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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马车不要走_长安夜雨【完结+番外】(72)

  池智随口让她过来吃饭,她竟信了。

  和长辈们一一打过招呼后,池西西硬着头皮冲傅川笑了笑,正想出去,吃的差不多了的傅川居然站了起来。

  “西西,你等等,我跟你一块走。”

  怔了一下,池西西才说“哦”。

  过去傅川从没叫过她“西西”,在家人面前,他多是连名带姓地喊“池西西”。

  以前感qíng好的时候,两人独处,他喜欢叫五花八门的昵称,比如“小兔子”、“白兔兔”、“兔宝宝”、“兔子领导”什么的。

  傅川一要走,桌上的其他男人一齐站了起来,村支书和一个bào发户模样的男人一起把他们送到了路口。

  bào发户一路上都在和傅川说什么“投资面粉厂”,傅川说“我会考虑”时的表qíng居然还挺认真。

  池西西一阵错乱,她忽而明白了过来,傅川借了副总的车过来,八成是怕她老家的人不认识迈巴赫。

  这人是疯了么,跑到这儿来摆阔。

  道别的时候,傅川对村支书说:“您把账户给我,二十万我明天一早就让秘书打。”

  村支书递了根烟:“不急不急,都是自家人,什么时候都行。”

  一走远,池西西就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表叔二十万?”

  没了别人在,一身黑西装的傅川又恢复了冷淡:“赞助你们家修路修家谱修祠堂。你们村支书说你们是司马光的父亲司马池的后人,因为什么事儿,才迁到这里,改姓了池。”

  “……”

  司马光的后人……这事儿她怎么没听说过。

  “他们修家谱修祠堂你为什么出钱?我们这儿虽然生了女孩也会往家谱上写,但是只有个名字,不会具体写出配偶是谁子女是谁,而且就算写,也……”

  池西西没有说下去,傅川却明白她的意思,他们已经离婚了,就算写也写不着他。

  “不写前夫么?那明天打了钱,我就去找你表叔要发票,回去后让司裴给我报销。”

  “……我和司裴只是普通朋友,他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你千万别和他提我。”

  傅川侧过头,深深地看了池西西一眼:“你是怕告诉司裴离过婚他不乐意?这是坑完我又想再坑他?他是我弟妹的表哥,好歹也算亲戚,我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不提醒他一下吗。”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听到这话,池西西还是有点生气,她皱着眉说:“我们离婚的事儿我忘和我爸爸说了,等下会告诉他的,趁现在还不算晚,你赶紧回去,该gān吗gān吗去吧。”

  “我凭什么走啊?二十万修家谱,五万挽金,我得多住几天多吃几顿。你们这儿的空气挺不错的,jī鸭鱼、黑毛猪、山上现挖的笋吃起来和外头买的还真都不一样,我还没吃够呢。”

  “你凭什么来?我爸爸通知你的时候,你直接告诉他我们离婚了不就好了。”

  傅川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表qíng,把村支书给他的烟夹在指间晃着玩,半晌才开口:“你太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过来替你收拾行李,和你爸爸吵过架,我跟他说你以后就跟着我了,他那么不负责任,没资格再过问你的事儿、管你跟谁在一起。去年初我去美国,他特地从波士顿开车到纽约请我吃饭,我还和他说……要是让他知道咱俩离婚了,我多没面子啊。”

  池西西也不说话了。

  当年魏云楼同样不看好他们,她去要户口本的时候,也曾信誓旦旦地跟妈妈说,我们绝对不会离婚。

  她念书的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做过一个讨论,主题是父母离婚对子女有没有影响。

  和她同组的一个男生说,父母离婚对子女的xing格影响很大,以后他要是找女朋友,绝不考虑离异家庭的。

  她当时特别不服气,和那个人争了好久,问他能有什么影响,对方说不过她,就拿数据堵她的嘴,说父母婚姻不幸福,子女的离婚率要比正常家庭高一点五倍。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和傅川走到今天这一步,跟她父母离婚有没有关系。要是她的父母没遇上罗馥,她就能和傅川长长久久了么?

  ……

  池西西已经出嫁了,按老家风俗,并不需要替爷爷守灵。

  但即使不用熬一整夜,也不好太早回去休息。

  或许是五万块的挽金起了作用,奶奶和家中的其他人待她和傅川格外客气。

  说来好笑,父亲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居然也跟山野村夫一样爱面子,因为傅川的阔绰给他长了脸,他居然没再计较她的晚归。

  其实连她自己也挺享受奶奶一家的“重视”的。

  大概人都差不多,一样喜欢被捧着。

  一到十点,奶奶和父亲就催他们回房睡觉。

  池西西十分为难——他们不知道她和傅川离婚的事儿,只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房间。

  瞥见她脸上的难色,傅川问:“怎么了前妻?又不是没一起住过,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怕司裴知道?”

  “……再说最后一次,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我是为你考虑,你都有女朋友了,再和我住一起,多不合适。”

  “我哪有女朋友,哦,你说上次那个huáng小姐啊?我是挺喜欢她的,想好好发展发展来着,可人家没看上我,嫌弃我年纪大了离过婚,约了几次会就把我甩了。没被你祸害前,我什么时候被女人嫌弃过?亏你还觉得给我jīng神损失费委屈。”

  “跟你相亲的不是姓白吗?”

  姓白么?他当时没留心听。

  傅川被噎得一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咧嘴一笑,斜着眼问池西西:“呦?姓白还是姓huáng,你是怎么知道的?合着你一边跟司裴吃着饭,还一边竖着耳朵听我相亲的动静?”

  第65章

  傅川这一笑,池西西倒不想和他争长短了。

  她有点恍惚,傅川有多久没这么笑过、没用这样的语气一下子跟她说这么多话了?

  一直看他板脸, 日子一久, 她都快忘了这人以前是多么的粘人和无赖了, 也渐渐理解了许然他们为什么会怕他。

  所以离婚是正确的选择吧?与其那样耗着,彼此怨怼, 倒不如分道扬镳。

  傅川会过来,池西西意外也不意外,他一定还是在意她的,要是不在意她了, 哪里会在意她的父亲怎么想。

  但这种在意,其实是因为不甘心吧。

  还没离婚的时候, 他那样的态度,分明就是感qíng不在了。

  可是还有惯xing在,所以乍一听到她要离婚,才会小孩子一样的用索要分手费来挽留。误会了她和司裴暧昧, 才会追到这里来。

  和半年前犹豫不决的她一模一样。

  理智上明白不该继续耗下去, 但还是会为曾经的付出不值, 不甘心纠缠了快十年仍旧一场空。

  池西西一沉默,傅川便也敛去了笑意。

  他轻咳了一声,问:“房间在哪儿,困死了。”

  这栋三层的小楼是父亲移民前出资盖的,装修虽然土,但卫生间可以洗热水澡,房间也挺gān净。

  明知道爸爸一家不会回来住,房子建好后,爷爷奶奶仍旧给他们留了间主卧,眼下池西西和傅川被安排到了最大的客卧。

  整栋楼只有一个卫生间,山里的虫子耐寒,卫生间里cháo湿,墙上地上粘的都是,傅川朝里头看了一眼,说:“我先洗,把这儿弄gān净了你再进来。”

  池西西见惯了虫子,其实并不怕。

  她研究了一下电热水器,替傅川调好水温,正要出去,发现傅川正盯着一处墙壁看。

  “你看什么呢?”

  傅川用下巴点了点正对着花洒的那块墙砖,笑道:“这是谁选的?挺有qíng趣的。”

  池西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墙砖上印着一个穿比基尼搔首弄姿的女人,画质和色彩无比粗糙。

  她白了傅川一眼:“那你就边洗边欣赏吧。”

  深山冬夜凉,空调是杂牌的,开到最大,仍旧不暖和。

  奶奶特地给他们找了chuáng从未盖过的新被,被子又大又厚,足足有十斤。被褥虽然都是新的,但在柜子里藏得久了,不但cháo湿,还散发着浓重的霉味。

  池西西担心傅大少爷不习惯,刚想说话,就见他坐到chuáng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对哦,变成傅总前,整日四处游dàng时,他连油油腻腻的小旅舍都住得下去。

  池西西关上灯,也钻进了被子。

  被子里比外头还凉,棉衣一脱,只剩秋衣秋裤,寒意bī人,冻得池西西直哆嗦,立刻缩成了一团。

  山里没光源,卧室的顶灯一关,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chuáng大被子大,两人离得远,各睡一边,又互相看不到,倒是不会尴尬。

  池西西畏冷,越睡越耐不住,牙齿正打颤,突然听到傅川说:“你跟我换边儿睡。”

  “为什么?”

  “过来。”

  一片黑暗中,傅川坐了起来。

  发现池西西不肯动,他划开手机照亮,直接上手把她拎到了自己这边。而后关上手机,躺到了池西西原本睡的那头。

  傅川体热,睡过的地方是暖的,换过边后,池西西终于可以放开胳膊伸开腿了。

  颠簸了一天,明明累到四肢无力,她的jīng神却紧紧绷着睡不着。

  这chuáng不牢靠,稍稍一动就会发出响动,直到半个身子都麻了池西西才敢翻身。

  天将明未明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正要入梦,傅川忽而起身去了趟洗手间,他过去没这习惯,想必睡得也不踏实。

  家里办着白事,不能起太晚,池西西最后一次看时间是五点半,听到屋外的动静醒来时却才六点二十。

  刚一睁开眼,她就觉得哪里不对,满身都是熟悉的气息,彻底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居然钻进了傅川的怀里。

  她整个人挤在傅川那边,从位置上看,是她骚扰的傅川。

  池西西尴尬极了,结婚两年半,有一年的时间她在外念书,一年的时间各自出差,剩下的半年,一直是这样一人一边,相背而眠,她从未越过界。

  大抵是老家太冷,睡着后自制力消失,下意识往暖和的地方挤。

  正想悄无声息地挪开,傅川忽然睁开了眼睛,发现池西西在自己的怀里后,他的表qíng似乎有点意外,先一步抬起了压着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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