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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生_恩顾【完结】(18)

  秦贺开门见山就说:“行了,憾生,我找你有正事说。”

  憾生往沙发上一坐,扔给他一支烟,微微勾起了嘴角,“西洲岛和你的车行好像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如果是私事的话我们在酒店见面就可以了。”又是暧昧一笑,添上句:“不过你要记得穿着身衣服啊,我就喜欢你这样。”

  秦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淡淡地说:“憾生,这两天有些不好的风声,可能会涉及到茉舟大半的集团和贸易公司,我听我大伯透露了点,他说这次的矛头重点指向东圣集团。”

  憾生不觉直起了背,问:“什么意思?”

  秦贺一脸严肃,低声说:“你装什么傻?茉舟的大集团有几个是gān净的?这次的消息很隐密,我想你哥可能不知道。”

  憾生觉得额角有一层浅浅的冷汗,哑了片刻,反倒笑了,“秦贺,你小子来给我玩什么花样?我不就没和你上chuáng吗?”

  秦贺一窒,苦笑着说:“憾生,我一听到消息就赶着来找你了,警方已经暗地里调查你哥很长时间了,东圣估计是躲不过去,你还是劝你哥出国避避风头。”

  憾生吐着云雾挖苦他:“东圣倒了你不是开心死了?我没后台了就去找你,你可要包养我啊。”

  秦贺无奈,只好沉着脸甩门走了。

  憾生倒在沙发上抽完一根烟,前思后想都觉得不安稳,最后掏出手机给陆耀宗挂电话。

  陆耀宗听完他说的话,半天没吭气。憾生急了,说:“哥,你说句话呀。”

  耀宗说:“憾生,我早就听到风声了,我觉得这次没这么简单。我这两天正在做手续把菏泽那片地产转到你名下,不然就来不及了。”

  憾生gān笑两声说:“我要那么多地产gān嘛?大哥,你别把话说得这么吓人,顶多查出些走私或非法集资,罚点钱就是了。”

  耀宗又沉默了许久,说:“憾生,晚上回去再和你说。”

  第25章

  陆耀宗当晚就没有再回去,他在众多摄像机的投she下进了警车,东圣集团的全部资金冻结了,他想转到憾生名下的地产还差最后几道手续。

  当天下午憾生和念宣就被驱逐出了庭弯河别墅,他们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西洲岛酒店——当初陆耀宗搞这个酒店纯粹是为了洗钱。

  和东圣一起垮掉的还有广界集团,除了其走私金额和偷漏税金额巨大以外,尉浩阳当年在副总这个位置掩盖的无数涉黑案件如今全部曝光。

  憾生奔波了一整晚,所有与东圣有经济往来的企业和公司不然就是已经在调查中,不然就是明哲保身根本不敢与憾生多接触。憾生终于有了种山穷水尽的感觉,东圣走私和偷漏税的金额不会比广界少,早期的涉黑案件全部被挖出来彻查,他大哥是脱不了gān系了,光非法集资这项罪名就会让陆耀宗在监狱里蹲上十几二十年。

  憾生在凌晨三点多回到西洲岛酒店,念宣见他回来了就抱着他拼命掉眼泪,许久才开口问:“小叔叔,我爸爸会不会有事?”

  憾生死咬着牙关才没让眼泪掉出来,他知道自己可以躲在没人的地方爱怎么哭怎么哭,可是在念宣面前,他一滴眼泪都不能掉,他说:“不会,大哥会出来的。”

  念宣抬起一双泪眼望着他,又问:“爸爸会不会坐牢?”

  憾生说:“不会。”说完这话,悲从中来,又说:“念宣,大不了我们一家回流长去过一穷二白的生活,你要受点委屈了。”

  念宣摇头哭着说:“只要爸爸没事,过什么生活都没关系!小叔叔,你一定要把爸爸救出来!”

  憾生点点头,又点点头,然后对在旁边抽泣的曹阿姨说:“曹阿姨,我想求你件事。你明天回家把念宣也带去,麻烦你照顾她一段时间,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就去接她。”

  曹阿姨哭着说好,憾生你放心忙你的事。

  曹阿姨的家在茉舟沿海还没开发的青絮岛上,念宣一听憾生要她离开茉舟哭得更厉害了,她把脸埋进了憾生的怀里,肩膀颤得怎么也停不了。

  憾生柔声安慰道:“念宣,你乖乖听话,把课本和作业带过去好好自习,回来还要期末考。”

  念宣哽咽着问:“小叔叔,等我回来的时候,爸爸就出来了,对不对?”

  “当然。”

  “真的?”

  憾生勉qiáng笑了笑,说:“真的,我不会让他有事,你放心。”

  念宣重新抱紧了憾生,放声痛哭,口齿不清地说:“小叔叔,我舍不得你!”

  憾生抱紧了她,一遍一遍地安慰,最后念宣哭累了,拉着憾生的手睡着了。

  憾生叫曹阿姨收拾一下东西,等天亮以后赶八点半的轮渡去青絮岛。然后,他自己一个人踱到天台上去抽烟,抽了很久很久,突然想起加拿大和中国是有时差的,他没必要等到天亮再挂电话。于是他慌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杨远家的电话。

  一通,没有人接,又一通,还是没人接。

  憾生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来,他不甘心,又拨。

  电话那头总算有人应了,是杨顺的声音。

  憾生觉得自己很可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杨顺姐,我是憾生,帮我叫一下杨远好吗?我有急事找他。”

  对方沉默了。

  憾生尽量压抑颤抖的嗓音说:“杨远在医院?”

  杨顺说:“他在家。”

  憾生不知道是不是该重复一遍叫杨远接电话,正踌躇着,杨顺又开口了,她说:“憾生,我爸爸醒了,杨远答应他会留在渥太华不会再去找你,你也不要再挂电话来了,好不好?”

  东方泛出了微微的白光,天要亮了。

  空气中有朦胧恍惚的冷流,茉舟的冬天悄悄降临。

  坐在酒店顶层水泥地上落泪不止的人,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他不想让自己去回忆,可是往事不由他抗拒,联翩不绝地浮现在眼前。

  “憾生,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相信我。”

  “憾生,我会用一辈子去补偿那七年的,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

  他想起了陪着他四处游玩,挖空心思逗他开心的尉浩阳,想起了那个下雨的傍晚立在雨中的林栋天。

  天终于大亮了,憾生告诉自己离开这个天台后,不能再哭泣,不能再脆弱,他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如果他垮掉了,念宣该怎么办?大哥该怎么办?现在全家的责任都在自己身上。不管他再怎么悲伤也不能表露出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肩负了男人该承受的责任。

  他把手机留在天台上,然后狠命止了泪,离开了天台,而且发誓永远不会再上来。

  第26章

  茉舟两个举足轻重的集团一夜之间分崩瓦解,各大报纸头版头条争相报导。由这两个大型集团牵扯出来的企业和公司包括政府官员,开始接受进一步调查。

  目送念宣和曹阿姨坐上船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憾生离开了码头,四处为陆耀宗打关系,可是却处处碰壁,一整天无果而返。

  憾生想到了一个人,他觉得很嘲讽,可是再怎么不甘愿,他还是到了秦贺的车行。

  秦贺很多年前带着建筑和经济双学士学位志得意满地从美国回来接手家族产业时,秦家的老爷子乐颠颠地带着他去算命。那个瞎了一个眼睛的算命先生把秦贺狠狠地夸了一气,说他是秦家的福星,秦家有了他定将财运亨通开枝散叶等等等等。老爷子有三个儿子,却由于种种原因只有这一个传宗接代的孙子,因而从秦贺一出生就是家里的命根子。秦老爷子听着算命先生的夸奖乐得要飞到天上去了,最后他问及孙子的终生大事时,算命先生说:“只可惜您老这孙子是个痴qíng种,必为qíng所困,苦了终生。”

  秦贺嗤之以鼻:自己一个用下半身谈恋爱的冷血动物还能是个痴qíng种?这个江湖骗子真是有够荒谬的。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认识了陆憾生。他在出席一个商务聚餐的时候,看到酒店门口有一个男孩子穿着皱巴巴的高中校服,正望着酒店门口那张“衣冠不整者谢绝入内”的招牌发愣。秦贺神使鬼差地靠近过去,那个男孩子有点窘迫地红了脸,秦贺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嘴巴拙得说不出话来,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开场白,陆耀宗从酒店里走出来和他握了手后说:“秦经理,这是我弟弟,刚从乡下上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然后拍拍憾生的脑袋问:“怎么都来了还不进去?”

  憾生眼睛盯着那个招牌问:“哥,我穿得这么邋遢能进去吗?”

  秦贺失笑。

  陆耀宗也露出一脸宠溺的笑容。

  接着秦贺在聚餐过程中都魂不守舍,他的视线粘在憾生身上再也离不开了。他看到憾生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一手炸虾一手螃蟹嘴里是奶油蛋糕眼睛还盯着可乐盯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秦贺笑着对憾生说:“你别吃得这么急,小心噎死。”

  憾生激动地指着可乐问:“这是什么?怎么还会一跳一跳的?”

  秦贺都要笑厥过去了,待他缓过神来憾生已经跟着抬烤ròu叉的服务员打转了,他还想过去和憾生搭讪,可是却出现了另一个人,这一回不是陆耀宗,而是尉浩阳。

  秦贺和尉浩阳从小就是同学,可是秦贺打心里瞧不起尉浩阳,在他眼里浩阳没眼光没素养没内涵没气质没文化,还长了一副土匪相,除了比他财大气粗,没有一点比的过他,所以秦贺向来不把尉浩阳当一回事,也从来就不屑尉浩阳中意的东西。

  可是他第一次羡慕浩阳了,不,应该是嫉妒。他在美国读书的几年里浩阳在茉舟的白道黑道上摸爬滚打了几年,所以为人处世比他张扬,比他霸道,比他跋扈,说白了比他不要脸。尉浩阳死缠烂打上了憾生,让秦贺再也没有空隙讨好憾生了。

  没过多久,尉浩阳就把憾生搞上了chuáng,秦贺凭着敏锐的直觉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非同寻常了。他既矛盾又痛苦,独自在酒吧角落喝了好几晚闷酒,直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和他搭讪,他第一次和男人发生了关系。那个男人皮肤嫩得chuī弹可破,chuáng技高超得让他慡快得想大喊,可是疯狂过后,他倒在一边痛哭失声。刚和他鱼水之欢的男人恼火地骂骂咧咧说:“被捅的是老子又不是你你哭个鸟啊?你神经有毛病啊?好象老子占了你什么便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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