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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路_金丙【完结】(32)

  长串的红鞭pào,从尾烧到头,没完没了,淹没了chūn晚主持人的声音,耳边除了爆竹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

  她说了一句话,贺川听不见,他的手臂环住了她的头。

  蒋逊圈住他脖子,借力仰起来,在他耳边说:“谁先憋不住?”

  贺川一笑,手撑在她背后,贴着她的脸:“你装睡?”

  蒋逊回他:“没装。”她从来没说过她睡着了。

  贺川亲她脸颊,把她压回去:“是你撩我。”

  蒋逊说:“没有。”

  “刚才谁趴我身上?”

  “我不趴你也说我撩你。”

  贺川摸进她的衣服里。

  她洗完澡,穿着毛衣,里面还有保暖内衣,衣摆塞进了牛仔裤,包裹得严严实实。贺川摸到一手衣服,他把保暖内衣往上扯,蒋逊按住他的手。

  没挡住,他使劲揉她的腰,她的身体起了下,喉里一声闷哼,被爆竹声掩盖了。

  她摸进他的衣服里,手穿过大衣,隔着件棕色的薄毛衣,扶在他的腰上。他腰上肌ròu猛然缩紧,又硬又烫,她在他腰上点火。

  贺川把保暖内衣全部扯出来,眼睛看不见,只有手能感受。他往上摸,她挺起腰身,也在隔衣摸他,但那双手就是不钻进他的衣服里。

  他抬起她的臀,手从背后摸她闷骚的牛仔裤。

  爆竹声停歇的间隙,隔着门的那头“咚”一声响,阿崇醉醺醺喊:“我掉了!”

  高安含糊不清一声。

  “我头掉chuáng下面了!”

  “捡起来!”

  贺川的食指钻进了她的牛仔裤,他轻轻刮着她的腰。蒋逊扭动几下,改摸他的喉结。

  他喉结在动。

  “怎么了?”张妍溪问。

  阿崇说:“没事……没事!”

  “摔地上了?你们醉成什么样了,我给你们拿两包牛奶吧,解酒。我开门了啊?”

  两人动作停了,彼此对视,胸口在起伏。他的食指还在她腰上,她还按着他的喉结,看着他头部的疤痕。他不起来,她也起不来。他另只手把保暖内衣往上推。

  “不用不用,不要喝奶!你睡吧!”阿崇大着舌头。

  张妍溪说:“真不用?”

  高安回:“不喝!”

  “那你们快点睡,要喝水喊我。”

  爆竹声再次响起,比之前少了,响声稍淡。

  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有点急促,但不紊乱。他把她的手往上扣住,她挣脱开,又摸到他腰上,他把保暖内衣推到顶,她的毛衣被带到了腰上面。

  爆竹声终于停了,里屋电视机传来歌声:

  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

  他在等待,等她的手钻进他的毛衣,最后等来她三个字。

  “我姨妈。”她笑着,手在他背上摸。

  贺川眼里冒火,用力揉住她一对rǔ:“老子neng死你!”

  共祝愿,祖国好

  告别今宵,告别今宵

  贺川去了卫生间,蒋逊在沙发chuáng上躺着醒脑。

  她头晕,今天喝了一杯白酒,酒jīng度数很高,这些酒jīng正在消耗她的jīng力,蚕食她的意识。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冲水声,蒋逊闭了会儿眼,才坐起来,手伸进毛衣里,调整了一下文胸,把保暖内衣往下拉平。

  她起身准备进卧室,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东西砸地上的声音。

  没一会儿,“我头又掉了。”是阿崇。

  接下来没什么动静,他似乎爬了回去。

  蒋逊不想去里面了,穿过两道门,跟一个陌生女人同chuáng共枕,没那必要。背包和外套都堆在饭桌边上,她拿上这两样,转身出了屋。

  屋外,满地红纸屑,空气中散发着硫磺味,她的车停在河边。

  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她钻到了后排,把背包垫到脑后,蜷腿躺在椅子上。椅子小,睡得并不舒服,她拿出手机玩,才看见贺年短信。

  只有一条,是石林转发别人的。

  她想了一会儿,编不出什么新年贺词,只好发了一条: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贺川洗完澡出来,已经不见蒋逊人影。他看了眼卧室门,把灯关了,躺到chuáng上,黑暗中睁着眼。

  之前还犯困,现在清醒的很。

  贺川躺了一会儿,去摸烟盒。衣兜被他碰得哗啦响,是那堆硬币。他抽出一根香烟点上,这根烟他抽得很慢,过了一刻钟才抽完。

  第二天天亮,他被爆竹声吵醒。

  大年初一,街坊在放鞭pào。

  里面的人也醒了,高安和阿崇打着哈欠出来。

  张妍溪看着冬冬穿好衣服了,才走出卧室,扫了圈客厅,只看到三个男人在说话,她问:“蒋逊出去了?”

  贺川看向她,过了会儿才说:“没。”

  “没?”张妍溪奇怪,“那她人呢?

  贺川说:“不是在你屋里睡觉?”

  张妍溪看着贺川,顿了一下:“她昨晚没过来。”

  蒋逊耳边都是鞭pào声,她戴上羽绒衣帽子,抱着头继续睡,天光大亮,她还犯困,头昏昏沉沉的,眼皮搭着睁不开。

  拉门声哗啦了一下,冷风往车里灌,她缩了缩,睁开眼睛看过去。

  门边的人背光而立,一手搭着门,一手搭着中间的座椅,身形很高大,一定没法像她这样睡在车里。

  蒋逊哑着声:“早。”

  贺川看了她一会儿,说:“你他妈有病。”

  蒋逊坐起来,摘下帽子,懒洋洋地顺了顺头发:“你这拜年词挺有新意啊。”

  贺川冷笑:“还有更新意的,想不想要?”

  “留着给别人吧。”蒋逊起身,弯着腰要下车。

  贺川挡在门边没动。

  蒋逊扶着前面的座椅,说:“让开。”

  贺川仍旧挡着,闻到她嘴里淡淡的酒气。

  他凉凉地问:“酒醒了?”

  “我又没醉。”

  “你嘴里有味。”

  早晨起chuáng嘴里有味,蒋逊神qíng自若:“不好意思啊没口气清新。”

  “酒味!”贺川说,“你怎么开车?就这样当司机?”

  “刷个牙就没了。”蒋逊去推他。

  贺川岿然不动。

  直到远远传来阿崇的声音:“在那儿呢,蒋逊在那儿呢,没跑!”

  蒋逊看向贺川,贺川终于让开路。

  阿崇跑过来,身后跟着高安和张妍溪。

  阿崇说:“一大早你就玩儿失踪,别告诉我你在车里睡了一宿。”

  蒋逊说:“昨晚有人脑袋掉地上了,还掉了至少两次,活见鬼啊,还是睡车上安全。”

  高安大笑着拍阿崇肩膀:“说你呢,头掉地上两回!”

  阿崇喊:“我那是喝醉了,也够老实了,没耍酒疯吧?”

  几个人往回走,阿崇和高安走在最前面,贺川和张妍溪落后几步,蒋逊走在最后面。

  回到屋里,两个男人陪冬冬吃早餐,张妍溪去收拾卧室。

  蒋逊站在洗手间里,看了看台面,上面六把牙刷。两把粉色,是张妍溪和冬冬的。一把新拆封的,是高安的。另两把一绿一蓝,她看见贺川前天在服务区超市买的。

  她的牙刷是紫色的。

  蒋逊刷着牙,贺川把门关上,站到她背后,拿起那把蓝色的牙刷,灌了一杯水。

  蒋逊让开位置,贺川不客气地站了过去。

  水池很小,贺川漱了一口水,让开一点位置,蒋逊跟着漱了一口水。两人轮流,刷完了牙,蒋逊洗gān净牙刷。

  贺川伏下头:“闻闻。”

  蒋逊看着他,他目光定在她脸上。

  蒋逊笑了笑,轻轻地哈了一口气,清淡的薄荷味萦绕在两人之间,她问:“有味吗?”

  贺川说:“有。”

  “什么味?”

  “奶味。”

  蒋逊说:“你嗅觉很神奇啊。”

  贺川笑着:“不信?”

  蒋逊笑:“你知道你什么味吗?”

  贺川饶有兴趣:“什么?”

  蒋逊说:“làng味仙。”

  贺川把她困在盥洗台前,笑道:“那是什么?”

  蒋逊说:“小时候的一种零食。”

  “是么?我以为是字面上的意思。”贺川问,“你爱吃么?”

  蒋逊笑而不语。

  张妍溪煮了粥,蒸了馒头,小菜很慡口,蒋逊吃得很饱,她想趁出发前去趟超市。

  高安要先回去,送了他出门,张妍溪领着蒋逊去超市了。

  道完别,高安把贺川叫到边上,说:“王云山一把年纪了,你们去了木喀,万一找到的是坟呢?”

  贺川说:“那就当是去木喀旅游,也不吃亏。”

  高安笑道:“你这会儿倒想得开。”

  贺川递了根烟给他,高安夹在耳上:“本来想让你和妍溪见一面,看来我多此一举了。”

  贺川看着他,没吭声。

  高安说:“我还以为那小姑娘真是你司机。”

  贺川笑着:“她就是。”

  “是么?”高安好笑地说,“也是,一个大老爷们让个娘们儿开车,我应该一早看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他该走了。高安拍拍他的肩膀:“那天中午在服务区,没想着再跟你联络。后来看你车走了,我在那儿站了半天,知道我想什么吗?”

  贺川一言不发。

  高安笑着:“我在想这几年,我都gān了些什么,每天一早醒来,我就想着中午该吃点儿什么,周末跟朋友去哪里玩儿,哪天休假,去澳洲看前妻和孩子。”

  他今年40多岁,回首前半生,竟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什么坏事,什么印象深刻的事,什么能说给子孙后代听的事。

  唯有一件事,在他心中轰动着,灼烧了多年,涌动了多年,在即将就要熄灭的时候,有人加了把柴,又烧起来了。

  当年意气奋发,踌躇满志,而今得过且过,庸碌志短。

  他不甘心。

  高安递了张名片过去:“我等你电话。”

  贺川接过,拍了拍他的胳膊,什么都没说。

  超市离这里不远,开车才10分钟。

  蒋逊拿了几包纸巾,一盒内裤,一盒棉袜,再加几包卫生巾,没其他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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