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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一夜死七次_安菀重妖【完结】(63)

  两座漆红的拱桥相望,他遥遥一闪身,一如惊鸿游龙,悄无声息地立在水间白莲之上。

  澄清的湖水随着长风在他的脚下缓缓曳开,一圈一圈,从他足下白莲慢慢漾开。

  他不言不语,亦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隔着遥遥的水面与雾霭静静地看着她。

  只用发带系起的银发如流泻的水银一般静静地落在他的身后,与身上的胜雪白衣相称,竟显得他尤为的格格不入,宛如昆仑雪,高高在上,触之不及。

  穆梵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穆临寒。

  按理说他不应该在这里才对――

  早已摸清了他作息的穆梵很是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族长大人,这么巧,你也来赏鱼?”

  穆临寒这才将眼神移到了他身上。

  “不是巧合。”他说,“我算了一卦,然后过来了。”

  娶老婆用这话搪塞,现在还用这借口。

  穆梵:……你这卦真万能啊。

  被人抓了个正着,穆梵也没办法带着迟墨去私奔了,毕竟穆临寒的武功摆在那里呢。

  打又打不过,跑又舍不得迟墨,穆梵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向醉花荫。

  醉花荫是先皇赐给穆临寒的居所。

  大概是怕穆临寒这么个人才出了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先皇开了大臣居在皇宫的先例,就是迟墨先前见到穆梵喝酒的地方。

  只是醉花荫平日里设着八卦阵,不说是没人带着就团团转,完全不知所向,就是有人带着了,那繁复的脚步也是让人看着一阵头疼。

  “走这里。”

  穆临寒抬手正想握住迟墨的手腕,却不想穆梵却将他截了下来,弯着眸子笑眯眯的说道:“就不劳烦族长大人了,我来就好。”

  穆临寒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竟真的没再管顾迟墨向着自己的竹屋走去――真的,是竹屋。

  见她表qíng有意,穆梵一面扶着她的手,让她跟上自己的脚步,一面对她道:“琳琅天上都是竹屋,这是住惯了的。”

  听到他的话,不知怎么的,迟墨想到了自家师父,又想到了神医谷那重重竹屋。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没什么好说的了,真的对不起

  第七十二章 【72】

  穆梵是师父的暗卫,却认识穆临寒,两者同姓穆,还叫他族长大人――难道师父和穆梵也都是琳琅天上的人吗?可是师父明明姓唐啊。

  正这么想着,就觉穆梵停下了脚步。

  “到了。”

  原本那处隐在花荫垂柳间显得镜花水月一般梦幻的竹屋此时像是突然从云端直落,褪去了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渺远,静静地伫立在眼前伸手可触的范围内。

  这就是八卦阵的其中一个功效。

  传闻说穆临寒琴棋书画,占星卦卜,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现在看来果然是名副其实。

  只是令迟墨觉得奇怪的是,穆临寒将她带到这里后就把她扔在了一边自己回房了。

  不是他把她带过来的吗?

  迟墨一头雾水。

  穆梵倒是显得很开心,“小丫头,我带你逛逛这里怎么样?”

  他将原本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往下一滑,手指挤入她指间的罅隙,顺利成当地就与她双手jiāo握。

  他的脸上洋溢着孩子那样恶作剧成功,却又藏掖着暗自得意的笑容,“这里的风景倒还是能入眼。”

  何止是能入眼――当初先皇完全是把御花园最美的一隅派赐给了穆临寒,目的就是为了留下这个国师。

  迟墨的手被穆梵紧紧地扣着,她试着往外抽了两下,没抽动,只好由着他了。

  倒是穆梵被她的小动作折腾的脸一红,微微偏过了浮上红晕的侧脸轻声道:“小丫头,青天白日的,你就不能别勾|引我吗?”

  手指一僵,迟墨表示:……EXO ME?

  对着神一般脑回路的穆梵,迟墨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而诚如穆梵所说,曲径小路通幽处,廊腰曲着,庭院阒然,离离疏影。

  空中百云,林间飞鸟,chūn花秋月,劲竹隐jú。多方胜境,旖旎如画。

  等把这里看完的时候,也已经是午时了。

  穆梵把她带回了前院,问她:“想吃什么?我去做给你吃。”

  “你做?”

  “是啊。”穆梵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他不及弱冠的错觉,“我可是练过的,别人可都说好吃。”他自夸道。

  身为暗卫总免不了会经历几个必须在野外渡过的任务,穆梵的手艺也就是在那时候练出来的。

  毕竟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不自己煮东西吃还能等谁来救济?

  至于君子远庖厨那一套对他而言根本如同虚设。

  有唐淮墨这么一个视礼教为无物的主子,他的暗卫自然也不会寻常到哪里去。

  迟墨虽然是对穆梵的这句话将信将疑,随口报了几个简单的菜式。

  穆梵只说了一句“小丫头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来。”就跑开了。

  应该是去做饭了。

  她猜测,然后又挑了一个石凳坐下了。

  这里一共有四个石凳,围供着一个摆着棋盘的石桌。

  石凳上刻着鱼戏莲叶的纹样,石桌的图样被棋盘遮住了,倒是被磨砺得文外光滑的四边上雕出了几道宛如水纹一样的图案。

  那纹路倒是好看,摆头摆尾像是一道曼丽的弧光,只是东一雕,西一琢的,让人难免有些猜不出这到底刻的是什么。

  这上头到底刻的是什么呢……?

  趁着穆梵还没来,迟墨也有些无聊地将手指覆上石桌边缘,猜测了起来。

  “是火焰。”

  就在她略略思考的时候,一道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

  迟墨回头,一身雪衣的穆临寒负手静立。

  “穆国师。”

  穆临寒像是不曾听到一般走到了她的身前,继续道:“这是琳琅天上的族徽。”

  “琳琅天上……?”她已许多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穆临寒轻轻地应了一声,“上以明珠宝石为日月星尘,以huáng金玉石为山川,以水银为湖海,以南海鲛炼油成灯千年不灭――这就是琳琅天上。” 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美丽旖旎到奢华的梦境。

  他的声音如玉石敲击,慢慢地说着,每一个字音都如雨打荷叶,清澈透亮的水珠又顺着叶顶徐徐滑落一般,格外好听。

  他说着,一顿,“你若不知道,便也罢了。说得再多,总是不及亲眼所见的。”

  迟墨正处在他所说的曼妙景色中,就听他神来一句,不由一怔:“亲眼所见?”

  穆临寒点头,没有一点不自然的开口道:“等大婚后我就带你回琳琅天上见族内长老。”

  迟墨:……国师你那个时候说要娶她原来不是在开玩笑吗?而且你用师父的脸跟她说这句话,她觉得好出戏啊。

  她言道:“我只是个民间女子。”

  穆临寒看了她一眼。

  明明是没有任何qíng绪的一眼,迟墨却觉得他是在疑惑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我非达官显贵。”

  迟墨摇头:“你是国师。”就算不是达官显贵,但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最后一卦后,我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

  他当初欠先皇三卦。

  一卦算江山,一卦算天下。

  还剩下最后一卦――那是他留给自己儿子的。

  身处朝堂,穆临寒却是将所有事qíng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人。

  不止是因为他在局外,更是因为他不懂qíng爱。

  不懂先皇与太后之间的纠葛,不懂先皇与皇帝之间的亲qíng,亦不懂明明言欢喜却又为以生离死别彼此惩戒。

  只是不懂也就不懂了,长老既然不曾要求他习得这些,那么他便也就听之任之即可。

  迟墨又说了几句推辞的话,但却都被穆临寒一条一条堵了回去。

  最后,她只好问:“国师喜欢我吗?”

  “喜欢?”穆临寒看着她,将这个词语在口中来回咀嚼了几遍后反问她,“你喜欢我吗?”

  迟墨摇头。

  见她摇头,穆临寒脸上也没有一点怒气,反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喜欢谁?”

  迟墨再一次感激阮铃给自己的剧本,“我以为国师知道。”

  穆临寒若有所思地点头,“封丞逸。”然而在迟墨准备点头的时候却又轻声问道,“可是,他是真的存在的吗?”

  迟墨一怔。

  穆临寒依旧看着她,面容如终的清冷,一如昆仑雪,亘古不化。

  迟墨蹙着眉看了他许久,也没从他身上看出些异样。

  莫非那句话只是随口说的吗?

  她这么想着,正想开口,却听轻轻地一声响动――“咕噜噜。”

  两个人无言相视,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迟墨才开口道:“你――”然后就被“咕噜噜”的声音打断了。

  看着身前如一卷冰雪的俊美青年,迟墨终究还是没忍住轻轻弯了下唇角,“国师饿了吗?”

  “饿――?”穆临寒的表qíng看起来对这个词很是陌生。

  他问道:“那是什么?”

  还从来没有被人问过饿是什么意思,迟墨微楞,而后道:“就是你觉得肚子空,想吃东西。”

  穆临寒却是摇头:“那我不饿。”

  话音才落,他的肚子就又响起来了。

  迟墨:“……你饿了。”

  穆临寒颇为奇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并没有对食物的渴望。”

  现在在他的观念中,想吃东西才等于饿。

  他本就无yù无求,对食物没有qiáng烈的渴望,便觉得自己不饿。

  迟墨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猜出了他的思考逻辑,只好换了个说法:“肚子叫了,就是饿了。”

  穆临寒沉默了一会儿,那张没有任何表qíng的脸上首次浮现了类似于恍然大悟的神qíng。

  “那我饿了。”他说。

  接着,他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小声道,“原来这就是饿吗?”

  “你不知道什么是饿吗?”

  穆临寒点点头,表示不知道。

  “开心呢?”

  他摇头,还是表示不知道。

  “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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