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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_恩顾【2部完结+番外】(194)

  段杀慌里慌张地扶着他,“你就是固执,多住几天不好吗?”

  “在家里和在医院没多大区别,我又不是没住过。”武甲淡笑:“别担心,我没事。”

  段杀满心愧疚:“真的很对不起。”

  武甲的眼神立即冰冷如霜:“如果他把我撞死了,你到我墓上去道歉?”

  一辆的士停在面前,段杀赶紧打开车门,扶着他钻进车后排,“为屿知道错了,他要来给你道歉,我没让他来,怕你糟心,要不我这就叫他来?”

  武甲弯腰时牵带肩部的伤,坐下来后往车窗挪了挪,忍着疼痛沉沉地呼了声:“不用费心了,我讨厌他,不稀罕对不起。”

  车子启动,开出医院门前的拐弯口颠了一颠,段杀握了武甲的手扶稳他,武甲顺势靠了过来,枕在他肩上。

  段杀窘迫地顿住了,手脚不知该怎么摆放。

  “我很累,你让我靠一下就好。”武甲如是请求,他前一秒热后一秒冷,呼吸滞重,只差一口气就虚脱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段杀从头到尾僵僵地保持一个姿势,在的士快开到目的地时,才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手拭去武甲鬓边的冷汗。

  杜佑山很快得知武甲遭遇车祸的消息,赶到医院扑了个空,转而调头直奔武甲租的房子,喊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应答,抓耳挠腮地掏出买通房东弄到的钥匙。

  武甲到家后就赶走了段杀,从上午蒙头睡到huáng昏,本以为杜佑山喊一阵子没人搭理就会滚蛋,不料那人居然大大咧咧地打开门走进来,绕着chuáng大惊小怪地嚷:“武甲,你怎么伤这么严重?是哪个混蛋gān的?我cao!他简直活腻了……”

  武甲正发低烧,气若游丝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别管那些,”杜佑山心疼得直抽抽,跪在chuáng边搂着武甲的脸摸了又摸,“你一个人怎么行呢?回医院多住几天……”

  武甲大喝:“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我找房东弄了钥匙。”杜佑山心虚地拉着武甲的手吻了一下,“好了宝贝,这些事以后再说好不好?先……”

  武甲半撑起身子,眼中怒火燃烧:“杜佑山,我不想理你,你别欺人太甚!”

  杜佑山也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qiáng?我对不起你还不行吗?我都认错了……”

  武甲扯着嘶哑的嗓音喝道:“你们一个个都来道歉?道歉有什么用?滚——”

  杜佑山激动地扣紧他的手腕:“你宽容一点吧!我不是在尽力补偿吗?八年了,你对我不可能一点感qíng都没有,给我个机会吧,我发誓!我发誓……”

  八年,不提还罢,一提起来旧恨堵心!武甲软软地躺倒下来,目光涣散,“凭什么总要我宽容?你什么誓都别发!我每次看到你难受得呼吸困难,拜托你别再来惹我难受了。”

  杜佑山小心抚摸着他肩上的绷带,带着重重的鼻音问:“你到底要怎样才原谅我?”

  武甲侧过脸,合上眼睛,“我原谅你了,我只想忘记以前的事,重新过新生活,求你当是可怜我,饶了我吧。”

  又过了一天,段杀的单位作出决定,看在受害者qiáng调主要责任不在肇事方的份上,没有批处分,却将他从省厅机关下放到了基层刑警三队,而且是无期限的下放,和处分也没有多大区别了。刑警三队是基层出了名的敢死队,专门负责缉毒以及抢劫之类的恶xingbào力案件,既危险又忙碌,进去的人都急着往外调,人手急缺,厅里毫不犹豫地把这犯了事儿的小gān部丢下去当队长。段杀平静地接受这一调动——就算他不平静,也得接受。

  段杀写了无数检查,又到新单位报到,一些琐碎的事让他忙的天昏地暗。刮胡子时,他刮破一道小口子,原本满脑子混沌一片,登时疼得一激灵,丢下刮胡刀认真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伤口。

  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气色暗沉,眉间皱成川字,无神的双眼带着血丝。他想问镜子里那个人:你的生活到底出了什么错?为什么会变得一团糟啊?

  他撑着洗脸台盯着镜子迷茫无措地发着愣,不知什么时候,镜子里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两个人静静对视了片刻,柏为屿走过来从后面圈着他的腰,“怎么这么不小心?想什么呢?”

  段杀低头往脸上泼了泼水,“没有。”

  “要出去吗?”

  “嗯。”

  “什么事?”

  “我去看看他。”

  柏为屿没再针对这个话题问七问八,而是把下巴支在段杀肩上:“我犯的事,你gān什么搅进来呢?我是无业游民,不在乎的,可你……”

  段杀拿毛巾囫囵擦了一把,“好了,别提这个了,隔壁那个同事不是说三队挺好的吗?”

  “挺好他gān嘛要调出来?”

  段杀一字一字说:“别提这个了!行吗?”

  柏为屿垂头闭嘴,他犯了弥天大错,差点闹出人命,总不能指望对方对他好声好气。

  段杀走出浴室,又走回来捧着他的脑袋:“回来给你换块纱布,你自己别动。”

  柏为屿点头。

  段杀走出去,再一次走回来:“柏为屿,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保证。”

  武甲本来对自己的身体挺自信,可出院当天就开始发低烧,自己买了几盒消炎吃,一点效果都没有,就这么闷了两天。段杀过去看他发现这一qíng况,二话不说拉他去打吊瓶。

  小区诊所里的消炎药水还算齐全,段杀把医院的病例jiāo给诊所的医生,医生看了后建议武甲起码得挂三天药水,武甲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异议,段杀便点头应承了,快速地掏出钱将三天的药水钱全付清,武甲就是想阻止也没力气,无奈道:“你太霸道了。”

  段杀把他拉到休息室摁进沙发里,“你这么固执,我不霸道点怎么行?”

  诊所的休息室和外面的大厅隔开,只有几张靠背沙发和一台小电视,没有别的病人了。护士给武甲扎进输液器,贴上胶布,应和道:“你的伤这么严重,还想不输液?别对自己太不负责哦。”

  武甲对护士小姐道了声谢,转头催段杀:“好了,我在这耗着,你回去吧。”

  “我陪你。”段杀的口气不容拒绝。

  夜间气候凉慡,武甲虽然还在发低烧,但气色比刚出院时好了些许,至少呼吸顺畅很多,他将输液器调快一点,说:“我才上班没多久就要请长假,保安队队长估计要气坏了。”

  段杀随之又将输液器调回原来的速度,“你别手痒乱调。”

  武甲想起什么,忽而一乐,“唉,有一次你犯了阑尾炎,军医又出岛了,还是我给你扎吊瓶。”

  段杀面上的神qíng柔和下来,“记得呢,扎得我满手是针眼,还回血了。”

  “扎来扎去也不对劲,我都急坏了,也没见你发脾气。”

  “阑尾炎多疼你知道吗?一点扎针的疼早感觉不到了。”段杀下意识摸摸小腹下方,“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割阑尾,那劳什子折腾人。”

  “你就是爱装酷,疼不说疼,怕不说怕。”武甲突然来了兴致,搡搡他嘲笑道:“以前我们捞鱼捞出来一只大章鱼,营长把它放在你背上,它就死死地吸着你,你也没吭声,但脸都绿了,还是我给你扯下来的。”

  “我没见过那么大的活章鱼……”段杀递给他一纸杯水,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我们营里就你是最最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什么都没有见过。”武甲谨慎地抬起扎着针的左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润润唇,想起年少轻狂的军旅生活,唇边不自觉地溢出温暖的笑意,“以前我们单挑就像现在小孩玩的游戏,你辛辛苦苦打倒全营挑战的人,我老是被人推上去灭你威风,真是对不起。”

  “没办法,技不如人。”段杀也给自己倒一杯水,觉得太烫,便搁在扶手上,忍不住笑了。

  武甲问:“你是真的打不过我吗?”

  段杀答:“真的。”

  武甲摇摇头,“我知道,不是真的,你是怕伤到我不敢尽全力。”

  段杀脸上那一抹浅淡的笑僵硬地维持了一瞬,神经陡然进入紧绷的状态,“啊?哈!你多想了。”

  “除了假装不知道,我还能怎样?对不起。”武甲垂下眼帘,“那几年很幸福,无忧无虑的,后来我退役了,你提拔了,你刻意断了联系,我时常想起你……”

  段杀心慌意乱地站起来,仓惶之下打翻了搁在扶手上的纸杯,纸杯里的水全泼到武甲身上,他更惊慌了,四下找不到找纸巾,冲进大厅里喊道:“护士,有没有纸巾?”

  “厕所在走廊尽头。”护士正在看恐怖小说,被他吓了一跳,不满丢过去一卷手纸,嘀咕道:“喊什么喊,难不成快拉在裤子上了?”

  段杀手忙脚乱地拿手纸在武甲身上的乱擦,“抱歉,真的很抱歉!会不会烫?”

  武甲举高手以免段杀撞歪输液针,安慰道:“不烫的,你别紧张。”

  段杀明显松了好大一口气,一边用手纸吸他衣服的水,一边问:“你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粥店买碗粥,你吃一点好不好?”

  “你定吧。”武甲笑得发苦:这个男人十多年前就是这样,不苟言笑,外冷内热,只有在他面前慌乱得像个小孩子,他知道对方爱得执着而压抑,却只能一躲再躲。

  段杀蹲在他身边无谓地继续擦着,“吃完饭吞两片退烧药,回去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武甲缓缓将手落回,覆在段杀的手背上。

  段杀太阳xué一跳,手臂剧烈地颤了颤,如置身炼狱焚火烧身却半步都退不得。

  武甲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且安宁,僵持良久,哑声低问:“段杀,我给你机会,我们试一试吧?”

  义无反顾地迷恋了十几年,听到这一句话,本该是何等欣喜若狂?段杀扶着沙发往后一靠,眼中隐约有一抹水汽,他的眼珠子呆滞地转了转,目光落在武甲脸上迟疑不决,最终,说出了一句让自己终生后悔的话——

  “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和他断gān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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