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乐。
「明天早点到啊。」
「你跟咱爸咱妈说你认我当弟了么？」
「是啊。」
「别对我有意见啊。」
「有啥意见。」
「没他们儿子有出息。」
「你够有出息的了，我们家没有一个人会做蛋糕。」
李乐旬笑。
徐乐贝穿了一套非常正经的衣服，脸上也没怎么色彩斑斓。进姜程家门的时候，还有点紧张。李乐旬看着挺微微带着红的脸，有点欣慰，徐乐贝终于有点像小女孩了。
刚一开门，那种节日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两位老人正在和姜程怪哥打麻将，茶几上放了好多吃的，窗户上贴着窗花，院子里还挂着灯笼，红彤彤的特别应景。
李乐旬和徐乐贝叫人
「叔叔阿姨。」
姜程的爸爸抬起头，看着他们，笑着说
「听姜程说都咱爸咱妈地叫了，怎么又叔叔阿姨了…别动，红中，碰！」
姜程瞅着李乐旬乐「进门了，别客气了。他们俩一打上麻将就也不客套了。」
「客套啥啊，你们俩随便玩儿啊。」姜程妈一抬头看着他们「这孩子长的，真漂亮。」
徐乐贝低头乐。
姜程顺着他妈眼神看过去，指了指乐旬「你说的是他？」
「是啊，这闺女多秀气啊。」
「妈…」姜程还没说，李乐旬接口说
「阿姨，您把花镜戴上行么？」李乐旬看着摆在她手边的花镜说。姜程妈戴上一看，笑得不行「你瞅瞅…不戴眼镜就是不行，是个小伙子…不过怎么比姑娘还秀气啊。」
「阿姨您骂我。」李乐旬说。
老太太乐，又看徐乐贝「这个是姑娘吧？这个也好看。」
徐乐贝对着老太太甜甜笑，然后瞟了一眼姜程，姜程正看李乐旬，看着李乐旬手里的盒子说「你又瞎买什么了？不是不让你买东西？」
「是我自己做的蛋糕。」李乐旬把蛋糕放桌子上「少糖型。」
老头儿老太太挺高兴，还让打开看了看，说是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吃。
怪哥的老婆洗了水果出来，乐贝和乐旬围在桌子旁边看他们打麻将。老太太老问坐在旁边的乐旬要打什么牌，李乐旬就支招，居然还嬴了钱。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直叫乐旬是小财神。
李乐旬喜滋滋的，心里居然挺激动。
年夜饭要去附近的酒楼吃，一众人坐车过去。姜程在里面订了一个包间。老太太非要让李乐旬坐身边。还又夹这个又夹那个的，李乐旬有点得意忘形，高兴得不得了。姜程瞅着他高兴自己不知怎么挺高兴的。怪哥说，来，大家gān一杯吧。
李乐旬一高兴就将一小杯白酒一饮而尽。这下，老头儿也高兴了，他就喜欢酒友。
一桌子人欢天喜地的。徐乐贝不知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受冷落，虽然怪哥的老婆坐在她身边总是跟她说话，给她夹菜，可是她觉得自己离姜程太远了，就怪怪哥在中间夹着。
出去上洗手间，李乐旬脸上还带着笑。走进洗手间的一个小门，回手刚要关门，就觉得猛地被什么推了一把，然后就觉得有个人一起进入了狭小的空间，厕所的小门也被关上了。
还没搞清楚状况，身子就被挤在挡板上，没有来得急叫，一个火烫的嘴唇qiáng行地把他的嘴堵住了…
第十七章
许久没见李乐旬回来，姜程从座位上站起来，也向洗手间而且。刚进门，就看见怪哥站在那儿对着姜程比了一下‘保持沉默’的手势。
紧接着，姜程就注意到其中一个隔断正显示着‘有人’的红色小牌子，里面是不断发出的说话声和因为碰到隔板而发出的撞击声。
「乐旬？」姜程非常小声地问怪哥，怪哥点了一下头。
姜程有点纳闷，他在里面gān吗，随即就听到一个声音。
「为什么跑来和别人过chūn节？为什么撇下我不管？」
「放开…呜…」这是李乐旬的声音…
姜程要冲过去拍门，被怪哥拉住，冲他摇了一下头。
「四年前，你告诉我要钱了，就给我跑得无影无踪，现在呢，你在gān吗？找到新的相好了？跑上门来见爹妈啦！你嫌我妈不接受你是不是？我告诉你她现在远得很，而且，根本管不了我！」
方夕泽有些恶狠狠地说。
李乐旬被他亲的嘴直疼，还没张嘴说话，他的嘴又贴了过来。一个劲儿地往后缩还是被他逮住。
想起以往，那时每次方夕泽一耍赖般地不住亲吻，李乐旬就会觉得浑身发软，现在，竟然也一样。可是…
拼命用手推开，他终于松开他，在厕所不太明亮的照明下，在狭小的空间里，两双眼睛直视着。
「gān吗这么没完没了啊…」李乐旬说。「四年了，你是不甘心还是怎么样？告诉你我要钱的时候，你不是指着我说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我了吗？就都过去不就完了么！」
「为什么你连一次都没挺住！她给你钱你就要？到底什么理由？你gān了那么多倔事儿，怎么一下都没挺住？」
「原因…那么重要吗？结果是我要了，不爱你了，不就完了吗？」
「去他妈的！」方夕泽一听到不爱你，就觉得胸腹间有乱窜的东西「你说完了就完了吗！」他又开始bī进，李乐旬一下捂住嘴巴。方夕泽用手来拉开他的手，他的嘴刚露出来，他就疯狂地开始亲吻。
靠在挡板上，在狂热的亲吻下，不知怎么，眼泪哗哗地从李乐旬的眼睛里流出来。
感觉到了咸咸的液体，方夕泽还是没有停下来，直到几乎缺氧，才起身站直了身体。李乐旬顺着挡板滑坐在地面上，没有被堵住的嘴不期然的让哭声发了出来。
「…要…怎么样…才能结束啊…呜…」
哭声从那隔断里发出，姜程的心不知怎么像被揪紧。
方夕泽看着靠在挡板蹲在地上的李乐旬，也有什么蹿进了鼻腔。但是，他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乐旬…别让爱睡了…我还爱啊！」
听到这句话，李乐旬的身子一抖，缓缓抬起头，仰视着方夕泽。方夕泽说「你也说了…过去了…那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方夕泽当它不存在。
随着眼泪，抽了一下鼻子，李乐旬抹了一下脸。
「还记着以前我们偷偷放花pào的地方吗？一块儿去吧今天？还像那年一样，咱俩一块过年，放了pào就跑，跟小区的保安玩捉迷藏…」
方夕泽说。
「不用跑了…」李乐旬说「现在没人管了。」
「那走吧…」方夕泽来拉他。
「你走吧…」李乐旬挡开他的手。「我不去…」
方夕泽僵在原地。
「我不去，你走吧。」李乐旬说「你也看见了，我在新男朋友这儿过年呢，他爸妈都喜欢我，我好久没和这么多人一块儿过年了。
跟你放什么pào啊，没劲。」李乐旬站起来「尤加呢？你们俩放去呗。」
方夕泽看着他。
「你也真是，堵人堵到厕所里，让人听见报警了怎么办，弄你一流氓罪！」
「屁流氓罪！你他妈的是个男的，谁理你！」方夕泽忍不住回嘴。
「你得了吧，刚才俺男朋友的妈还差点把我当女的呢。」
「放pào去。」方夕泽拉他，然后开始开门。
「不去！」
「走！」
「不去！」
「好！」方夕泽拉开门「我去！我在那儿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在那儿待着！」
「你待着…我也，不去！」李乐旬说。
方夕泽的眼神一直在李乐旬的脸上转，除了满脸的泪痕，看不出别的东西。他从挡板门走了出去，猛地看见姜程和怪哥正看着他。
心里一阵烦躁，推开他们，风似地走了。
姜程等着李乐旬出来，却半天也没有动静。不知怎么，姜程觉得心里有点堵，却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渴望，渴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怪哥从侧面看着脸上有点严肃的姜程，微微笑了一下。刚上前一步，就听到那个隔断里传出呕吐的声音。姜程一个箭步跨上前去，看见李乐旬趴在马桶上，正哇哇大吐。
用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在他停下来的时候，递了过去，李乐旬转回头，看见姜程柔和的眼光，嘴角撇了撇，嘴唇开始发抖，眼睛里开始出现水汽。也许是因为刚哭完的缘故，这次再哭出来特别不费劲。
「我是同xing恋…你还当我是弟弟吗…」
姜程对他笑「当然。」
「我4年前，把我的爱给卖了，你还当我是弟弟吗…」
姜程突然把他揽过来，抱住。
几乎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那么样的把我们的爱qíng给出卖了…怎么他还来啊…我怎么再爱…啊……」
姜程只是抱着他，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他肆意发泄着他的眼泪。也许他哭出来，就不会再吐了。
怪哥转身想吧厕所大门关上，却猛然看见徐乐贝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厕所内的一切。看着她的哥哥紧紧抱着姜程，怪哥赶紧说，「你哥喝多了好像。」
徐乐贝怔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从厕所里出来，李乐旬有点蔫头耷脑的，眼睛有点肿，他自己感觉嘴好像也有点肿，方夕泽太用力了。姜程看了怪哥一眼，怪哥笑着说「乐旬你是不是喝高了？耍酒疯啊你。」
李乐旬一抬头赶紧点头「喝多了，喝多了。」
姜程看了一眼李乐旬。经过走廊，大玻璃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爆竹声，然后透过透明的玻璃看见天空出现了烟花。李乐旬怔怔地看着，直到另一拨烟花又飞上天空。
他还是怔怔站着。
姜程也怔怔看他。
怪哥看着姜程，又微微笑了一下。
忽然，李乐旬对姜程说「我出去一下。」然后就向相反方向跑去，那里是下楼的出口。
「外套！」姜程对着他喊。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李乐旬力量，他疯狂地跑着，他记得那个他和方夕泽一起放烟花，逃避保安的小区已经被拆掉改成了街边绿地，在那个地方放pào，应该不那么好躲藏了吧。
一口气地跑过去，好在，离得并不远。
那里，有点空旷，一个人也没有。站在空旷的地方，重重地喘着气，嘴里呼出的气体像抽烟喷出的烟雾。
转了一个圈，李乐旬对着空着的地方说
「我说不来，你果然已经对我没有一点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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