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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火光中走来_耳东兔子【完结】(71)

  “对不起。”

  南初低头说。

  像点了pào仗,一句话就让他彻底炸了,隐忍维持的风度全然崩裂。

  他本来就没什么风度。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是他从前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彪的。

  林陆骁掐腰站在门边上,舔着嘴角,极具嘲讽的笑:“玩儿我是吗?”

  南初摇摇头,“在一起是认真的,分开也是认真的。”

  他们都需要时间去解决现实的问题。

  在这之前,南初觉得她不该用承诺去捆绑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这么好、骁勇善战的队长。

  爱qíng,其实应该随遇而安。

  林陆骁站在门口,神色冷然,相比较平日里严肃的眉峰此刻却因为愤怒紧拧,凶相毕现。

  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

  抄在兜里的手拳头攥得发紧,连声音都充满了血xing,生怕他随手抄起旁边的凳子就朝南初砸过去。

  “你他妈心里是不是还挺得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活该在原地等你?神他妈的认真!老子信了你的邪!”

  说完,他直接走了。

  房间恢复寂静,仿佛谁也没来过,一切恢复如常。

  chuáng上的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良久,她抬手抹了下眼泪,撇开头。

  窗外寂静,枯木繁枝,泛huáng的叶片落了地,枝桠又抽出了嫩嫩的新芽,那都是希望呀——

  可身边是即将要远行的爱人。

  接下去的路,要踽踽独行。

  没有同伴,没关系,远方还有爱人呀——

  ……

  大概是去鹿山前一晚,林陆骁从林清远病房出来,在门口抽烟的时候看了眼南初的病房,当下,把烟踩灭,手去攀窗棱,熟门熟路地再次翻进南初病房。

  等他勾住栏杆,翻身站定,阳台门没关紧,从窗外望进去,里头是一片不同寻常的漆黑,窗帘空空dàngdàng飘着,chuáng上哪还有人影,一室冷清,冷风呼呼刮着。

  手掌在隐隐作痛。

  他低头一看,是刚爬上来时被窗棱的刺边扎破了,血汨汨冒着。

  被他忽视了。

  门外正有护士在查房,大概是瞧着这虚掩的房门有些怪异,忍不住推开看了眼,瞧见漆黑的房间里,病chuáng上模模糊糊坐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啪”一下按亮灯,壮足了胆大吼一声:“您哪位?!”

  房间一瞬打亮。

  男人不适应这突来的亮光,眯了眯眼,才慢慢转过去看她。

  林陆骁仍是那件黑色冲锋衣,拉着衣帽,拉链拉到顶部,挡到鼻子过,护士就这么瞧着露出的那双眼睛,直觉这人长得帅,心倒宽了几分,又问一遍,这回缓了神色:“先生,您找谁?”

  “这病房的人呢?”

  他声音低哑,带着独有的xing冷感。

  护士记得,“出院了,听说今天去美国了。”

  这话是帮忙办理出院手续的那姑娘说的,说要去机场赶时间。

  护士讲到这儿,忽然想起,刚过来收拾东西时候的场景,“她朋友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她自己无聊,就在这儿叠被子,叠了好久,拆了叠,叠了拆,还是那种军队里的豆腐块,叠地齐齐整整的——”

  他忽然低头笑了下,自嘲的。

  当年在他家里,他手把手教她叠豆腐块儿——

  “叠不好,不许吃饭!”

  她真就弓着身,笑嘻嘻地拆了叠,叠了拆,有时候叠好了,会仰着头跟他求表扬,叠不好就自己一个人闷着乐。

  经过那一晚。

  后来在部队训练,她的内务是所有女兵里最出色的。

  林陆骁望着chuáng上那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儿。

  不难想象,她当时叠豆腐块儿时的心qíng,她在用这种方式跟他告别。

  真他妈够意思。

  走吧。

  走了就他妈别回来了!

  ……

  第二天,林陆骁踏上了去安江的火车。

  他谁也没通知,提了个登山包就走了,一如当年上军校那样,头也不回。

  结果大刘沈牧几个就蹲着火车站守着点儿的等他。

  当那个黑衣黑裤黑包还戴着黑帽的高大男人出现在火车站门口时,大刘吐了口中的牙签,一蹦三尺高,拽了沈牧就过去,把人拦住,“我他妈就知道你小子要偷偷走!”

  林陆骁双手抄在兜里,一愣,“你俩gān嘛呢?”

  大刘:“你这不是要去受苦受难了,哥们儿来送你一程。”

  林陆骁直接朝他腿肚子上就是一脚。

  大刘嘿嘿直笑。

  南初去美国的事儿,大刘也是今儿个听徐智艺说才知道,因为南初去了美国,导演通知徐智艺重新进组。

  从而也间接得知林陆骁被甩的事儿。

  明显看出林陆骁qíng绪不好,在这儿节骨眼儿上,大刘也不敢寻他不痛快。

  尽管爱qíng不如意,至少他这兄弟还一直在,于是拍拍他的肩,慷慨道:“你那边要不方便,啥时候我跟沈牧过去看你。”

  沈牧点头,“行了,进去吧,听说南方那边没供暖,你丫要实在受不了,打个电话跟哥们儿说一声,我给你十里寒冬送温暖去,千万别抹不开。”

  林陆骁笑骂一声:“放屁!”

  可就这一声,把大刘骂哭了,抹着鼻涕眼泪,“我咋还是听着你骂我舒服!你前阵那温润劲儿我都他妈快不认识你了!”

  林陆骁懒得再理,揉了大刘脑袋一把,转身潇洒,“行了,我走了。”

  车站人来人往,喧闹嘈杂。

  恋人离别相拥;亲人喜悦迎接,qíng绪渲染亢奋。

  大刘哭得更凶,一如当年,他们少年qíng长,山河浩dàng。

  ……

  而少年的背后,永远都伫立着长辈的身影。

  张秘书望着林陆骁那挺杆的背影,看了眼身旁的林清远道:“领导,今年我陪您过年吧。”

  林清远轻咳了声,“得了吧,你老婆不得找上我家来?”

  张秘书:“那让那边给陆骁放个除夕?”

  “算了吧。”

  末了,寒风中的男人目光又渐渐悠长起来,透着沧桑,他忽觉命运悲悯:“两个儿子,一个南下,一个戒毒,他姥爷当年说的对,我这人就没本事,他妈在的时候,我护不住他妈,这俩孩子,我一个也没护住。”

  ……

  而那边,飞机一晃而过,刮下一道白雾,云画相接,直奔向那未知的远方。

  白鸽飞扬,湖水清唱。

  自此过。

  你往南,我往北。

  我们都从头来过。

  岁月里,你所有的柔qíng万丈,我都不带走。

  再见啦,我的队长。

  第56章

  到美国的日子很安静,南初很少想起林陆骁,她把更多jīng力放在她的课业上。

  南月如给她主修表演专业,闲暇时找了一位花艺师叫她cha花。

  表演是本职。

  花艺是静心。

  南月如给她找的花艺大师来自日本,一个很温婉的女人,叫木子,在一日得知南初还修禅时,难得跟她攀谈起来,“花道与禅修是一致的,都是灵魂洗涤,大多数现代人因为在工作家庭的压力下,导致jīng神压抑。其实都是需要灵魂升华,让自己静下来,在闹市中去寻找自己内心的声音,忘却尘世的烦恼。”

  禅修跟花道对南初其实都没什么用,该失眠的还是失眠。

  “我们的花艺大师,明谷先生,也是佛教信道者,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听听他的禅修,他讲禅讲得特别好。”木子跪在地上,用日语道。

  南初温和笑笑,回日语:“下次吧。”

  木子看了她一会儿,慢慢说:“你最近笑多了。”

  南初自己没觉得,人倒是懒了不少。

  木子:“刚认识你那阵觉得你有点冷漠,心里压着很多事儿,你状态好很多了,花道就是这样,时间一长,慢慢人会静下来,就会找回最初的自己。”

  等木子走后,南初靠着阳台抽烟,房子买在美国中部小镇上,前庭有花糙,后庭有两只哈士奇。

  南初与猫狗无缘,对这些长毛的东西过敏,显然这两只流着哈喇子的大家伙也不欢迎这新来的主人,她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在别墅里呆着,南月如跟阿姨不在的时候,就剩她跟俩只哈士奇大眼儿瞪小眼儿。

  这两只家伙是南月如的宝贝,在某个心生恶意的夜晚,南初想把这俩只给偷偷丢出去。

  结果两只体积庞大又懒的狗,跟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她连拖都拖不动。

  南月如警告她三令五申不许打那两只蠢狗的注意,南初才放弃。

  这天,南月如从楼上下来,看着阳台上吞云吐雾的南初,踩着高跟过去,一把夺了她的烟丢在地上,冷声道:“下午没课?”

  南初点头。

  南月如吐槽不遗余力:“你好好练练你的台词,我看了你所有的戏,台词功底太差。”

  南初:“哦。”

  南月如:“你接的戏也就一部还能看,除了贺正平那部,其他接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好好练你的台词,接下去的戏我会给你安排。”

  她现在除了哦还能说什么呢?

  南月如虽息影很长时间,但手里资源不少,能接的片确实比以前沈光宗的资源多,一个月后,就来通知南初,回国去试镜。

  导演挺知名,是她曾经合作过一部戏的男主角,后转做幕后,拍了不少口碑电影。

  其实倒不算是南月如介绍的。

  是刚巧过年那几天,贺正平的贺岁档电影正巧上映。

  南初的表演很让人惊艳。

  她把柳莹莹刻画的入木三分,动静皆宜,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是风qíng。

  特别是电影最后一幕。

  柳莹莹得知将军已战死,失魂落魄回到小铺子时,隔壁大婶冲她扬手一指,“将军来过,就站在那个巷子口,撑着一把油纸伞。”

  柳莹莹寻到巷口。

  在青瓦石砖底下发现一行刻字,

  ——戎马一生,谁同我等,河山与共,qíng深义重。

  她泪眼滂沱,手指线莹地抚着那一行凹凸不平的字,想起将军带她纵横马场,dàng着她银铃欢笑。

  最后那幕哭戏真是生生把观众的心哭碎了。

  有观众评论,“看了这部戏,唯一的感觉就是南初是个国民妖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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