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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爱情_峦【完结】(49)

  用尽全力的那句“懂不”让梁鳕一阵头晕眼花。

  书掉落在地上,转过身背对温礼安,闭上眼睛,说:“温礼安,你是住在哈德良区的穷小子,而我……”

  “而我,是每天紧咬牙关,也要每月赚到八十美元,在我的眼中,那八十美元一个月的平房是我赖以生存的尊严,也是最后的尊严。”梁鳕说。

  本来还有的,只是她没有把它说出来。

  学徒,你看,你一天四份工存下的积蓄一分钱也没剩下了吧?学徒,你看,你都gān起了你从前看不起的事qíng,开始学习讨好女人的话了,说不定也开始帮女人们提包了。

  学徒,到最后你连心爱的车也没有了。

  塔娅的说得对“梁鳕是害人jīng”,这就是你认识那个叫做梁鳕的女人付出的代价。

  这个梁鳕的女人后面还有一个叫做梁姝的女人,说不定到最后那两个姓梁的女人会把你的血都吸gān了。

  垂下眼帘,梁鳕说出了几个小时之前说不出口的话。

  “温礼安,这样对我们都好。”

  背后沉默成一片。

  头晕眼花的感觉卷土重来,用手去压住太阳xué,它此时也在闹腾着呢。

  “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嗯。”哼着。

  “那我明天就搬出去。”

  “还有!”

  “还有以后在任何地方遇到你第一时间就掉头。”

  咧嘴,笑,只是心里并没有因为温礼安的话响起万人大合奏,指尖触到额头上的汗,汗是冰凉的。

  应该是身体的问题,过去十几个小时里发生很多让她觉得心力jiāo瘁的事qíng了,她得回房间休息,那场万人大合奏迟点时间来到没关系。

  休息一下就好了,一步步往着房间,背后那道卷帘落下,周遭恢复黑暗状态。

  手在chuáng头柜摸索着,没摸到电风扇开关,倒是摸到另外一样物件,手指循着那物件,那是chuī风机,手触之处十分光滑,chuī风机应该是全新的。

  看看,住哈德良区的小子都把钱花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了,梁女士也喜欢把钱花在一些没用的东西上。

  窗外暮色厚得像老鹰翅膀,黑压压朝着人们扑过来。

  躺在chuáng上,双手jiāo叠在胸前,好了,烦心事解决了这下可以睡觉了,梁鳕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梁鳕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呈现出电视短路时的雪花状,一团又一团。

  待会天就快要亮了,天亮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眼帘合上,片刻,再睁开,之后就一直盯着窗外的天色。

  天色一直延续着雪花状,让梁鳕在无意识中产生出那样一种错觉,也许天永远不会亮了。

  梦游般,下chuáng,关掉风扇开关,找到卷帘,拨开卷帘,再梦游般往着一个地方,这次梁鳕没有开灯,弯腰,沿着数个小时前的记忆,她在沙发一角找到那个皮夹。

  那皮夹是被她丢在那里的,皮夹主人并没有把它收回去。

  拿着皮夹一步步来到窗前,外面路灯还没熄灭,一半照she在路面上一半透过窗户折she进来,借着那道光线——

  照片记录着节日的街头,男男女女身着传统服装,临近huáng昏,广场中央摆着数百只点亮的蜡烛,少年和少女背对烛光,两个肩膀紧紧挨在一起,初上的华灯变成一道道彩虹瀑从左上角狂泻而下,少年一张脸半隐在彩虹瀑后面,轮廓若隐若现,和少年肩并肩站在一起的少女一张脸如数展现在昏huáng的灯光下,明媚、张扬。

  咔嚓,定格。

  照片里的少年名字叫做温礼安,少女的名字叫做塔娅。

  温礼安和塔娅的背后是穿着夏令营服装的男孩女孩,一看就知道那是在上演求爱戏码。

  求爱场景惹来广场上的人们或驻足观看、或频频回望、也有选择对这一幕无暇顾及的,比如那在广场上叫卖烟的小贩。

  小贩和穿桃红色衣服的女人擦肩而过,穿桃红色衣服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孩子的位置就在照片的边角处,在那个边角处一名弯着腰怀里抱着啤酒的女孩半个身位和孩子擦肩。

  孩子往东,怀里抱着啤酒的女孩往西。

  往西的女孩和广场上的人们看着格格不入,她在那张照片上就仅仅露出一个腰身,一张脸被怀里的啤酒挡住一大半。

  如果不是那些啤酒的话,梁鳕都差点忘了,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瞬间。

  去年,独立日,为了那五百美元奖金梁鳕可是准备了一个月时间,在多达数千次的模拟赛中,她完成啤酒金字塔的最快速度比去年第一名还快出近一秒时间。

  她甚至还给那五百美元安排了任务:房租、学杂费、大米、如果还能剩下钱就给梁女士弄头发,一把年纪的人还心心念念想弄离子烫。

  然而,那在朋友鼓动下参加比赛的荷兰少年打乱了梁鳕的全盘计划,也就慢了零点一五秒的时间。

  抱着象征xing的十桶啤酒垂头丧气,心里愤恨不平:从那位荷兰少年穿的鞋子,背的背包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人,参加比赛仅仅是因为好玩,为了在同伴面前大出风头……

  碎碎念间。

  “喜力啤酒,你挡住我们镜头了。”冷不防地,有个距离她很近的声音冒出。

  看了自己怀里的啤酒,当天在广场举行活动的就是喜力啤酒商。

  带着那种全世界都与我为敌的黯然,弯下腰——

  那个瞬间,那黯然的一刻却成为了另外一个人的特殊时刻。

  朗朗入口的电影台词:生命是一盒巧克力,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巧克力的味道。

  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捂住嘴,嘴角在手掌里头扯开,随着嘴角弧度越扯越大,从眼眶里冒出的眼泪就越凶。

  指fèng都沾满泪水。

  手里的照片被拿走,她站在哪里不敢动,不敢回头,怕自己的困窘被看在眼里,那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眼睛缓缓闭上,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

  手拼命去掰那双手。

  这位可是明天就要搬走的人,这位可是说以后在街头遇到她时会掉头就走。

  似乎听到她的气和恼,他在她低低言语:“那些都是骗你的。”

  看看,还没在一起就谎话连篇了。

  “明天就离开这里是骗你的。”

  手指力道小了一点。

  “说在街上走时遇到你就掉头离开也是骗你的。”

  手再也没动,窗外天色还是那种雪花状,距离天亮似乎还有一段时间。

  “梁鳕。”

  抿嘴。

  “梁鳕,我要叫你了。”

  嗯,还行,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做什么?”问这话时开头的语气有点懒,定神,冲冲说。

  他的唇来到她耳畔,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嗯。”声音又变懒了。

  “梁鳕。”

  闭上眼睛,从鼻腔里哼出“嗯”,这个晚上她压根没好好睡过觉,那附在她耳畔的声音又近了些许,都近得不能再近了,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在她耳畔“我想要你。”这话一下子把梁鳕的睡意赶跑,哈德良区的小子可真敢说,就不怕把她吓跑吗?刚刚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有那个想法的,也许那是头脑发热也不一定,低低的声线再次灌进她耳畔:“你没穿胸衣,睡衣又很透,那时拿书扔我时我看到它们了就挂在你胸前,很可爱,可爱极了。”

  “温,温,温礼安,”结结巴巴、终于把他的名字叫全。

  “梁鳕,你那时可不止朝我扔过了书,还扔了包,关上灯时,它们就跳到我的手里,”附在她耳边的声音又黯又哑,“那滋味很不好受,好不容易,把它们赶跑了,你又出现了,然后,又往那方面想了,那个女人又不穿胸衣就跑出来了吗,她可千万不能再开灯了。”

  “我没开灯。”梁鳕心里有小小的侥幸。

  “可你现在在我怀里,现在给我,嗯?”唇印在她鬓角处,缱绻热烈,当被动转过身来时,她燥红着一张脸,在他手朝着她时她乖乖把手jiāo到他手里,他也就稍微一扯,她就乖乖跟在他背后。

  几步之后停顿,他看着她,一张脸都快烧出dòng来了,用目光去示意他。

  温礼安说得对,那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那个刚刚形成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头脑发热也不一定。

  朗朗入口的电影台词:生命是一盒巧克力,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巧克力的味道。

  没人能预料明天的事qíng。

  第42章 在一起

  十四岁时,一次疏忽,因为一个小数点温礼安失去了一个分数,为此,他把考卷扔到垃圾桶里,当时一名法国背包客捡起考卷。

  考卷重新回到他手上,法国人说:“信不信,比起很多很多次一百分,这张九十九分的考卷更能牵动你的心,你会一直惦记那失去的一分,那就是这张考卷存在的意义。”

  法国人说得没错,接下来温礼安延续着次次拿到满分的状态,只是偶尔他会对那因为疏忽引起小数点耿耿于怀。

  那个叫梁鳕的女人对于温礼安来说,很像那因为疏忽引起的小数点,那个小数点带出诸多并发症:装美金的盒子空了、和修车厂师傅开口借钱、和那个喜欢一直模仿他的走私犯儿子说,“桑德,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的车,一千美金不二价。”、选择向一直游说他的拉斯维加斯馆高层妥协、在纸醉金迷的场合里赞美女人们。

  更严重的并发症还在后面,就是此刻。

  学徒,现在天已经亮了,你得提前到修车厂去,把最受修车厂老板看重的前三名师傅的工具整理好,茶杯烟灰盒洗得gāngān净净,然后在修车厂老板醒来之前把他的宠物狗打理得赏心悦目。心里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可事实呢?事实是任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淌落,她于自己的身下,通身白里透着红,一种在水面上化开的水水的红那红只把他烫得全身发热,那红让他感觉到无穷无尽的能量,从脚趾头到发末,最最让他发狂地是那么窄那么小那么紧密的一处,那一处也只能是他的了,也只能是刚好容纳他的了,没去理会她的低低抽泣,往着更深处,更深处为灵魂所在,学徒,你还在磨蹭些什么,你得提前到修车厂去,闭上眼睛让那声音见鬼去吧。

  huáng昏,大片大片的晚霞把学校外的梧桐渲染得远远看上去像枫,学校大门敞开着,学生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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