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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过渡期_苍梧宾白【完结+番外】(26)

  叶峥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说:“要不你还是躺平任上吧,你这么看着我,我可能会选择犯罪。”

  江可舟目光如刀,恨不得把他钉死在对面墙壁上。

  公司那边请了病假,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叶峥家里住了下来。一日三餐有阿姨照料,电视电脑随便用,而且叶峥作为娱乐公司老板,家里有不少珍藏版本的影碟。等晚上叶峥回家时,原以为江可舟会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上上网什么的,但客厅居然没人。

  他叫住阿姨:“可舟呢?”

  “江先生在楼上小书房,”保姆笑眯眯地回答道,“让我等您回来上去叫他呢。”

  家里有两个书房,叶峥平时在大书房办公,除了打扫,不能随便进去。家里有些重要文件都在保险柜里。小书房是四面全是书架,堆得满满当当,这些才是日常会看的书。

  叶峥上楼推开门,一只脚刚踏进去,看到里间qíng形,立刻放轻了动作。

  冬日里天黑的早,没开顶灯的书房里一片昏暗,只有沙发角落亮着一团暖huáng的灯光。江可舟腿上搭着一条薄毯,看了一半的《国富论》还摊在膝头,人却已倚着扶手安静地睡着了。

  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直到这一刻,叶峥从外面带回来的一身风雪才算终于消融,化成落在肩头发梢的温暖雾气。

  回家了。

  Chapter 26

  叶家保姆谢阿姨最近有点心不在焉。

  她把一条新鲜鲤鱼从水里捞出来,又放回去,再捞起来,再放回去……如此反复,眼见那鱼张嘴瞪眼、摇头摆尾,窒息得恨不能咬舌自尽,菜市场的鱼贩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姨,您到底是想买还是不想买啊?您再犹豫一会儿,这鱼就给祸祸死了。”

  “啊?”谢阿姨回过神来,连忙把渔网扔回盆里,朝鱼贩子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鱼贩子问,“您想要什么鱼?今天刚到了一批新鲜huáng花鱼。”

  “不要huáng花,给我现杀一条鲈鱼吧。”

  “好嘞。”鱼贩子手脚麻利地杀鱼,谢阿姨把零钱递过去,接过装鱼的袋子拎在手里,看着看着,又走起神来。

  前两天,叶家别墅里住进了一个身上带着伤的年轻男人。

  谢阿姨在叶家gān了五六年了,还从来没见叶先生对哪个人这么宝贝过。家里有那么多客房,可那位江先生就住在叶先生的卧室里,两人同吃同睡。江先生虽然身体虚弱,可每天都坚持等叶先生下班;叶先生在公司有事耽搁,也会打电话回家报备。别墅以前空dàngdàng的,叶先生三天两头不着家,经常见不着人影,如今却像是心里有了牵挂,下班就回家陪江先生吃饭。他以前应酬很多,如今晚上也不再出去,两人要么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要么一个在书房里办公,另一个在旁安静看书,互不打扰,就这么消磨掉一整晚。

  谢阿姨认识几个给有钱人家当保姆的老朋友,知道有些少爷好这口,专挑小男孩包养着玩。她原以为江先生也和那些小孩一样,是被叶先生包养来的,可仔细观察下来,又觉得不像。

  一方面是因为叶先生对他实在上心。江先生刚来的时候想去客房住,叶先生说“你肩膀上有伤,万一自己睡觉不老实,压着伤口怎么办”,以此为由qiáng行将他留在了主卧。后来某天晚上江先生果然低烧,幸亏叶先生发现得早,连夜带他去医院输液,这才转危为安。

  另一方面,江先生对叶先生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虽然面上不太明显,但其实很关心他。听说别人包养的小qíng儿在金主面前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像叶先生这样家世显赫的人,纵然不以身份压人,寻常人在他面前免不了抬不起头来,更何况他本来脾气就比较刁钻,在家里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但江先生似乎完全不怕叶先生,经常在餐桌上让他不要挑食。最神奇的是叶先生这么油盐不进的人,居然也会听话。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像是包养关系,也不像时下年轻人谈恋爱,倒像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两口子。

  平心而论,江先生其实非常讨她这个年纪的女人的喜欢。他虽然年轻,但xing格温和稳重,说话做事永远条理分明,对谢阿姨客气而体谅,有时还会到厨房观摩一下她的工作,跟她学学怎么做菜。每天她出门采购时都会叮嘱她注意安全,谢阿姨自己的儿子都没江先生这么体贴入微。

  可是,纵然江先生千万般好,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两人眼下恩爱,可叶先生以后总要结婚生子,以后的叶太太、小少爷怎么能容得下他?

  男人和男人,怎么能长久一辈子呢?

  江可舟穿着柔软的家居服,细瘦高挑地站在落地窗前观察外面波光粼粼的湖水,听见门响时转头看了一眼,跟她打招呼:“谢姨,回来了。”

  “哎。”谢阿姨走进门厅,在玄关前换鞋,把鱼拎进厨房,倒在盆子里用水冲洗,“今天买了鲈鱼。你想怎么吃,清蒸还是炖汤?”

  江可舟跟着她一路遛跶到厨房,闻言笑道:“谢姨不用忙了,我不吃鱼。你放在冰箱里,等晚上叶先生回来做给他吃吧。”

  “不吃?”谢阿姨疑惑,“叶先生特意jiāo代过我,说你身上有伤不能吃发物。放心,鲈鱼是补中气的,吃了对身体好,不会影响伤口愈合。”

  “倒不是因为这个,”江可舟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就是嫌麻烦,懒得挑刺。”

  谢阿姨笑起来:“以前被扎过?”

  “嗯,”江可舟点头,“留下挺大一块心理yīn影呢。您随便炒两个菜得了。”

  “其实鲈鱼没什么刺,你不用这么小心……行吧,那留着晚上吃,”谢阿姨把鱼洗gān净,拿个大号保鲜袋装起来放进冰箱,还颇为遗憾,“一进冰箱就没那么新鲜了。你今天好些了?别chuī风,多加件衣服,要不然叶先生回来得训你。”

  江可舟摸了摸鼻子,gān咳一声:“有些人当领导当习惯了,动不动就搞专制,还训话,在公司压迫劳苦大众就算了,回家还要欺负病号。绝对不能助长这种资本主义的歪风邪气,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

  谢阿姨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笑。

  江可舟倏然意识到不对,猛地回身,一头撞进叶峥怀里。

  领导yīn恻恻地问:“请问这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斗士,你还有什么遗言要jiāo代吗?”

  江可舟:“亲爱的弗托里亚克·伊里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同志……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出声?!”

  “幸亏没出声,要不然哪儿听得到这么掷地有声的反动言论。”叶峥在他屁股上轻轻抽了一巴掌,探头对谢阿姨说,“谢姨,把鱼蒸上,我中午在家吃。”

  江可舟被他夹在怀里,qiáng行拖上楼陪他换衣服。

  等叶峥换好衣服并成功镇压造反现行犯后,江可舟喘匀了气,问:“今天下午不去公司了?”

  叶峥拉着他出房间下楼,一边说:“下午回我爸那边,马上过年了,得给老爷子汇报工作。晚上不回来吃,你先睡,别等我。”

  江可舟跟在他身后:“好。少喝酒,开车注意安全。”

  谢阿姨正往楼下餐桌上端菜,不经意间一抬眼,看见楼梯上相携走下来的两人,言语间带出一股不自觉的亲昵熟稔。两人说着话,周围自然形成一圈水泼不进的结界,屋里其他人全成了摆设。

  她心中却忽地一沉。

  她是真的喜欢看他们俩和睦亲爱地在一起,可也是真的觉得,这条路他们迟早会走不下去。

  叶峥替江可舟拉开椅子,自己到餐桌另一边坐下。谢阿姨帮他们盛好饭,叶峥却先拿起一双gān净筷子,拣了小半碗鱼ròu,仔细挑gān净鱼刺,推到江可舟面前。

  而刚才还说“我不吃鱼”的江可舟习以为常地接过来,夹起一筷子,看都没看就吞了下去。

  谢阿姨在一旁看得呆住了。

  且不说叶峥这个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大少爷居然gān起了伺候人的活——江可舟不是都被鱼刺扎出心理yīn影了吗?怎么对叶峥的技术水平这么信任?

  谢阿姨没按捺住好奇:“江先生不爱吃鱼,是因为不会挑鱼刺吗?”

  “会,”叶峥纵容地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他就是懒,所以不愿意碰这些带刺带壳的东西。”

  江可舟与他的目光在半空相碰,笑了笑,没说话。

  江可舟会做饭,但鱼虾蟹一类的东西从来只做不吃,平时被人问起总说懒得动手,但是其实并不是因为懒。

  鱼虾金贵,他妈妈去世后江可舟离家在外,兜里常年比脸gān净,吃不起这些东西;后来经济状况没那么困窘了,他又要为生计奔波,吃个饭都得数着秒,根本无暇坐下来细嚼慢咽。于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叶峥纠正了几次没改过来,只好自己动手投喂。他倒是乐得惯着他这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总觉得还可以再宠他一点。

  只是他自以为的“宠”,落在别人眼里,却已经差不多到了“溺爱”的级别了。

  江可舟的伤反反复复,养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赶在年前拆线,宣告痊愈。过了两天,谢阿姨和另外两个钟点工一起给别墅做了大扫除,腊月二十八,一切年货置备齐全,谢阿姨对江可舟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切悠着点别抻着伤口,得到了江可舟的指天发誓,这才安心离开别墅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九,江可舟终于获准靠近灶台,叶峥好像生怕他炸了厨房一样,跟在他身后碍手碍脚。江可舟自觉肩膀早就没事了,但叶峥死不松口,他只好捏着鼻子容忍狗屁都不会的叶总给他打下手。效率奇低不说,形状还特别难看。

  江可舟的左手还不敢太用力,只松松地握着锅柄,右手拿着锅铲不断翻炒着锅里的菜,叶峥在旁边帮他递配料。炒了一会儿,他嫌翻来翻去太费劲,随手把铲子往叶峥面前一递,叶峥下意识地接过来,刚要开口问要不要帮忙,只见江可舟把锅柄换到右手,抄起那个足有五斤重的铁锅,行云流水地颠了两下勺。

  叶峥:“……”

  江可舟潇洒地朝他伸手:“铲子给我。”

  叶峥终于意识到,这人平时表现的“苍白病弱”,亲一会就喘,稍微一碰就疼,全他妈是装的。亏他还心存怜惜,亲亲抱抱都跟蜻蜓点水似的不敢用力,生怕弄伤了他,原来都是自作多qíng。这混账玩意结实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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