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侧身躲避，一枪落空。
蓝唇边牵出冷笑，狠狠压住胸口，安抚急跳不止的心脏，迈进一步，再开一枪，击中男人的手臂。
鲜血顺着后背子弹钻入的伤口不断涌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四周行人都疯了般惊叫着跑开，街道上jiāo织着此起彼伏的叫嚷声。
对方中枪后退了半步，重新举枪，瞄准步步bī近的蓝，扣下扳机。
蓝已无力闪躲，右腿中弹，再也无法保持站立。
剧痛使肌肉痉挛，她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跪向地面。
每一口呼吸都腥热无比，伴随着辛辣的疼痛。
蓝脸上血色全无，竭力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握紧手中的枪，稳住枪口，送还一枪......依旧不中。
“衰。”
微冷的风chuī散枪口冒出的热气......
硝烟散去那瞬间，蓝整个人倒向地面，砸出‘噗通’一声闷响。
鲜血从伤口涌出，迅速染红了四周的地面。
失去了心跳和呼吸的温热躯体，在夹杂着凉意的风中，一点点冷却。
天空飘起细雨，透明的雨丝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朦胧......
明光亮洁。
吴夜放下持枪的手，望着前方，敛起了眸中犀利的锐光。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伤痛
摘下护目镜，吴夜随意拿起桌上的矿泉水，转身拧开瓶盖，肆意畅饮。
桌上的电话震动起来。
吴夜走出she击练习室，将一支香烟含在唇角点燃，接起电话。
“老板，抓到非凡了。”
呼出一团雾气，吴夜沉陷于黑暗中的脸庞浮现一丝不屑的神情，“带他来见我。”
“好的，老板。”
“等等，古生不在？”
“他说晚上有别的安排。”
“叫他过来。”
“是。”
半小时后，非凡被扯着头发押到吴夜面前。
非凡仰起头，嘴角挂着血丝，“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吴夜。”
“可不是吗？我想这就是缘分。”吴夜弯下腰，眼神中带着几分机锋，“非凡，哦，不，或许我该叫你沈跃——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底细？”
“你自以为了解一切，以为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非凡嗤笑，“但世界并不属于你，你永远掌控不了所有。”
yīn恻的笑容在吴夜唇边蔓延，猛地提起膝盖，撞向非凡的腹部。
鲜血瞬间涌上喉头，非凡拧紧眉头痛咳不止。
吴夜眼神更加暗沉，眸底迸出的视线凌厉bī人，“我问你，秦默有什么计划？”
非凡吐掉一口血沫，皮笑肉不笑地回看着吴夜，“你这么聪明......还会猜不到嘛？”
“秦默是我遇到过的最棘手的敌人，我猜不透他，一如他看不穿我。”吴夜向来乐于承认对手的qiáng大，“他与我竞争海外客户的用意一定不简单，所以不如你来告诉我，他是早有后招，还是说......这就是他的后招。”
非凡扬了扬眉，“我想你肯定不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
眼神逐渐危险起来，吴夜赫然钳住非凡的下巴，“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我最不相信？——从别人那里挖来的人。”吴夜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刚劲的力度几乎要将非凡的颚骨揉碎，“你以为你现在为秦默出生入死地卖命，他就会重视你？”
“我无需向你证明。”非凡看着吴夜笑，“他教会我一个道理，人要相信自己，但别相信自己说过的话。”
行动永远胜于语言，非凡现在所做，也不过是为了向他自己的心证明，自身的价值。
吴夜盯着非凡看了一会儿，倏然起笑，“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值多少钱。”
他挥手叫来手下，“给你们一天时间，搞清楚他都知道什么。”
两个下属相视一眼，点头，架起非凡。
“等等。”吴夜叫住两人，“命留下，还有用。”
“明白了，吴总。”
两人刚走出去，古生就推门进来了。
他手臂上缠着绷带，恭敬地低下头，“吴总，您找我。”
“给姓罗的打个电话，告诉他非凡在我们手上，我要他马上回国。”吴夜说着转身，“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古生平静地微笑，“和几个地痞流氓打架受了点小伤。”
吴夜点点头，回过身望向窗外，暗沉的天空下，细雨纷飞。
“下雨了，路上多注意。”
“谢谢吴总关心。”
沸沸扬扬的雨丝被微风chuī斜打向玻璃窗......
秦默坐在椅子上，望着蓝的尸身。
他一声不吭，没有愤怒咆哮，也没有掉泪，痛哭。
他只是静静望着她，失去焦点的视线仿佛穿过她的躯体，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喂，刑毅，你去劝劝他成吗？”王烈站在停尸房门外点了支烟，“大使馆那边通知，死者家属希望我们明天就把尸身送返她的祖国，调查鉴定都得在24小时内完成，没时间再拖了。”
刑毅紧绷的脸孔在白炽灯灯光的修饰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他在烟灰缸里用力掐灭了烟头，“这是我第一次没把握自己能否说服他。”
说吧，刑毅推开门，走进停尸房。
“秦默。”刑毅伸手摇晃了一下秦默的肩，“我知道，也许你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不想顾，但我必须告诉你，王烈他们时间紧迫，非凡电话关机了，我联系不上他。”
秦默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如同化作了雕塑。
半晌，他才开口，语声平缓地道，“我不在乎。”
“你够了！秦默——”刑毅猛地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低喝，“别bī我找人把你拖出去！”
秦墨低下头不去看刑毅，“你知道......她最后和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他攥紧拳，眼底隐忍的泪光不停闪动，“她说，对不起，秦默。”
不禁苦笑起来，肩膀随之颤抖，“明明是我没能保护她，她却对我说对不起......”
刑毅皱紧了眉，张了张口，却发觉任何语言在此刻都不适用，gān脆张开手臂将他紧紧圈入怀中。
静静地用了一会儿，秦默突然推开刑毅，“我受够了。”
说出这四个字，秦默转身迈开脚步，走出了停尸房。
刑毅望着秦默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转头，看向蓝，温热的大手轻轻贴上她冰冷的额头，低声道，“你是个好女人。不可能再有女人让他这么在乎了。”
望着蓝，刑毅闭了闭眼，不动声色的叹息，“你的离开让邢某感觉十分遗憾。”
说吧，刑毅缓缓收回手，转身走了出去。
推开门和王烈擦肩而过。
王烈拿下含在唇边的香烟，眼珠缓缓转向刑毅，“那女人我了解不多，只算一面之jiāo吧，但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女性，为你们的失去感到遗憾。”
这一晚，秦默没有回家。
电话打过去也是关机。
刑毅明白，秦默这次是真的萌生退意了。
有些事，在做之前我们都以为无论代价多么高昂，我们都能承受得起。
但某一天，蓦然回首，却发现代价远比我们想象中沉痛得多......
第二天，招标结果公开会——
刑毅、邓军、风博在长桌一边坐下，吴夜坐在他们对面，秦默没来。
“秦默怎么缺席了？”风博意外这么重要的场合，秦默居然没有到场。
“害怕面对结果吧。”吴夜笑着接话。
刑毅冷冷看吴夜一眼，铁铸一般的坚毅脸庞上沉淀着愠色。
“先生们，上午好。”招标方的负责人入席后向房间里的男士们问了个好，“招标结果今日下午两点就会在网上公示，提早知会是为了让各位心中有个底，请各位在了解结果后不要宣扬，知道我们放出公告。”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
“关于此次开发中新区的招标，中标公司为吴先生的龙盛建筑公司。”负责人站起来，向吴夜伸出手，“恭喜吴先生。”
吴夜握住负责人的手，微微一笑，“谢谢。”
收回手，负责人转看向刑毅那侧，“未中标公司如有任何质疑，也可现在向我提出。”
风博和邓军面面相觑，片刻后，都抿着嘴摇头。
“我倒有一个问题。”吴夜勾起一边唇角，开口问，“吴某有些好奇，我们之间差了多少？”
负责人低头看了一眼文件，“不超过一亿。”
闻言，等均脸色变得更差了，“就差一亿？”
他们当初上衣的竞标价格是22亿，但也不是不能再提一亿上去。
“没想到只差这么点。”风博也在嘀咕。
吴夜稳稳看向两位大老板，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他了解秦默行事风格保守，价格抵死了就是卡在21到22亿之间。
风博和邓军一同叹了口气，站起来与招标负责人握手，随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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