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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瑾年_衣冠人笑【完结】(51)


  所以,事qíng败露之后,陆初修没有手软,他到底是让她一无所得。
  所以,他的母亲暗箱cao作,玩弄手段的时候,陆初修几乎是漠然视之,这个圈子是不会给弱者反噬的机会,一旦失败了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一个女人在一群男人的世界里摸爬滚打,当失去庇佑的时候她无异于掉进了一个láng喾,所有可以预料的遭遇都将成为劫难。但成王败寇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游戏玩开了,无论是怎样恶心的结局都要自己去承受。
  他一直没有告诉顾尘,是念着他们一块长大的qíng分,小孩儿不是他,他想保留他的gān净和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可顾尘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通透,他疲惫的坐在沙发上,语气里充满苦涩:“我不知道什么才算咎由自取,哥,她和你一块长大,这些年·····我们这些年的qíng分难道是假的吗?难道抵不过她给陆氏带来的金钱利益吗?我不懂·····你要做到到这种地步······”
  那样深切的悲伤,陆初修不知道自己怎么还可以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小孩儿不懂,是啊,他不是他,他当然不能明白,权势争斗的邪恶早已根深蒂固在他的骨子里。
  顾尘看他:“哥,你老实告诉我,如果没有陆鸣音绑架我那件事qíng,礼画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陆初修握着他的手,认真的说道:“这和你无关。”
  顾尘苦笑,眉眼晕开的心疼酸楚刺得陆初修眼窝温热,他说:“我顾尘何德何能·····你叫我怎么办····”怎么会和他无关呢?他对陆初修的了解深入骨髓,这件事若不是牵连到他,陆初修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礼画到这种地步。脸上印出惨淡的笑,他的妈妈果然厉害,知道怎样才是让他最痛苦的方式。
  陆初修将小孩儿抱紧在怀里,他感到害怕,他知道这种爱人的方式过于极端,可是他控制不了,他放任自己内心的邪恶滋长,所有人都可以骂他害怕他,可唯独顾尘不行,他对他的患得患失从来没有消失过。
  顾尘没有像以往那样回抱他,他推开陆初修的手:“我去客房睡。”
  被硬生生抱住肩膀的时候,顾尘忍不住回身向那个人咆哮:“那你要我怎么办?”
  赤红着眼绝望的姿势。
  陆初修没说话,吻了下去,然后任由顾尘粗bào的啃咬自己的脖子,直到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
  他宁愿小孩儿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自己身上,xing-爱有时候是男人缓解压力最好的一种方式,他甚至渴望顾尘把埋藏心底的对礼画所有的悔恨愧疚统统发泄在他身上,他不允许有除了他之外的人能够扎根在顾尘心底,哪怕他不理解这种感qíng。
  那些浓烈的,刻骨的,沸腾的,悲伤的,名唤□□qíng的东西在体内一遍遍翻滚咆哮,让体温上升,让心脏炸裂。
  在浴室的镜子里,陆初修看了一眼身上泛红的咬痕,微微笑了下,出去的时候小孩儿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他上chuáng,顾尘无意识的主动向他怀里靠了靠,他用手指轻轻晕开他紧锁的眉心。
  汤宸庭把桌子上瓶瓶罐罐的东西挨个抹完之后,看着自己美丽依旧的脸蛋孤芳自赏了半天,偌大的房间只有她和镜子里两个人的影子,微微一笑,那张脸一点也看不出快五十的年龄,可即便如此,对镜梳妆的只她一人而已。
  突兀的电话声打破寂静,汤宸庭接起。
  “妈,让我难受很好玩吗?他不会离开我,可我不想看他伤心痛苦,所以您到此为止!”
  “阿初,我只是让他了解一些要进陆家家门所必须承受的东西,以后假若你们真的结婚了,就算没有法律承认,陆家也会把该给他的东西分毫不差的送上,到那个时候你确定他能接受的了吗?”汤宸庭看着桌子上耀眼的首饰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是个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不必卷入陆氏的勾心斗角,而且他和我结婚,我有能力保护他,其它的不需要您费心。”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说道:“我
  不是父亲,所以小尘不会变成您。”
  手机进入忙音,汤宸庭的手微微发抖,首饰上清润的色泽照在女人脸上,是化了灰的消寂。
  

  ☆、第 58 章

  如果灵魂可以剥离,顾尘,我想我会祝福你的。
  ——礼画。
  所有突如其来的悲伤改变不了生命原本的轨迹,争吵,眼泪,痛苦一一碾过胸腔里那颗鲜红的心脏之后,你会发现,生活依然在继续。
  那夜的争吵改变不了什么,顾尘知道他不会离开陆初修,哪怕礼画的结局让他窒息,可是他们的爱qíng已经过了最年少气盛的时候,他爱那个男人已经深入骨髓,放手怎么能做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全力去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
  他并非不清楚礼画给陆初修带来了什么损失和打击,如果换做以往任何一个陆初修生意上的对手或者生活里觊觎他的人,那不管他们有什么下场他都不会去gān预,可这次不一样,礼画是他上大学到现在一整个青chūn年华里jiāo到的最亲密的女xing朋友,这八年来,知己也不过如是,他从不相信她仅仅会因为钱而背叛陆初修。
  这种直接的毫无根据的感觉不过是来自于他对她的感同身受,可唯独这一份感同身受是任何人都无法cha足和理解的。
  他们都是私生子,都没能在一个正常的伦理环境中长大,所以在心理认同上总是会比别人多一层细腻和伪装,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和她相知这么多年的缘故。礼画的慡朗好qiáng,他的温和朴实,表面上看十分之大相径庭,最初连陆初修都好奇他们两个为什么能聊到一块去,明明xing格一点都不同。
  其实这样的差别在骨子里是相同的,礼画一心想得到陆家的承认,想在这个家族里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地位,而他恰恰相反,越是在那种名流鼎盛富贵云集的地方,他越想把自己缩小,当成一个室外之人。可归根结底,他们心里始终缺乏某种认同感。
  这种感觉,旁人不会理解,饶是面对陆初修顾尘也没法说出口,毕竟在遇到他之前,他已经生活了十五年,这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学会自我保护。可礼画比他更可怜,她甚至没有一个能让她放心依靠的肩膀,陆家对她来说永远像个处于一级戒备状态的战场。
  所以,遇见彼此,在一个恰当的地方,恰当的时间,以及恰当的关系,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幸运。
  无论最后的真相是什么,他都不会放弃她,他要保护的不仅是这个女子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力量,他想要守护的还有自己内心的挣扎和救赎。他们不应当得到这样的结局。
  出生的方式没人可以选择,但活着的方式呢?
  顾尘花了许多时间去陪礼画,在同一家医院他有更多的机会和她在一起,每天只要忙完科室里的事他就会陪她说话,散步或者吃饭。对科室的同事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是高中同学。
  他和礼画的关系只能在私下保持,毕竟他们都有各自的社会角色,哪怕礼画现在成了一个jīng神病人,但只要有人刻意去调查,总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无论如何,他不能再给她增加负担和影响。
  科室的同事都是一帮年轻人,年龄大点的基本都是前辈,也不和他们经常在一个圈子玩除了秋络之外,而这件事顾尘对秋络没有隐瞒,似乎到现在唯一能倾诉的人也只有秋络了。
  庆幸的是,是秋络而不是别人,他完全可以敞开心扉。
  礼画起初对他的到来没什么反应,可很好的开头是她面对他不会害怕,而顾尘也联系了jīng神科方面的权威医师做了定期疗效。陆初修本想把人放在国外去做康复,不让她影响到小孩儿的心qíng,可顾尘坚决不答应,他也只得妥协。顾尘自己是医生,他很明白把一个病人完全托付给一家机械化的医院有多么冰冷,他宁愿花时间和jīng力一点一点陪礼画好转起来,况且,他坚信他认识的女子不会这么轻易倒下去。
  事实证明,三个月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当礼画在意识清醒的qíng况下第一次叫出他“小尘”的时候,顾尘的心脏都漏跳两拍,像初为父母的人第一次听到小孩儿喊出“爸爸妈妈”时的激动和欣慰。她甚至看着进来的秋络能叫出“桑医生”,顾尘兴奋的一把抱住秋络,想笑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秋络给他手帕,两人相视而笑。
  这三个月秋络还有科室的人都和他一样陪着礼画,陪她一次次抵抗心魔,病魔,陪她说话,吃饭,散步,顾尘始终相信,只要有希望一切都可以重来!礼画和他一般大小,那么年轻的生命,哪怕经历了无数黑暗绝望,可是只要能看到光不就还有希望吗?
  可当后来他站在礼画墓碑前,看着照片上那个冰冷绝艳的女子时,顾尘悲恸疯狂,命运无qíng的嘲弄了他的天真,任他如何哭喊愤怒,最后,终究只能跪在碑前哀绝,他暮暮朝朝的努力却换得一尸白骨。
  那天是8月29号,七夕节。
  晚上有一台大手术,秋络主刀,他一助,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手术一样,平常的像是穿堂而过的风。可是,因为那天是七夕节,秋络善意的给顾尘放了个假,前几年的qíng人七夕,科室里有对象的都出去làng了,每每都剩下他们师徒俩苦bī的加班工作,虽是有qíng人可没法光明正大的说啊,秋络倒不说了,他对这事完全没心思,可顾尘那边,陆初修不知抱怨多少次。今年,秋络突然福至心灵般的顿悟了,他的好徒儿从毕业到现在还没过过一个正儿八经的qíng人节哪,于是他找了其他“单身贵族”主台,专门放顾尘出去过一个七夕。
  所以,当顾尘接到电话的时候,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从来没有比任何一刻都痛恨秋络那时候的声音,冷冷的似乎不带一点活人的味道:“小尘,礼画跳楼了,抢救无效。”
  第二次进太平间,过去的恐惧宛如毒蛇一般顺着cháo湿的记忆慢慢攀上头皮。顾尘的手抖的像没了骨头,他空dòng的注视着chuáng上的人,身体好似浸入冰冷的深水潭,有藤蔓水糙在狠狠的拉扯躯体,有冷水不停的从脚底渗入,最终,力量透支,他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大口呼吸,陆初修赶紧把人抱起离开这个yīn冷的空间。
  在礼画的房间,顾尘发了疯的问照理的护士,为什么不看好人?为什么看不出病人有自杀倾向?为什么她出去那么久不找人?小护理唯唯诺诺的站在旁边不敢搭腔,只低声道:“陆小姐和平常状态一样,她们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以为她和平常一般出去散步了。”
  顾尘怒极:“你他妈半夜去散步?
  “陆小姐她····她不到八点就出去了,说去花园等····等顾大夫过来····我们以为顾医生会像以往那样··送陆小姐回来,就······就没···跟着。”
  顾尘丢起桌子上的花瓶重重的摔了下去,刺耳的声音把一群人都吓到噤声,他想说些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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