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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灭_百户千灯【完结】(32)

  中年男人是个退伍不足五年的特种兵,之后受雇于当任权|贵,专门负责解决无法摆上台面的问题。他手上沾过血,尽管事qíng被上头压人并未被处置,却已经在a市高层之中留了底,所以才会辗转被钟御知道信息。

  钟御提醒徐祈清时原本只是让他小心这个人,毕竟沾过血|腥的人对普通人来说已经非常危险,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是被这一举动变相救了半回。

  徐祈清跑过来的时候,钟御正擦着自己嘴角的血痕。他看见靠近的来人,原本伸手想要去摸|摸对方的黑发,却被人一把从正面用近乎冲撞的力度抱住了。

  钟御用抬到一半的手转而搂住了对方的腰,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完成了摸头的动作。怀里的人带着难以抑制的轻|颤,掌下的后颈泛着冰凉的湿意。钟御顿了一下,伸手探进徐祈清颈后的上衣中,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的湿|漉|漉。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把人从怀里拉出来,然后向一旁的警|员走了过去。

  才抬腿走了一步,衣角就被人下意识地扯住了,钟御回过头来,又抬手贴了贴徐祈清冰凉的侧脸,示意他放轻|松,才继续走向警员处,问他借了刚刚胡超拿着的那把手|枪。

  枪里的子弹已经被卸掉了,钟御状似无意地迅速将边角处残留的血痕抹去,才把徐祈清拉过来,让他把手摸|到了枪尾部的击锤处。

  开|枪需要拉保险栓,第一枪之后需要重新拨动击锤,这把手|枪显然不是什么可以连击的型号,胡超想要直接让钟御饮弹,也并不仅仅是按下扳机的动作。

  钟御想告诉他,刚刚自己并没有那么危险。

  徐祈清垂头愣了一会,突然伸手抓|住了钟御的手腕。

  “你,”他的声音异常gān涩,喑哑如同含沙:“你能不能张嘴让我看一下?”

  钟御反手把人冰凉的手指握进掌心,却并没有遵言张口。他用另一手的手背在唇边擦了一下,将手背上一抹浅淡的血痕示意给对方看。

  小伤,止了血再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pen和20736253的地雷~谢谢你们!

  ☆、失声

  徐祈清的煎熬却丝毫没有因对方的安抚而减少。

  后续还有很多事qíng要处理,但他已经无心再逗留,简单地和林源jiāo代过几句,徐祈清就找来一辆车,拉着钟御去了最近的医院。

  钟御的qíng况其实非常糟糕,糟糕到简直ròu|眼可见。他唇畔的血痕一直没有停止渗出的迹象,尽管仍是表qíng寡淡的冷静,那些血滴却已经到了连擦都擦不完的地步。

  去医院的路上,钟御一直没有开口,哪怕徐祈清已经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想要看看他的伤口,他也只是没有应下。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嘴角擦不净的血迹,钟御索xing把人拉过来靠近自己,然后侧了下头半枕在对方的肩膀上。

  徐祈清的身|体又冷又僵,面色也苍白着褪尽了血色,钟御这么靠过来,给了他必须坐稳成为依靠的念头,反倒比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要更好一些。

  到了医院要处理伤口时,徐祈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握着钟御的手。直到急诊室的医生要把人带进手术室,钟御才轻轻覆住他的手背,安慰地拍了拍,示意他松开手。

  他没有被允许跟进去,伤口到底有多严重,才会到不得不进无菌手术室的地步?

  徐祈清捂住自己的眼睛,倚在了手术室门前的墙壁上,冰冷的白光从他的头顶罩下,如同束住困shòu。

  医生出来说明qíng况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徐祈清一直站在墙边,匆忙迎上去时,小|腿已经整个麻木了。

  但这些细末与听到消息后的感受完全无法比拟。

  上颚十三针,舌中七针。钟御是被枪|身前侧的准星划伤的,裂口长且深,感染率也很高。这些还并不是最棘手的部分,在被挟持之前,那把手|枪已经开过火。枪|口的降温处理显然并不高明,火|药与枪|管摩擦产生的高热甚至会出现火焰。虽然已经冷却过数秒,但当这种危险的温度与细|嫩的口腔皮肤接|触时,所带来的伤害仍然是非常可观的。

  何况枪口还被粗|bào地直接塞至了喉|咙。

  徐祈清先谢过医生,又忍不住追问道:“您的意思是,他现在暂时不能说话了吗?”

  “病人伤的不只是喉|咙,喉管神|经也受损了。”医生道:“喉管神|经的恢复手术非常难,抱歉,我们现在暂时没有这个技术。”

  徐祈清怔愣了一下:“那他……”

  “如果喉管神|经没有恢复,是不能发声的。”急诊室的医生见多了生死,安慰他道:“不过个体还是有差异的,奇迹也都是人创造的。”

  “……谢谢。”都已经能称之为奇迹了,徐祈清gān涩道:“辛苦了,谢谢您。”

  他又跟着去记下了各种禁忌和养护方法,等到钟御的局部麻|醉药效消退过半,才被允许见到病人。

  钟御还穿着膝上沾了灰的衣服,是之前被胡超挟|持时半跪在地沾上的。他只是在口腔fèng针,医院急诊室的病房又常年紧张,所以既没有病号服也没有病chuáng。手术结束后处理好拿完药就可以离开了。

  看见男人的时候,徐祈清手里正拿着病例袋和开好的药。等两人距离再近一点,他就把病例袋用胳膊夹|住,然后弯下腰用手指扯住膝处的布料,另一手轻又仔细地把上面的灰尘掸掉。医院里人来人往,生离死别,他们站在一处不碍事的墙边,安静又不显眼,仿佛已经隔在了一处专属的地方。

  徐祈清把那处的灰尘弄gān净之后才直起身,仍旧垂着头。钟御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腕,才刚刚把人握住,手背就被几滴大颗的水珠砸到了。被砸的地方温凉却火烫,微微有些疼意,痛楚直直钻入心底。

  徐祈清抬起头的时候,表qíng却并无异常,只有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他抿唇握了一下钟御的手,然后放开:“走吧,我们先回去。”

  毕竟是公开场合,两个男人牵扯不清实在太过显眼,他们又都不是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人。

  徐祈清本来想要先找了人把钟御送回A市复查,却被钟御拒绝了。他没有再坚持,只是尽可能迅速地和林源一起处理了必需的事务,和钟氏进行了必要的联络。天色已晚,A市的政|局动|dàng已经收尾,市|委书|记偏帮的副派稳定胜局。景点所在辖区的负责人也已被带走,在这种局势之下,声色的工作已经再无阻碍,项目组也不再需要徐祈清时刻盯陪。

  夜色已深,但是为了复查,两个人还是赶回了A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钟御因为伤口的疲惫睡了一会,徐祈清也一直沉默着,安静地陪着他。

  赶到A市最大的医院时,穆衍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这两日钟御不在A市,一切事项都jiāo给了穆衍处理。他已经预约了最好的口腔外科大夫,等钟御一到,就把人送去进行了专|家会诊。

  穆衍已经从项目组那里听说了今天的事,等待诊疗的时间里,他走到诊室外的椅子旁,和看着自己手掌发呆的徐祈清并排坐在了一起。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却听见了徐祈清的声音。

  “阿衍,之前医生说钟大哥,可能以后会很难恢复……”徐祈清的呼吸非常浅:“我很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沈檀心的地雷~谢谢吃jī吗的手榴弹和pen的日常!

  写受伤这章写得心痛痛的。

  ☆、Three

  穆衍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这么多,先等等看复诊的结果吧。”

  徐祈清仍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轻轻地点了点头。

  诊疗室外的椅子是金属制品,坐上去有些发冷,又足够让人保持清醒。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午饭被闹|事者打断,晚上又急着赶回A市,好像连基本的生理维持都被切断。钟御因为需要禁食,下午做手术时已经输过了葡萄糖。徐祈清则已经是实打实地饿了一整天。穆衍给他找了一罐热的八宝粥,徐祈清接过来握在手里,却好像只剩了道谢的力气,连进食的念头都没有了。

  穆衍看着他,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阿清,”穆衍低声道:“你和大哥现在……”

  徐祈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希望他能好好的,前途无失,事业有成,健康地活到一百岁。”

  “我没有办法……”他把脸深深地垂了下去,声音轻到可以被微风拂散:“没有办法想象要怎么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

  “那你,”穆衍顿了一下,担忧地看着他:“还想要和大哥一起吗?”

  “我不知道,”徐祈清重复道,他的声音很闷,隐隐带着鼻音和水汽:“我不敢再深陷,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重蹈覆辙,如果再一次的结果仍然是分手,那就真的是我们根本不合适。”

  “……我不想接受这个结论,所以不再妄图尝试。”

  走廊空dàng,徐祈清的声音渐渐散在消毒液体的味道里。

  穆衍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无法再劝,这些事qíng终归还是要jiāo给这两个人自己解决。

  毕竟,旧伤难愈。

  钟御的状况有些复杂,会诊完毕的专家转而去商量治疗方案,病人被留院查看,转到病房里时,看护的却已经少了一个人。

  “声色的项目需要人盯着,阿清先赶回去了。”

  穆衍坐在chuáng边给自家大哥削苹果,他已经从大夫那里得到了比较稳妥的消息,悬着的心也总算能放下一些。削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东西病人根本不能吃,只好把水果刀收起来,自己拿着削掉一半皮的苹果,咬下去的咔嚓声非常清脆。

  钟御正坐在病chuáng上用笔记本处理数据,闻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看屏幕。

  穆衍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这病房jiāo了一个月的钱,总会有机会来看望的。”他又咬了一口苹果:“说不定还能陪护。”

  要不是钟御不能说话,他早就被赶出去了。

  胡扯着分散完病人的注意力,穆衍联系好的专业看护已经过来了。钟御只伤了口腔,活动还是自如的,住院只是因为qíng况有待观察。他的衣物之类仍与原来一样有专门的清洗,所以看护只需要帮忙注意禁忌之类,也没有多少活。

  不过第一天,穆衍还是在病房了陪了他家大哥一晚。在走廊里和自家恋人通完电话,穆衍再走进病房时,伤患已经准备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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