来到传奇以后，不要对他们太热qíng，但也别太冷淡。成天想着在背地里挖别人墙角的家伙，连自己人都不见得会有多信任，更别说你这个外人。
“就像谈恋爱一样，越是经常劈腿的人越是喜欢去怀疑对方的不忠......”郑林当时就是用这种不太正经的形式向他解释的。
林莫言明白，对方中途挖角，应该是对他已经有所了解。
所以，维持常态，刚刚好。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气味甜香，带点微酸，咖啡面上打出的沫浮不是那么丰富，显然是单冲的特种阿拉比卡咖啡豆。
“蓝山？”林莫言淡淡开口。
对面的孟经理大笑着连连点头：“想不到，林总监你对咖啡也有研究？”
林莫言没回答，只是默默地用手拿起杯子，轻轻吸了一口，又苦又涩，还带着酸味，果然，他讨厌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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