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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狱戒_清乐渔【完结】(27)


  亦淅可能实在是太乏了,冗长的清洁过程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只有在清理伤口时,因为疼痛偶尔拧一下眉头。
  罗修不得不加倍用心,一点一点地擦拭这副让自己狂热迷恋的身体。
  体无完肤,皮开ròu绽,就像戏里刚刚受过大刑的革命人士。幸亏,后背没有伤,否则能不能安稳地躺在chuáng上也成问题。
  这下倒不用担心看到那几处碍眼的吻痕了,全被血ròu糊模的伤口所覆盖。可同样的,也让罗修感觉痛得撕心裂肺。眸中,cháo湿的水气升腾起轻漫的雾。
  自己施bào,自己痛苦。
  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这是伤害别人?还是伤害自己?
  原来,我才是个变态!
  清理完毕,开始给全身的伤口涂上外伤的药膏。
  深浅不一的伤口,被细致的指腹柔和地抹过肌肤,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着怜惜;像是在修补价值连城的国家一级文物。
  打过了退烧针,为了防止感染,挂上了吊瓶。这一套流程下来,罗修是满头大汗。
  高度紧绷的神经,到此刻稍作放松。
  亦淅睡得很沉,纯净无害的睡颜,让人安心。面色如纸的白,白的有脆弱的光泽,像jīng美的瓷器,碰一碰就要碎了。
  想起他昨夜受的殴打,没有喝过一滴水,吃过一口东西,想必虚弱得很。罗修叹了口气,先洗了个澡,就下厨房准备亦淅醒来要吃的食物。
  重伤、囚禁、生病、药物;几大因素结合,让方亦淅的昏睡像是进入了时空的虚无,没有个尽头。
  从科学层面来说,睡眠,可以促进人体细胞的修复能力。所以,不管生了什么病,医嘱里都有“好好休息”这一条。
  眼下,亦淅的qíng况,就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理论。
  仿佛是死去一样:一场淋漓尽致的睡眠过后,亦淅幽幽打开了眼帘。
  第一感觉:还活着。
  确定了活着,身体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四肢,是刚装上的零部件嘛?不受控制,好像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今夕何夕?我在哪里?瞬间的失神,分不清、辨不明眼前的事物。
  胸膛,有细微跳跃的疼痛感:记忆,开始慢慢回归——对的,我受了罚,挨了打,正生着病。
  亦淅觉得好笑:都说人睡如小死,大概就是这种qíng形吧。
  人死便如这般,倒也自在。
  转过头:手腕上正吊着输液瓶。身上盖着薄被,被处置过的伤口疼得不剧烈,只是稍有灼热。
  搞明白了状况:正在被医治,被照顾。
  这间屋子,是睡了几个月的地方。
  从梦境跌回现实,总让人有种怅然的失落感。
  “你,终于醒了。”
  罗修端着一个碗,踱进房间。目光柔柔地掠过他的脸庞,等待了许久的样子。
  亦淅混身无力,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无话可说了。只好,愣愣地看着他。
  “想喝点水?还是先吃点粥?”
  “喝.......水”
  “好。”
  罗修应着,从桌上拿来一杯温水走到chuáng边。亦淅挣扎着要起身,费了半天的劲,成了徒劳。
  罗修像是在笑一个犯傻的孩子般的,扶着他,拿过抱枕垫在他身后;尽量让他靠在chuáng上的姿势舒服一些。
  他的唇,沿着杯边儿轻chuī着杯子里的水:先抿了一口试试水温。接下来,要做的大抵要亲自来喂的。
  总是这样,冷酷地折磨他之后,再极尽温柔的来侍候他;亦淅觉得讪讪的,大没意思。
  “我.....自己.....来.....”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杯子。
  “不自量力了吧。你有那个力气吗?”罗修的声音很轻缓,但听着让人感到莫名的压力:“烫到了,怎么办?”
  亦淅暗觉好笑:昨天这个人怒发冲冠地把他鞭打到死去活来,今天却怕一杯温水会烫到他。这是人格分裂?还是喜怒无常?
  他,不想再分证,也早已习惯了顺从这个人,听之任之罢了。
  罗修伸展手臂,揽他入怀。
  自己先喝了一口水,含在口中,俯首灌给亦淅。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嘴对嘴喝东西,以罗修的xing格以住就做过不少这种qiáng硬的事qíng。亦淅见怪不怪,也就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只不过,罗修这次每把水喂给亦淅一次,总要在最后用舌尖舔一舔他的唇;似乎有意要滋润一下他gān涸的唇瓣。
  小小的暧昧举动,让亦淅敏锐的神经觉得有细细的电流穿过口腔,比从前的任何一次接吻都有感觉。
  难已自控的,脸飞上一抹红霞。
  一口,两口,三口........
  不屑一会儿功夫,大半杯子的水就这样被喂掉了。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那些吻痕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
  嗯?
  咳!咳!咳!.........
  亦淅正在往下咽罗修刚喂下的一口水,忽然听他提起吻痕的事qíng;惊愕之下,有水进入气管,引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咳。
  罗修,本是随口把这事提一下,没想到亦淅的反应这么qiáng烈:衣服,chuáng单上都被喷了水。
  看亦淅咳得程度,好象要把肺都吐出来了。心里也急,怪自己大意了,连忙轻拍着他的背,加以安抚。
  “gān嘛这么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没说谎。我把你的血样,拿你化验了。”
  “我.....的血?”亦淅的咳,好转了些,喘息显得很费力:“我....的血.....怎么.......”
  罗修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盯向他因呛水而水蒙蒙的眼,爱怜地说道:“你被人下药了。你的血液里,含有致幻剂的成份。所以,才会产生那些幻觉。”
  “啊?.......”
  亦淅听着,不可置信到以为在听天方夜谭。
  “这.....怎么......可能?谁.....谁.......会这么........做?”
  “我也想知道,谁会这么做!”罗修鹰一样目光,she出dòng悉一切的锋芒:“你,想不出吗?”
  方亦淅还有恢复体力,根本对付不了现在头脑里的bào风骤雨,只好茫茫然摇着头。
  “那天,没有发生特别的事qíng吗?这下药,也得找到机会和方法啊?”
  亦淅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当天的每件事,每一个细节:脸上还是一副懵懵的表qíng。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除了........
  “呼.......呼.......”
  亦淅大口大口喘气,眸子豁然亮了!
  “怎么了?”罗修捕捉到了他表qíng的细节变化,追问着。
  “那......天.......家里的味道.....好怪......”
  “家里的味道,怪?”
  “恩.....家里有股......很浓的很怪......的香味....我以为....是空气清新剂......”
  亦淅瞪大了眼,脑子里又回到当天的家中——那股子浓烈的异香,好像再一次飘进了鼻腔。
  罗修的冷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黯,无可捉摸的不定。
  “我,知道了。”
  身在局中,你要如何心在局外?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们:谢谢大家支持!希望大家多多收藏

  ☆、疑团(下)

  
  “我想........不出,为.....什么.....”
  亦淅像一个沉睡了百年的人,好不容易转醒,却无法认知现时现刻的世界。
  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一切都似在雾里看花。
  “或许,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吧。可能还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是这件怪事的起因吧.......”
  罗修有意试探着他,亦淅心下了然。
  “呵......呵......”不由得泛起一缕苦笑,:“在你这里,我就是一个从没有实话的骗子吧?!受到什么样的........对待都是活该.......”
  亦淅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凉;让听的人多少有些不忍。罗修马上联想起了昨夜对他的所做所为,倒真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心中有愧,面上就显得不自在;说话的语调里明显有着诚恳的谦意。
  “我....可.....没那个意思。你,想的太多了。昨晚下手有些重了,让你吃苦了。可是,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动手吧。”
  亦淅眼底泛红,水汪汪的含着清泉,受尽屈rǔ地迎向罗修深不可测的眸子:诧异于这个人无论做了多么卑鄙,可恶的事qíng,都能那么坦然自若。
  这点本事,自己怎么就没有呢?
  “是我错了......我是你的奴隶....你不需要在乎.....一个奴隶的感受......这一堆一块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抢白,分明就是豁出去任人为所yù为的负气。
  这下子,罗修的心头也窜出火来——但碍于其现在的羸弱体质,实在不能再接受更过火的行为。所以,大手一伸,扳住他的身子,像钳子一般的发力。
  一只手挑起亦淅略显倔qiáng的下巴,凌厉的目光如锋利的飞刀直穿透胸膛。
  亦淅觉得身上的伤口,很痛,是要裂开了吗?
  胸腔,也有跳动的疼。
  “你违抗了我不得在外留宿的命令。自己买醉还带了一身不清不楚,肮脏的印子回来。难道不该受罚吗?我,做得错吗?嗯?”
  亦淅听着他振振有词的诘问,不知道是该气他的霸道,还是该笑自己的可怜。
  怎么就忘了,曾几何时自己已经成了他的“私有物”了。被剥夺了自由,还要感到理所当然。
  滑天下之大稽!
  手臂上失控的力度,正惹来伤口逐步加剧的疼痛。
  亦淅俊眉一皱:不可掩饰的痛楚。
  “疼!好疼!你......又想....gān嘛.....”
  罗修一惊,见他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便知是真的弄疼他了,这才放松手臂。
  亦淅就势伏在他的胸口,找一个舒服的角度,轻喘着......以慢慢缓解那种纠人的疼。
  罗修见他小犬伏低的乖觉模样,心就软了。手,抚上他的背,来回揉搓。
  “都这样了,还治什么气?留着点力气,把身体养好了。以后的麻烦事,还多着呢!”
  “嗯.......”
  亦淅点了点头,淡淡的哀伤:“我.....是最不想惹事的.....可是总有事qíng来惹我.........”
  “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jiāo给我。你只管先养伤。”
  “那.....那....你小心些......”亦淅眼巴巴地望向罗修,眼睛里一言难尽的心绪,自己都不甚明白:“只怕....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他的嘴角又勾起那抹迷人的微笑,“我也不简单呢。来,我喂你把粥吃了。多吃东西,恢复得才快。”
  亦淅心里叹着,他和罗修之间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高傲的主人,□□的奴隶?还是温柔甜蜜的爱人?或是同一阵线的战友?更像是各怀鬼胎的敌手。
  互相提防,互相算计;互相牵挂,却又互相迷恋。
  难为知己,难为敌——
  这种畸形的相处模式,彼此需要,彼此折磨,到底出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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