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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_恩顾【2部完结+番外】(205)

  杨小空张望一眼黑dòngdòng的屋子,将花串在手腕上绕了两圈,“他可能睡了,不用叫了,夏天淋淋雨不打紧。”

  这一夜的雨,杨小空终生难忘,他踏着满地泥泞,轻声开合铁门,唯恐声音太大会吵醒白左寒。雨水浇在他的身上,他小心护着手腕上脆弱的花串,快步走过院子,从大门口到阳台不过十几步之遥就淋成了落汤jī。

  一到夏天白左寒总是长年累月地开着空调,若在卧室里搁一串茉莉花,空气会清馨许多。杨小空打开阳台的壁灯,看看完好无损的茉莉花,微微地笑了笑。然后,他推开房门,笑容如落没的cháo汐,陡然褪了下去——门前多了一双陌生的鞋。

  借着阳台照进来的昏huáng光线,他抬起虚浮的双腿,一步一步接近通往卧室的楼梯。耳朵里飘进细细碎碎欢爱摩擦的声音,他侧了侧头,多么希望自己听到的是幻觉。那熟悉而又魅惑心骨的呻吟,压抑着三分痛楚七分渴求,在黑暗的屋子里飘摇。那个人曾经无数次在他身下辗转jiāo缠,含嗔带怒地唤着他,而此时,却在呼唤另一个人的名字。

  杨小空走上台阶,一手扶着木质扶手,一手毫无意识地握成了拳,脑袋里有个声音喊他停下来,可是两脚不受自己的控制,机械地往上走,每走一步犹如踏在炼狱焰火之上,艰难且沉重。

  chuáng剧烈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老旧的木板地面也跟着轻微晃动,白左寒那带着yù拒还迎的哀求夹杂其间:“方雾,注意你的伤,轻点……”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ròu体碰撞的声音jiāo织在急促欢愉的喘息声中,声声激烈尽兴。

  敞开的卧室门就在前方,他只要再往上走两层台阶就能看到那不堪的一幕,他选择停下来,不是为了给彼此留存颜面,而是走不下去了,他左边胸口袭来铺天盖地疯狂的绞痛!前所未有的痛!宛如千百只刀锋般尖利的爪子在心里抓揉撕扯,痛得咬破了嘴唇也无法抵消一丝半点。

  再也迈不开步子,饶了自己吧,不要去看,不要去让自己伤得更加惨重,他偏过身靠在扶手上,弯下腰捂着胸口,苦苦奢求能缓和些许这样让人窒息的剧痛。

  一颗泪水无声地掉落在地上,仅仅一颗,决不允许自己làng费更多。

  哀莫大于心死,待他再直起腰,深喘一口气,眉间眼角紧绷的痛苦松开了,他的脸孔渐渐平和下来,带着浅浅的讥讽刻薄之意,永久卸去尚存的几分温吞稚嫩,从此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将往日纯良爱笑的杨小空彻底扼杀抹gān净。

  第171章 远走

  凌晨一点多,柏为屿被雷声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chuáng前站着一只水鬼一样的东西,他吓得不轻,哇哇怪叫地抱着毯子挪到chuáng角:“救命啊救命啊——”

  杨小空打开灯,冷冷地看着他。

  柏为屿看清是杨小空,气的鼻子都歪了:“阿咩仔,你有病啊?想吓死我吗?”

  “你gān的事我都知道了……”杨小空轻飘飘说出来的话,饱含冲天煞气环绕在小小的房间里,“我让你gān什么?你gān了什么?”

  柏为屿从来没觉得这个绵羊师弟吓人,今晚是真的被吓到了,战战兢兢地解释:“小空,那什么,你明天去签一下合同,我帮你把所有表格都填好了……”

  杨小空揪起柏为屿的衣领,一拳把他从chuáng上捶到地上,“谁让你去泰国的?教村子里的小学生中文,你要改行还需要跑到泰国去?啊?回答我!”

  柏为屿手脚并用爬起来,张大嘴指着杨小空:“敢殴打师兄?你造反啊?”

  杨小空气势汹汹地推他一把:“给我去解除合同,违约金我出!”

  柏为屿咕咚一头撞翻了一堆废物,随手cao起立构创作的一根歪七扭八的棍子,咆哮道:“杨小空,你他妈发什么神经?想打架尽管来!”

  “为什么拿你的画顶我的名字去参展?”

  “嘿嘿……”柏为屿的气焰登时低了一截,“我们兄弟俩谁跟谁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好歹拿了个金奖,也没给你丢人嘛……”

  杨小空一个箭步冲过去扭过他的手,扬手又是一拳,柏为屿摔了个狗吃屎,抱着脸蹬腿惨叫:“嗷嗷,你玩儿真的呀?我很痛啊救命——”

  杨小空果然不打了,他跪下来俯身抱住柏为屿,憋着哭腔说:“给我几年时间,我会替你抢回来的,以你自己的名字获得你该有的荣誉,我能办到!你信我,求你信我……”

  柏为屿摸了摸对方湿漉漉的脑袋,苦涩地牵起嘴角,“我信你。”

  杨小空满脸披满泪水,闻言眼里闪过殷切的光芒,声音七拐八扭地乞求道:“那你别离开我,不然我会很害怕,为屿,留下陪着我,我很害怕……”

  “不行,我要换个新环境,去做些有意义的事,不想再当靠人养的废人了。支教并不忙,我有很多时间可以搞创作,已经获得曹老支持。要不是以前考了个普通话等级,我还去不了呢,你别试图劝我。”柏为屿抽过一条毯子裹住湿透的杨小空,安慰道:“留校那份工作是你的,别拿自己的前途赔给我,我承受不起。”

  杨小空哭得不能言语,他知道柏为屿生xing懒散安于现状,拥有过那么多好机会都没有动心,若不是实在绝望透了,不会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的穷地方去躲避压力。柏为屿是他支在心间的救赎,他努力想抓紧的东西一夜之间都失去了,换来一脚踩空的无所适从,恨自己没用,什么都帮不上,什么都阻止不了。

  柏为屿翻过身,紧了紧毯子,额头点着对方的额头,好声好气地劝道:“怕什么呀?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第一时间飞回来替你打他!”

  “为屿,”杨小空哽咽不止:“我舍不得你……”

  柏为屿撩起T恤帮他擦眼泪,眼圈儿通红:“傻小子,别哭了,又不是生死离别,我每年都回来,平时还可以常联系。”

  杨小空哭得形象全无,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定。”

  “语言不通一定要多jiāo流,多jiāo些朋友。”

  “一定。”

  “我一直在努力,你也一定不能放弃。”

  “一定,一定。”柏为屿搂着他哄小孩似的又拍又晃:“唉,看来不能告诉小七和夏威,我真怕死你们了,等我偷偷的走了,你再告诉他们。”

  杨小空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会打死我的。”

  “那就让他们打死吧。”柏为屿取笑道:“你也不要去送我,要不几个大老爷们在机场抱头痛哭,矫qíng得丢人。”

  翌日,白左寒睡到大中午,饿得肚子咕噜噜叫,方雾赖chuáng的本事比他还qiáng,不能指望那个禽shòu弄早餐给他吃。他搬开方雾横压在他肩上的手臂,爬起来拉开窗帘通风,发现院子的铁门留有一道fèng隙,他没有太在意,嘀咕着骂了一句方雾。

  接着,他走下楼,看到地板上多了几串茉莉花串。

  蔫了吧唧的萎huáng花瓣散落在客厅通往楼梯的过道上,被黑猪拱得支离破碎,他下意识蹲下来,伸手去捡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花瓣,然而,在触及花瓣的一瞬,一种毛骨悚然的惶恐从指间直通心脏,他触电一般收回手,后背细细密密地泛起一层冷汗。

  杨小空签掉留校合同,消息只半天就传遍美术学院,尤其是被偷走名额的雕塑系,简直是群qíng激奋!但是生米煮成熟饭,任何反对都无效,杨小空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有条不紊地到学院办公室提出档案,办理好一切转接手续,遇到任何恶意的冷嘲热讽皆不失风度地微笑应对,不过笑容假qíng假意,甚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挑衅。

  做完所有事后,他到漆画室去记录一下这学期的结课实习报告,准备写完就给曹老打个电话,这半年算是对导师有个jiāo代。

  陈诚实本来隔壁教室写报告,见到他立即揪住他的衣领摇晃:“咩!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办到的?你的后台是谁?”

  “机密,不能外泄。”杨小空故意玩弄他:“对了,陈诚实同学,以后请在我名字后加尊称“老师”。”

  陈诚实竖中指:“绵羊仔!我就不加尊称你能拿我怎么滴?”

  杨小空嗤笑,“随便你。”

  陈诚实拉长脖子:“报告给我借鉴借鉴。”

  杨小空侧过身用手掌挡着字,“你别看,我们课程不一样,怎么能借鉴?”

  “大同小异啦。”陈诚实抱着报告表格看一个字写一个字。

  杨小空不胜其烦:“唉,服了你了,别抄,等我写完给你写,要不我们俩一样的,被查出来多难看!”

  “噢耶~”陈诚实陶醉地展开花痴笑脸:“绵羊仔踢缺,你真是体谅学生的骨德踢缺。”

  杨小空哭笑不得,加快速度把自己这份写完,拿过陈诚实的表格埋头苦写。

  陈诚实盯着他的发涡旋,冷不丁问:“咩,为屿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

  “不去送他吗?”

  “不去,”杨小空抬眼一瞥他,低头继续写:“他死要面子,不要人送。”

  陈诚实往后仰去,四仰八叉滩在椅子上,两腿摇啊摇,唠叨道:“面子值个鸟钱,我从来不要这玩意儿……”

  白左寒赶到学校,将写报告都要找枪手的陈诚实逮个现行,恨铁不成钢地从杨小空手里抢过笔纸摔给陈诚实:“去,自己写!”

  陈诚实委屈地挪到另一张桌子上,抓耳挠腮地自己写。

  白左寒惴惴不安地看着杨小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小空站起来收拾收拾自己的各类表格,毫不隐瞒地说:“昨晚。”

  陈诚实竖起耳朵。

  白左寒一指门外:“陈诚实,去隔壁教室写。”

  陈诚实把两只耳朵折过来,顶嘴:“你们说你们的,我不发言,我不偷听,瞧,屏蔽了。”

  白左寒沉着脸:“信不信我把下学期的课件全丢你给做?”

  陈诚实抱头鼠窜,转眼不见踪影。

  白左寒顾不得装腔作势,亲昵地摸摸杨小空的耳朵恳求道:“小空,你听我说……”

  杨小空整理好表格搁进文件袋:“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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