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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星星的人_绪慈【完结】(11)

  “快起来。”阿典回过头来,赶紧将贝贝扶起。他轻轻拍了拍贝贝的额头,把上头的灰尘砂砾拍掉。“怎么这么大意跌倒,你看,都破皮了。” “去哪里?”贝贝问着,感觉有点疼痛。

  “去医院。”阿典chuī了chuī贝贝伤口附近的砂子,抓紧贝贝的手,又赶紧往前冲。

  “下午三点看阿桓。”贝贝疑惑著…因为时间还没到。

  “对,现在还没到三点,可是阿桓醒了,他已经醒了。”阿典说著。

  两个小时后,他们踏进了医院的大门,阿典和贝贝搭电梯直奔七楼,然后发现一堆人围在加护病房门口。

  警察局的局长也来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护士和医生都走了出来,摇著头,正式宣布急救无效。

  “发生了什么事?”阿典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桃和兴晃靠了过来,杨桃说:“回光返照。他刚刚醒一阵子,和个正常人没两样,同事替他做完笔录,他说他口渴想喝水,结果水还没端到他手里,他突然就倒回chuáng上。”

  杨桃回忆起方才的qíng形,冷汗不断冒著。

  “死了”阿典难掩震惊,整个人僵住了。

  “不过他也算是个好人,说一切都是意外,他是自己不小心跌下楼的。”杨桃接者问: “你们怎么那么慢才来,他还有意识的时候,一直问他弟弟在哪里?”

  “妈的……”阿典咒骂了声,如果他刚刚硬把贝贝塞进车里载过来就好了,说不定贝贝能够见到他哥哥最后一面。

  杨桃说:“我先把他带进去看他哥。″杨桃对贝贝招手,她说:“过来吧!”

  阿典松开了贝贝的手,但贝贝就站在原地。

  贝贝一只手紧紧地压著书包,不让阿典以外的人碰触到他。

  “我带他进去行了。”阿典看看杨桃,再看看杨桃身边的兴晃一眼。

  兴晃拍了拍阿典的背,伤还没痊愈的他勉qiáng开口说:“老大正在看洛桓的笔录,照qíng形看来我们不会有事。”

  阿典点头,与贝贝走进了玻璃窗的里面。他担心的不是有没有事的问题,而是失去了至亲,贝贝不知道会怎样。

  病房内,所有的仪器都静止了,仪表版上原本该有的波动也完全停歇。洛桓身上所有大大小小的管子、氧气罩都在方才被护士拔下,他苍白枯稿的脸,有著灰白的色彩。

  “阿桓,”贝贝见著哥哥,立刻打开书包拿起他的素描本。“你看,画完了。要买新的。”贝贝整本素描本都画满了,他一页一页翻著,却疑惑哥哥怎么没有睁开眼睛,说他画得很好。

  “阿桓?”贝贝摇了摇哥哥,发觉哥哥没反应后,他转而回头看著阿典。

  “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阿典问了句。

  “知道。”贝贝了解。

  “阿桓已经死了。”阿典牵起贝贝的手,除了这句话之外,说不出别的。

  贝贝听着,有三秒钟的时间,淡褐色的眸子动也不动,盯住阿典瞧。

  阿典胸口几乎被自已的罪恶感所灌满,他别开了自己的视线,拉著贝贝的手,想把贝贝带出加护病房外。“走吧,他不会再醒来了。”

  “你说他醒了。”贝贝问著。

  “他醒了,但又死了。”阿典看著贝贝没有表qíng的脸,感到既痛苦又难受。贝贝是那么地不会表达自己的qíng绪,所以没人能够碰触到贝贝的心了解贝贝的伤痛感受。他摸了摸贝贝的头发。

  几名护士也走了进来,为洛桓盖上白布,她们正打算将遗体搬运出加护病房,以准备把空chuáng留给有需要的人。

  贝贝由阿典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去推开护士,不死心地摇晃著哥哥。“阿桓,起来,买簿子了。”他的素描簿画到了最后一页,该有人为他买新的素描本,否则他无法继续画画。

  “阿桓,起来。”贝贝不停喊著。

  “你不是了解死亡是什么吗?”阿典急忙抱住贝贝,不让贝贝继续碰触已死的洛桓。

  “安静下来,他已经死了。”

  “没有、没有!”贝贝喊著。

  “贝贝,别这样。” “说谎,你说谎!”贝贝不停叫著、叫著。他的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感觉阿典骗了他,阿典背叛了他的信任,欺骗了他。

  “他已经死了,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阿典只能紧紧抱住贝贝,以免贝贝过于激烈的动作伤到自己或别人。 加护病房外进来了几名警察!他们见阿典安抚不了贝贝,便靠了过来一起要将贝贝带到外头,好让护士们能够顺利工作。

  怎知外人靠近贝贝,贝贝便喊叫得更为厉害。

  “放开、放开。”贝贝挣扎著,奋力挣扎著。他要把阿桓叫醒,他不让阿桓继续睡下去了。阿桓如果继续睡,就会像爸爸和妈妈一样,被装人一个小小的骨灰瓮,然后变成了灰色的砂子,永远都没办法醒来,永远都不能和他讲话。

  他不要阿桓离开他,阿桓应该永远留在他身边的。

  “贝贝!”阿典吼著。

  贝贝扭著,几个人围住他让他害怕而放声大叫,接著玻璃窗外又靠拢了许多人,每个每个都想把他带离阿桓。

  “不要、我不要。”贝贝奋力嘶吼著。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要将他从阿桓的身边带走。

  一个直拳,贝贝使出全力揍上前面警察的睑,那个警察大叫了一声,鲜红的鼻血开始流。 贝贝又踢又端,跳离了地往后猛撞,把紧紧抱著他不肯放的阿典撞得满头包。

  阿典忍著痛对同伴们大吼。“出去,你们都先出去。”

  “你一个人治不了他。”同事紧张地说著。

  “我会有办法的,全部给我出去。”阿典踹了其中一人几脚。

  贝贝仍是不停吼叫著,似乎要将所有的力气用尽般,希望声音能穿透他的身体,进到阿桓耳内,将睡著不醒的阿桓叫起来。

  “别再叫了,别再叫了!”阿典紧紧地搂著贝贝,无论贝贝如何挣扎如何攻击他,他都没有放手。“阿桓已经死了,你再叫他也不会回来了。”

  贝贝张开嘴,朝阿典环绕在他颈子上的手臂狠狠咬下去,他的力道没有节制,牙齿深深地陷入了阿典肌肤当中,让血溢了出来。

  阿典拧著眉,痛得就快受不了。但他还是没有松手,在贝贝耳边说著: “别忘了你还有我,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代替阿桓照顾你的,你不要伤心。”他努力对贝贝说著。

  阿典紧紧靠著贝贝的脖子,吻了一下贝贝的头发。“还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他放轻了音量,说著。“我会陪著你的。”他的音调轻柔,像哄著小孩般。

  贝贝睁著那双早已通红的眼,耳朵里听不进任何的声音,他看著脸色苍白的阿桓,想起爸爸妈妈出车祸死掉时阿桓对死亡的解释。 阿桓那时哭著对他说:死亡就是一个本来好好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再和你说话,他的声音与动作都静止,笑容也停止,无论你如何呼喊他,他也无法回答。然后,你便会伤心地落下眼泪来。

  贝贝的眼泪自眼眶中落下,无论他如何呼唤阿桓,阿桓也无法回答,因为阿桓死了。

  阿桓死了。

  护士趁著贝贝动也不动之际,悄悄地靠近,迅速将手中装有镇定剂的针简内液体注she进贝贝的手臂之上。

  贝贝因为痛觉而回过神来,他又开始挣扎b

  “嘘——嘘——没事了——”阿典抱著贝贝,不让贝贝有机会伤害到别人。

  护士趁机跑开,溜得老远。

  “没事了——”阿典轻轻摇晃著贝贝。

  过了一会儿,镇定剂开始生效,贝贝的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顺,眼皮缓缓地垂下,渐渐也松开了牙,不再紧咬著阿典的手臂不放。

  几分钟后,贝贝瘫倒在阿典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典长长吁了日气,将贝贝抱了起来,穿过外头包围的人群,而后请护士帮忙找了间病房,将贝贝放在病chuáng上,并为他盖上被子。他希望能让贝贝好好睡上一觉,—觉起来,贝贝的感觉就不会那么糟。

  贝贝的眉头揪紧著,阿典伸手轻轻地将它抚平。

  “放心吧,我会顾著你。”阿典承诺。

  当阿典离开贝贝安睡著的房,一群人便围了上来,把他架到局长身旁。贝贝因为不具危险xing了,所以也无人特意过去看顾,就放他一人独自沉眠著。

  洛桓的尸体移走后,空下来的加护病房成了警察局的临时机动室。 局长杨一松站在房内接听著电话,他向对方说著:“qíng形并没有你想像的糟,是对方先攻击的,阿典只是防卫,嗯,没错。这些事qíng我都跟上头解释得很清楚了。而且加上后来的笔录,对方将责任完全揽上身。阿典向来记录良好,办案效率又高,这次不是他的错,所以调查结束后就可以复职了。”

  电话那头说了句谢谢。

  “应该的,不用跟我道谢。”杨一松才挂上电话,阿典就被推进来了。

  兴晃和杨桃随后也跟进房内,三个人站离他十分遥远,几乎是四方形的病房里一堵墙到另一堵墙的最长距离。

  “离那么远gān嘛?我会吃人吗?”杨一松说话声音洪亮,有著叫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三人相互看了看,最后由阿典带头,小小靠近了些。

  “这个案子虽然在洛桓死后正式结案,但是你们的假还是继续放,这段期间给我老实点别乱来,我不想有外人说我包庇下属,纵容属下惹事生非。虽然目前的调查证据都将洛桓的死指向意外,不关你们的事,但身为警察就要做个好榜样,无论如何,你们还是得对洛桓的家属负起责任。”杨一松锐利的眼扫了底下三人,而后他的眼光落在阿典身上:“尤其是你,齐懋典。洛桓的弟弟在你那里,你为什么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也没向我口头报告?还得要我从别人嘴里听见你带走洛桓那个自闭症弟弟,才知道这件事qíng。你难道不知道自闭症病患是需要医疗资源协助的吗?你这么莽撞行事,如果死者的家属又因你而有什么意外,警界形象不就被你破坏光了!还有,你大哥刚刚也打电话过来关心你的qíng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你gān了什么好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我拜托你以后行事三思而后行,记得谨慎小心,不要乱七八糟像只无头苍蝇冲来撞去。”杨一松念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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