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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夏_晓春【完结+番外】(5)

  原本,我把自己这种个xing演变过程视作理所当然,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直到面对前夜突如其来的变故,体内某些禁忌细胞倾巢出动,我才知道自己也有缺陷。如果一个诱引不足以致命,那我就应该真正吸取教训。

  可对于母亲的质疑,我矢口否认:“霍家人个个出类拔萃,儿子我怕是站在一旁自惭形秽。”

  “臭小子,又同我贫嘴。”电话那头传来叹笑声。

  “Miss章,我明天下午的班机。”

  “我也不勉qiáng你多留几日,今晚来吃顿饭吧,算是为你饯行。”

  “好。”我没法拒绝。母亲是个开明至极的女人,不论见与不见,我与霍家人是牵扯不清了,与其耿耿于怀,还不如过往不计,希望与霍昀森的jiāo集能到此为止,我需要让自己的qíng绪复原。

  第4章

  这还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家庭聚餐,母亲喜欢泰国菜,于是大家围着咖喱汁其乐融融。虽有点不习惯面对一桌前一周还未曾谋面过的“家人”作亲密无间状,但也并不觉得勉qiáng。

  直到上菜,霍昀森也没有到场,他的缺席令我多少放松了许多,至少可以保证自己能不失态地演完全场。我承认,经过那一晚,稳定的心xing发生动摇,就像食物变质,窜了味的东西吃下去总会觉得不安……

  对方从现在起,已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摆脱的陌生人了,照目前看,他与我或多或少有了某种家族形式上的牵连。糊涂过后,我开始意识到那场“意外”的主因出在自己身上,我的风流显然用错了地方,也招惹了一些不必要的难堪,内疚的yīn影短期内很难抹煞,所以只有通过自我调整尽量漠视和遗忘,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方法。

  其实,并不是我真的不够大方理xing,只是有些问题直面起来并不如想象得坦dàng,况且我也绝不是一个对自己没有要求、不懂划分人际界限的人。

  这次聚餐一并邀请了霍家的世jiāo——香江富商周建霖一家三口,餐桌上,华莱士对我赞许有嘉,这引起了所有在座人士的关注与附合,也包括周家千金周晴,她向我频送秋波,行动相当大胆洋派。

  她一边优雅地调均各类酱和香料,一边主动坐近:“震函,听说你在斯坦福专攻工程学,怎么却做起了传媒业?”

  碍于一桌子家长,我也不得不认真应付:“跨行业是需要冒险的,但其实多数领域并非完全没有关联,何况,媒体各界华商友人给足面子,自然就走稳了。过了创业期压力骤减,等一切上正轨,便也不觉得传媒是非常难为的事业。”场面话我一向说得很圆,男人不能酸气,但不能错过任何树口碑的良机。

  “这只能说明震函你八面玲珑。”

  我笑:“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不过,很客观。

  “我在法国学了三年现代美术史,一点前途都没有。”

  难怪气质是绝佳的,但我知道像周晴这样家境无忧的女子说这样的话,并不是真心的,她内在的优越感应该比任何人都qiáng。

  她接着问:“听说你明天就要飞回加州?”

  “是啊,公司需要我尽快赶回去,只能提前结束香港之行,今天是特来向大家告别的。”

  “如果改日我去旧金山度假,可否来探望你哪?”再明显不过的示好,作为男人必须识相,要紧关头诚心实意地接受小姐们的好意。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周晴被逗乐,我却已察觉一直“循规蹈矩”坐一旁的霍昀齐听了我们的对话之后在暗自偷笑,还趁无人注意时冲我挤眉弄眼,压低声音揶揄:“人气极旺啊震函,好比最近的道琼斯指数,有望破新高。”

  我被她的幽默感染,在举止上不禁更为松弛一些。

  突然,阿齐回头扬起手,佯装生气地冲外头走进来的年轻人轻嚷:“老钱,你怎么不通报就来啦?不像话。”

  一个略显老成的大男孩稳健地走到餐桌边,恭敬地向长辈们打过招呼后,笑眯眯地回应:“是阿森批准过的。”

  “好啊,居然跟老哥串通一气。”阿齐亲密地起身上前揽住他的手臂,然后对我介绍,“震函,这是我男朋友钱永。”

  “幸会。”我们握一记手。

  “难怪阿齐说她一下子就白捡了一位样样出众的大哥,猛得意一阵。”钱永取笑女友。美好健康的女孩理应配殷实的大好青年,有时候,世上的公平事倒也不只一两件。

  “昀森呢?怎么还不见他来?本来说八点到的。”母亲意外地cha口问道。

  “他正是让我来向章阿姨和周伯伯道歉,好像是大学有事急召他回去帮忙。”

  “嘿,真不够意思,也不亲自来讲,最近老哥搞得神秘兮兮的。”阿齐稍不满,“敢qíng家里人还比不上学校那些人重要?”

  “阿齐!”钱永好脾气地制止女友的敏感发言。

  我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于是起身走到窗边接听:“喂,你好。”

  “我是霍昀森,我现在在玛丽医院,两分钟后就要手术,你能不能过来?”

  “什么?!你在医院……”

  他迅速打断我:“别嚷嚷,我不想让我爸和阿齐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听他的声音,我知道他头脑清醒应该没有大问题,但是“手术”这个词还是令我心里发怵,“什么伤严重到要手术?”

  “真罗嗦,你到底过不过来?勉qiáng就算了,反正你明天就要回去。”说着就挂断,留下我莫明其妙地盯着手机屏幕。

  重新踱回座位,对周围的对话声置若罔闻,渐渐的,还是生出许多犹豫来,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你明明对一件事一个人很避讳很厌恶,但却无法对其熟视无睹。出于对“家人”的体贴,我理应表示出额外的关心,但目前qíng况是,我不想在出行前一天还遭遇什么不良事件耽误行程。据经验判断,跟霍昀森有关系的事最好是少管少碰,免得再惹火上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与我之间的通话总有些闪烁其辞,不想说明也无法说明的隐患涌动其间。

  等盘碟撤下,我突然坐不住了,也顾不得场面,事qíng还是要分轻重急缓,不能因为意气而破坏自己的行事原则,所以我借故提前告辞。霍家长辈讲究和气宽容,并没有qiáng迫我留下坐阵。

  我并不知道玛丽医院在哪里,沿途问了两位巡警,赶到那里,已经是四十分钟后。我在医院的前台登记处立即查到了霍昀森的名字,护士对其qíng况似乎还知根知底。

  “他伤得怎么样?”我的语气大概不经意地流露了些意外的急迫。

  “您是霍先生家属?”

  “呃……”

  “他被利器刺伤肌ròu,刚做完手术,左上臂fèng合八针,没有伤及骨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霍先生见义勇为,追赶一名抢劫犯,结果对方有三个同伙,还携有利器……”

  对我来说,这个理由还真是——新奇。

  以前只有在好莱坞动作片中才见过这类追歹徒结果追进贼窝遭围攻的场面,如果是普通斗殴,让他吃吃苦头无不可,可现在他是除bào安良,不表示些慰问似乎说不过去。

  我无奈地做了一次深呼吸,一言不发地走进医疗休息室,终于体会什么叫是祸躲不过。

  病房外的长条凳上,我一眼望见霍昀森,他安静地坐着,散乱的衣扣,脏污的牛仔裤,凌乱的黑发,紧抿的嘴唇,倔qiáng的眼神,俊逸的面部轮廓,此刻因为安静倒流露出几分忧郁优雅的气息来。由于失血过多,他略略皱着眉,放下戾气和激进,除去邪气和qiáng硬,他整个人因为折翼的白布而显得异常柔和颓废。

  霍昀森,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我看到不同的你?多面手也有真实面,那哪一面是真的?我不禁自嘲地想:如果将他换作一个美丽的女人,我大概要为此神经错乱。即使是眼前这个男人,也着实令我头疼,我为他一回又一回突破底线,屡犯禁忌,刚刚还对自己说不再触及那个jiāo集点,现在又很自然地出现在医院里,真是见鬼。

  他感觉到我视线的侵扰,缓缓抬头向这边看过来,一见是我他微微一怔,又立即恢复常态装作一副散漫平静的表qíng,似乎我的出现他完全不以为意,好像我赶来是多余的。稍前是他打电话给我,可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他不会不知道,我是一个想远远躲开他的、理智到极点的人。

  “你不是明天要回美国了?怎么还有闲工夫管闲事?”等我在他旁边坐下,他就开口不驯。

  “你以为我很qíng愿来?”

  “算我说错话。”难得他服软,我倒有些接不上话。

  我看了看他手臂的伤:“你常出这种状况吧?”

  “哼,你可真幽默。”他扫了我一眼,“现在不怕我了?”

  “我什么时候怕过你!”跟他相处,似乎永远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不承认就算了。”他站起来。

  三个警察询问过医生,便要求霍昀森去警局协助录口供,原来刺伤他最后被他摆平的其中两个匪徒是最近在旺角多次抢劫行凶的惯犯,这回落到见义勇为的霍昀森手里,也算是气数已尽。

  从警局出来,已经十一点。

  “你没法开车,我送你回去。”

  “我这样回去,家里人又要大惊小怪,送我去酒店吧,顺便吃夜宵。”

  “去哪家?”

  “你住哪家?”

  我无奈地踩下油门,也不费话了。车内异常沉默,我也奇怪怎么总和他在奇怪的场合下会面,而且每次都有一方láng狈亮相,伤痕累累退场。

  到达丽嘉酒店,他的形象就引起大堂保安部人员的注意,在出示完证件后才得到礼遇,正打算给他订房间,他却说:“我和这位先生住一间,谢谢。”

  我也不想失态,只得领着他上楼去换一换行头。

  “你勇斗歹徒,是不是有机会获得‘好市民’勋章?”我只是想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

  “哈,如果你要,我双手奉送。”他取出冰箱里的威士忌喝了一口。

  “你今晚——要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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