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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_恩顾【2部完结+番外】(203)

  方雾颓然地收敛了气焰,走过去抱着他安慰道:“好了,别生气。我保证不和他起正面冲突还不行吗?他来我就走。”

  白左寒冷静下来,心酸得眼圈发红,“对不起。”

  方雾将十指拢进他的凌乱的发间轻轻梳理,而后吻吻他的额头,苦笑不语。

  杨小空打完电话后,若有所思地呆坐了几分钟,转而找到一个接待他的人说:“请帮我订一张机票,我今天就回去,越快越好。”

  柏为屿一连三天没回家,不知道在忙什么,段杀没人nüè待反而失眠了,下班抽空去了妆碧堂几趟,竟然没有一次逮着柏为屿,只好三五不时打电话给他,确定他没有想不开玩跳楼玩割脉,到了第四天更是隔两个小时就打一通,柏为屿一个上午接了第三通段杀的电话,烦了,狂吼:“老子跟你好好说话你不领qíng,一直打电话gān什么?没骂你你皮痒啊?”

  段杀木头人般呆呆地问:“你在哪?我去接你吧。”

  “不用。”

  “你,你不会做傻事吧?”

  柏为屿恶言相向:“你搞笑的吧?老子会为你这人渣自杀?吃屎去吧!”

  段杀松了一口气:“我还欠你很多钱,你不要了?”

  “你想的美啊!”柏为屿爆粗口:“gān嘛不要?我cao!大爷这几天忙的很,忙完再找你讨债。”

  “哦,好。”段杀的口气明显高兴起来。

  柏为屿摔了手机,火气蹭蹭蹭窜上来:“有病不去看病,贱货!”

  段杀也觉得自己病的不轻,病得都像变了一个人,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他到大学城来花三块钱请弟弟吃了碗馄饨,旁敲侧击地问:“段和,你这个月工资发了吗?”

  段和不假思索:“发了。”

  “夏威呢?”

  “发了。”

  “一共多少?”

  段和警惕起来,“差不多……六千吧……”

  “六千八啊?借我三千八。”段杀一脸理所当然。

  段和差点喷出汤来:“六千!不是六千八!只有六千,没有八!”

  “借三千吧。”段杀的口气不容反对。

  “你怎么这么讨厌哦?拿去拿去!密码你知道的,自己去取吧。”段和只好拿出自己的工资卡递给他,泪奔:三千八就三千八好了!无赖啊,你上个月欠的钱还没还我!

  段杀伸手:“给我支烟抽。”

  “我没有烟……”

  “再给我一块钱坐公车。”段杀摸摸裤兜,只剩一枚硬币了,不够转车。

  段和拿着勺子的手抖得如筛糠:“哥,你怎么穷困潦倒到这地步?你的工资呢?”

  “工资卡在柏为屿那。”

  “他不给你钱花吗?”

  段杀不耐烦:“别废话,给我钱。”

  段和无语:借钱还这么凶,什么态度啊?

  被迫支援贫困户三千八,段和越想越不对劲,便给柏为屿打电话兴师问罪:“喂,你搞什么?上次我就想说你了,吃一餐饭花两千多,你bào发户啊你?”

  柏为屿哼道:“关你屁事?”

  段和火冒三丈:“喂!你一分钱不赚全靠我哥养,也不知道体谅他,他穷的连包烟都买不起,你把钱花哪去了?”

  电话那一头没有声音,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

  段和骂完也觉得过意不去,悻然道:“为屿,不好意思,我口气太冲,我道歉,不过你们这样过日子可不行……”

  柏为屿淡淡道:“他没和你说吗?我们分手了,他现在和别人在一起。”

  段和张大嘴:“啊?”

  柏为屿继续说:“我会把他的工资卡还他的,你放心。”

  段和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啊?”

  “没别的事挂了,拜。”

  段和捏着手机犯痴呆半天,义愤填膺地拨通他哥的电话:“你和为屿分手了?”

  段杀一口否定:“没。”

  “没你的头!那你们俩闹什么矛盾?”段和嚷嚷:“你把钱都花到谁身上去了?”

  段杀难得见弟弟生这么大的气,只得老实说:“武甲他……”

  段和没听他说完就大喊:“你脑子被猪踢了啊?快去给为屿道个歉求他原谅,不然后悔死你!”

  段杀听傻了:这书呆子弟弟从来没有用这么放肆的口气和他说话!

  “你是我哥吗啊?”段和qíng绪激动:“哑巴啦?”

  段杀缓过神来,恼羞成怒:“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段和反唇相讥:“我才不屑管你,你把钱还我!上个月三千五,这个月三千八,加两百块利息,一共七千五,马上!立刻!迅速还我!”

  “没钱。”

  段和耍无赖:“我和奶奶说你抢我钱——”

  “去说吧,谁怕你!”段杀气急败坏地关掉手机,才不理会他那么多,按计划jiāo了房租和车子按揭,还剩一千,寻思着去买一套新的chuáng单被褥。

  进了超市,段杀在货架前后打转,怎么也找不到小鹿斑比。导购小姐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买什么?”

  段杀比划着说:“小鹿斑比,米huáng色的底……”

  导购小姐掩嘴而笑:“迪士尼系列没有了。”

  段杀发窘,“什么时候有?”

  “应该不会有了,半年前就断货了。”导购小姐问:“要不你买蓝皮鼠和大脸猫吧?小朋友挺喜欢。”

  于是,段杀买了一套蓝皮鼠和大脸猫回家铺上,小鹿斑比舍不得丢,塞进洗衣机里洗了两遍,三八线洗不掉,那滩尿的形状还留在布面上,他把被单晾到阳台,看着那滩尿忍俊不禁。

  他一门心思想把柏为屿求回来,却没脸见对方,也没脸见武甲。

  把家里打扫gān净,送沙发套去gān洗的半路上,段杀遇到武甲,武甲挑起一边眉毛端详他一番,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两个黑色垃圾袋上,问:“这是什么?”

  段杀照实回答:“沙发套,送去gān洗。”

  “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你的伤怎么样?”

  “老样子。”

  两个人冷场了。

  小区道路两边立满了芒果树,丰茂浓绿的树冠上挂满绿中泛huáng的芒果,空气中漂浮着缕缕奇异的香甜。附近的小孩最喜欢和保安玩猫抓老鼠,趁保安叔叔没留意就蹭蹭蹭爬到树上摘芒果,斯文点的则是用竹竿去勾,其实芒果收获后全屯在值班室任由住户去领取,保安队禁止私自采摘是担心住户的安全问题,但小孩子们就是屡教不改,偷摘芒果成了一年当中的一件盛事,个个乐此不疲。正是盛夏,傍晚时间略微凉快,出来散步乘凉人们三三两两地从他们身边悠闲地踱过,打闹玩耍的小孩跑来跑去,唯独他们两人静止一般gān杵了两分钟,段杀心神不定地躲闪武甲的目光,没话找话说:“要不,去完gān洗店,一起吃个夜宵?”

  “我晚饭还没吃,吃什么夜宵呢?”

  “哦,那你快去吃饭,我先走了。”段杀良心有愧,巴不得赶紧逃。

  “你别急着走,我有话问你。”武甲绕半圈截住他的去路,侧脸看着他,笑容暧昧:“叫你考虑考虑我们的事,你倒是三天不见人影。”

  “我?我最近到新单位上班很忙。”

  “然后?”

  “没空去找你,不好意思。”

  “然后?”

  “柏为屿又不在家里……”

  “然后?”

  “我还没和他商量好……”幸而段杀两手提着东西,要不就抓耳挠腮了。

  武甲看笑话般看着他:“和他商量什么?”

  段杀慌不择言:“我有急事,改天你有空,我们再坐下好好谈。”

  “gān洗店十点才关门,你不需要那么急,我现在就有空,你谈吧。”武甲毫不让步。

  段杀没辙,“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武甲和颜悦色,说出来的话却qiáng硬非常:“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们的事今天就解决,给我gān脆一点。”

  “对不起,我……”段杀在脑袋里拼命搜刮委婉的语句,无奈他说话简短霸道惯了,不知道什么叫委婉。

  武甲了然,依然笑着说:“拒绝我就一句话而已,我当初拒绝你可没这么婆婆妈妈。”

  段杀窘迫地偏头避开对方咄咄bī人的气势,“对不起,我爱他。”这句话说出来连自己都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在柏为屿面前说爱武甲,在武甲面前说爱柏为屿,这辈子再没有gān过这么guī毛又可耻的事了!他鼓起勇气抬眼与对方直视,一半歉疚,一半释然,没有左右为难,没有三心二意,坚定地添上一句:“我没法和他分开。”

  十几年来难以割舍的暗恋对象不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武甲,是年少时那段胎死腹中的初恋,他太固执自负,没有察觉那久远的爱qíng早已化成了一潭回忆中的死水,永远击不起什么涟漪。每当他的脑海中出现武甲,总是在反反复复地追忆往事,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只有回忆——他有多么迷恋消失无踪的回忆,就有多么偏执,这一份无关痛痒的执念简直要了他的命!

  同样一句“我爱他”,听到这三个字的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武甲落寞地笑了一笑,没有太大qíng绪起伏,回他一句:“我知道了,是我自作多qíng以为你还有这方面的意思,非常抱歉。”

  段杀混混沌沌地应付了几句,没脸接受武甲的歉意,谁都没做错,错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是一个瞎眼迟钝的大狗熊,舍不得怀里的西瓜却还想捡玉米,好笑。那一场车祸他就应该看清自己的心了,他本该愤怒本该憎恨,甚至本该揍一顿肇事者,但他看到摔在车边满脸是血的柏为屿,理智瞬间瓦解,自己说了什么gān了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手中温热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怎么摇晃柏为屿都得不到回应,第一次感到天塌地陷的绝望。

  他是千真万确爱惨了柏为屿,却不知着了什么魔怔拎不清轻重,如此狠心将对方伤得肝肠寸断。柏为屿前途尽毁后,他省吃俭用一点点抠出钱存起来,希望能攒一笔积蓄好好规划他们的将来,他曾经计划存十年的钱给柏为屿开一个私人xing质的小展,再存三十年的钱给他们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两个人泡在谁都没有体会过的蜜月期里,满心憧憬地谈论他们的未来,却被突如其来的、该死的往事打碎了!想起那一晚柏为屿伤痛yù绝的眼神,他猛然心疼得无以复加!自责无用,当务之急是快把柏为屿求回来当宝贝揣在心窝里万事言听计从,任对方打骂,只希望打过骂过,往事一笔勾销,今后照常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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