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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说他钢管直_青云待雨时【完结】(22)


十八线别有用心多明显,齐厦还能一直忍着,因为他到现在还没领会过来。
齐厦讲解声中,十八线突然cha嘴,语气暧昧至极,“齐老师……你皮肤真好。”
齐厦声音顿了片刻又恢复往常,足够平静也足够压抑,“你现在的问题是对自己的人物没有爱……”
十八线说:“那是因为我心里头住着一个人。”
感应灯早就熄了,走廊里黑dòngdòng的,贺骁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躁,粗重。
但他依旧岿然不动,要不是隔着一层衣物筋ròu跳动起伏,整个人蛰伏安静得就像一座会呼吸的石雕。
这只鹿呆得感人,或许他是被保护得太好,他想。贺骁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足够刺激齐厦清醒的机会,可能只有让他遭遇危险走到恐惧的临界,他才会学乖。
很久以后贺骁回忆这天,想法其实无非,离开之前太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会的都教给这只鹿。
这几分钟等待对他来说极为贴合又非常崩塌。
关于训诫再残忍的手段他都使过,比如求生训练他曾活埋手底下那些大兵,然后站在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们从土里爬出来。
可这是齐厦,总是笨得让他无言以对,可也让他知道岁月温柔。
这是他的独一无二。
忽地一下廊灯亮了,他回过神时耳朵边上有远近两个声音jiāo织在一起。
一边是门里,十八线说话时透着矫饰的动容,“齐老师……”
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齐厦的女助理站在那有些奇怪地问:“贺骁,你怎么在这儿?”
贺骁有一瞬间的怔愣。
哐R哗啦一阵夹着十八线的惨叫从门里蓦地传来,女助理一时大骇,贺骁肩膀猛地一震,然后像是猝然惊醒似的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房间里的一幕触目惊心,对面墙角十八线光着上身倒在那抱着后脑痛楚地呻/吟,身体爬虫似的扭动。靠近门的这边,齐厦衣衫周整但趴在地上一动没动,倒下的木杆压在他背上,他身边椅子茶几全都掀倒láng藉一片。
贺骁冲过去一把扔开木杆,跪在地上把他翻身拖着后肩抱起来,声音沙哑地开口,“齐厦。”
木杆很轻,齐厦背上应该是没大事的,可是他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虽然睁着目光却空dòng一片。
那一声齐老师之前,他和十八线还仅仅只是在谈话,贺骁其实没明白怎么转瞬成了这样,心里头像是有什么扯开撕拉似的疼,他把齐厦按进怀里,紧紧地。
贺骁下颌贴着其齐厦的前额,嘴唇从他鬓角擦过,一贯淡漠的眼睛里头像是有什么沸腾翻涌。
女助理本来急怒jiāo加正对十八线骂骂咧咧,看到这一幕,突然惊惶地睁大眼睛。
但没等她说话,贺骁一手扶着齐厦,另一只手地抓起齐厦落在地上本来要换的外衣遮住他的头,然后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这天现场发生的事其实仔细回想就能还原,十八线跟齐厦说着话,暧昧了十八个弯齐厦都没回应,他索xing脱衣服□□,齐厦惊吓中站起来推开他,不想弄倒椅子和茶几又有什么撞到墙边摆着的木杆砸到了自己。
所幸伤不重,齐厦在车上就回神了,只是不言不语,比往常更寡言。
暮色渐浓,齐厦一个人在房间里头,就坐着他常坐那张靠背皮椅上,也不开灯。
从他进房间开始,贺骁就一直在露台呆着,烟抽了半盒,直到屋子里的人打眼看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影子,他拉门进去,但也就是在门口站着,外头的灯光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片刻,齐厦头转到这边看了一会儿,“……是你啊。”
贺骁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到齐厦跟前半跪半蹲下来。
齐厦似乎被他这动作惊到了,愣一下,“你……这是在gān什么,你坐着吧。”
贺骁没动,齐厦的手就搭在扶手上,有那么一瞬间,贺骁是想握住的,但最终他的手只是在身前紧握成拳,问:“你还疼吗?”
齐厦果断地摇头,“不疼。”
晦暗中他眼中幽光闪动,“你是在自责吗?你不要自责,其实都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
他顿了顿,“你很久没见过魏央,想去说说话也是人之常qíng,不怪你的。”
贺骁心想我就在外面,但没进去。
心里头煎豆子似的,好多话噎着说不出来,这只鹿还是这么的呆,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了,可也真的笨得让人心疼。
但齐厦突然叹了口气,说:“可是贺骁,人不能一直停在过去,总是该想着走出来的。”
他这一句话说得前所未有的深沉,不知道是说给贺骁,还是说给他自己。

第二十一章

贺骁从齐厦房里出来,正好碰见女助理一个人站在敞厅外的露台上。
一直到他推门进屋,女人才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贺骁把外套脱来扔chuáng上,“你想说什么?”
能跟魏央对呛的哪里会是普通的保镖,还有下午在休息室他抱住齐厦时候眼神,女助理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发毛,“你是为齐厦来的?”
贺骁摸烟的手顿住,从兜里掏出来,往旁边一步在chuáng脚坐下。
但他却没回答女助理的话,沉默片刻沉声说:“那天晚上是秦佑的人,事qíng暂时解决,你们以后打jiāo道小心点。”
跟秦佑有关的事一句轻飘飘的解决,女助理更是骇然,“你――”
但她也还算沉得住气,深呼吸一下,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这段日子你也应该看得出来齐厦根本不喜欢男人,坦白说,他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被人看上也不只一次两次,但被都丘总挡了。”
“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现在我请你算是给我们这些底下人行个方便,出了事我们都不好jiāo待。”
贺骁两只胳膊撑着膝盖,头低着,只是抬起眼睛看着她。
女助理说:“你什么时候离开,想好了请通知我。”
齐厦这天晚上又做了个梦。
恍惚还是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软倒在那辆汽车的后座用了全部力气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但他脑子里还有残存的意识,第一次知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居然那样清晰。
他甚至能听见当时的经纪人在拍他的脸:“齐厦,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好歹,今晚一过,以后咱俩都有出路。”
然后意识逐渐抽离,恍惚中他似乎是被人抱着下车到了哪里,他心焦如焚,可是四肢八骸都不受控制,迷迷糊糊中听见一个男人说:“那个房间,送进去吧。”
这个魔鬼似的声音折磨他很多年,齐厦猝然睁开眼,身上大汗淋漓,他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又抬起胳膊,还好,他哪都能动。
可是下午的那一幕又想起来了,脑子乱糟糟的,齐厦打开灯,起来靠着chuáng头坐了一会儿。
他想起晚上自己跟贺骁说的那句话,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其实这话也就说说别人,楚绎的事让他明白自己多少有点偏激,而后他试着改变自己,惨败结局。
齐厦越想越乱,不过能由着自己这么煎熬下去那不是他。
他伸手拉开chuáng头抽屉,随便抽出一册剧本在膝盖上摊开。
齐厦前一天受惊吓的事女助理给处理得很得当,十八线就算彻底跟这部戏说拜拜了,这人最后要整到什么程度,还得留着齐厦的女王表姐亲自定夺。
于是齐厦又有了一天假期调整状态,虽然晚上没怎么睡好,但他习惯早起,七点刚过没一会儿已经健完身,回房洗过澡,人准时出现在小排练室。
天快亮的时候,外边下了场小雨,齐厦在窗户边上站着,能看见外头花糙枝叶上挂着的水珠。
他突然发现庭院里桂花开了,淡huáng星点小花一簇一簇,空气里头幽香浮动。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早,”是贺骁的声音。
齐厦转过头,看见贺骁已经走到他身后。
贺骁眼圈下面有些乌青,看起来睡得不太好,他一直是jīng神抖擞的人,jīng力好像比野shòu还充沛。那个jīng气神,两只眼睛专注看人的时候探照灯似的,不,是探照灯加x光,亮而且带有穿透xing,今天这样齐厦还是第一次瞧见。
齐厦说:“……早。”难道还在意昨天那事?
他脑子里默默酝酿宽慰的话,但没等他酝酿出来,贺骁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你的。”
齐厦低头一看,“……!”他现在像是个玩玩具枪的年纪?
贺骁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个手/枪样,不过外头是金属的原色,结构有点外露,有的焊接点还能看到,像是自己手工做出来的。
察觉齐厦在想什么,贺骁把那家伙对准窗外的树gān,利落地上膛扣扳机一气呵成,啪地一声,声音不算大,没有真枪的火花,也没有火药味,可是不远处的树gān一震,侧边连树皮带木头被掀起一块。
齐厦:“……!!”word天,这什么玩意儿?
贺骁大手握着枪膛,把儿对着他,“你试试。”
齐厦当场就试了,虽然他打哪都不准,可是能证明这东西真的有杀伤力。
贺骁教他怎么上子弹的时候,齐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这里不许私人带这个。”
贺骁毫不在意地说:“你就当自己做的弹弓,带着防身。”
他没敢对齐厦的枪法做指望,但离个十几米的东西打不着,近身的妖魔鬼怪总还是可以的。
齐厦:“……”谁家弹弓长这样……
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后知后觉地带着惊诧地望着贺骁:“你自己做的?”
贺骁低头看他:“平时揣好了,别让人看到。”
齐厦嘴张了张,想问贺骁为什么突然给他这个,但听见门口那边有人说话,嗖地一下把东西揣兜里了。
他对贺骁说了声谢谢。
很快,女助理拿着一摞冲好的照片进来,眼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一眼,对齐厦说:“上次Abel 给拍的硬照出来了,看看?”
自制手/枪放兜里有点沉,齐厦手背在身后腰杆挺直,人看起来坦然得霁月风光。
照片一张张翻开看,这一组走的是忧郁路线,照片上齐厦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美,但贺骁看到其中一张,人突然有些发怔。
照片上是齐厦的面部大特写,神色只是淡淡哀伤,但眼里有泪蓄着将落未落。
认真想来他没见过齐厦哭,齐厦发怒时会脸红,像昨天那样惊慌颓败也只是一个人呆呆愣愣地闷声不语。
贺骁突然有些待不下去,照片还到齐厦手里,咬了咬牙关,说,“我先上楼。”
他不知道他不在了,这只鹿会不会难受,会不会舍不得。
贺骁快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说不出的寥落,只差秋风底下飘出几片枯huáng落叶给他来个萧瑟的背景。齐厦突然感觉到什么,手端着几张照片,眼神一直停在空dàngdàng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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