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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杯与大宝马_天瓶座【完结+番外】(50)

  贺兰霸想起凯墨陇奋不顾身拉开自己的一幕,懊恼不已,也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是个东西:“对不起,我……”

  “我是谁比我喜欢你这件事更重要吗?”凯墨陇回过头,目光又深又冷,“一点都不重要。”

  贺兰霸看着噗一声带上的房门,半晌才长吐一口气,靠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是啊,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他gān嘛要执着于他是谁呢。一开始,凯墨陇隐瞒自己的身份确实让他心里有不小的疙瘩,总觉得这是诚意不足的象征,但是一个人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果就代表他对你没有诚意,那当他不顾一切来救你的时候,又该代表什么呢?

  就算凯墨陇是恶魔,也是一个愿意牺牲自己来救他的恶魔。这样一个处处保护他的恶魔,就算全世界都当他是恶魔,朝他扔石头,我也应该叫他天使,全心拥抱他啊。贺兰霸心想。

  你要接吻的时候我总是分心,每天算计着和你的十二个小时,连和你做爱时都qíng不自禁想起那个家伙,仔细想想,我对你真的不太好呢……这么想着,宅男编剧拿起手机,对着屏幕上倒映的鸟窝头喃喃道:“算了,忘掉十二个小时的约定吧。”

  第46章

  贺兰霸去楼下看望丹雪,女孩注she了镇定剂,正在熟睡中。袁夏站在病chuáng旁,垂首看着chuáng上的人,脸上掩饰不住歉意,听见贺兰霸进病房的声音,年轻人回过头来,瞧见贺兰霸后脸上又是一阵歉意。贺兰霸见到这歉意叠歉意的表qíng就又想起凯墨陇的骨裂,脸上顿时没啥好表qíng了。

  下午的天气挺好的,两个人坐在住院部花园的长椅上,贺兰霸问袁夏:“让你在电话里哄哄她,你怎么就是不开口?”

  袁夏低着头,手里折着一张化验单,低喃道:“对不起,因为这样的事以前也发生过,我总觉得她不会跳的……”

  贺兰霸倒是没想到丹雪居然还是个惯犯,语塞了半天:“你不知道她为什么想不开?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袁夏手里的化验单都折成指甲盖大小了:“以前是,上个礼拜我跟她分了。”男孩停下折纸的动作,崩溃一般扭曲着脸,手指颤抖着,“我实在受不了了,高中时她就用这招让我答应和她jiāo往,我以为等进了大学大家各奔东西后她就不会再缠着我了,可是就连艺考她也坚持要跟我一起参加……”

  贺兰霸算是听懂了:“你从没喜欢过她?”他想说“那你当初就不该答应她啊”,又想到今天这一幕,忽然就完全谅解袁夏了。

  “以前我说要和她分手,她就跟今天一样,总是闹很大动静,我不得不妥协,”袁夏说,“后来我发现如果不狠心,就要这样下去没玩没了了……”

  “一狠心就是这样的结果,”贺兰霸问,“你后悔吗?”

  袁夏沉吟许久:“她要真出事了,大不了我赔她一条命,但我不后悔和她分手。”

  贺兰霸没想到对方说得这么坚决,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丹雪这xing子使得着实让人很头疼,但也不至于真到要同归于尽的地步吧。

  “我有喜欢的人了。”袁夏轻声道,“那个人等我很久了,也一直默许我和丹雪维持这样的关系,但我不想再辜负对方。”

  贺兰霸看着低垂着眼帘的袁夏,没有多问,只叹了口气:“既然一直默许你和丹雪的关系,也许人家并不介意呢。”

  “但我介意,”袁夏说,“我介意每次大家聚会时他必须微笑着看着我和丹雪亲昵地坐在一起,我介意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大家鼓动我和丹雪当众接吻他必须跟着鼓掌,我介意坐火车的时候他永远只能坐在我对面的位置,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单身,但每次介绍我给他的朋友认识时都只能说我是他的朋友。”说到这里顿了很久,“上上个礼拜,他被确诊出是胃癌。”

  这个急转直下的剧qíng显然让贺兰霸始料未及。

  “医生说是早期,治愈的可能xing还是很大的,但是得到确诊消息的那一刻我怕得冷汗直流,”袁夏抬头道,“师兄,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本来以为自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错过今天还有每天,错过这一刻还有下一刻,可忽然之间那些时间都被没收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被按下了倒计时。如果手术没能成功,那我怎么办?我回忆起他的时候就只剩下那些和丹雪在一起,而他永远一个人坐在远处看着我们的画面吗?”

  贺兰霸知道袁夏并不是想从他这里寻求答案,但是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却把他问住了,他哑然了半晌,最后只能低声安慰:“他不会有事的。”

  袁夏的样子很难过,在阳光下整个人如同笼罩在yīn影里。手机铃声在这时突兀地响起,袁夏摸出手机,看见来电人,凝重的神qíng才松了一些。

  贺兰霸听见袁夏对手机那头的男声说:“……嗯,她没事,放心吧……别多想了,跟你没关系……”然后又嗯嗯地应了几声。

  贺兰霸起身轻拍袁夏的肩膀,示意自己先走了。袁夏冲他点点头,继续和手机那头通着话。贺兰霸走到住院部大楼门口,回头看着握着手机起身在花园里踱步的袁夏。这背后的故事其实他早猜到了,只是没有点破。这就是为什么袁夏会参演庞丽的剧本的原因。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袁夏的话不停回响在耳边——本来以为自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错过今天还有每天,错过这一刻还有下一刻,可忽然之间那些时间都被没收了。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叫人难受呢,贺兰霸望着一下下变化的楼层数字,心想。

  因为上天收走他时间的时候,连个倒计时都没有给啊。也许这就是惩罚吧。他很高兴袁夏觉悟得比他早,他还知道后悔,还知道弥补,那么他就还有机会抓住幸福。哪怕只是幸福的尾巴。

  哪怕只是那样,也很好啊。

  推开顶楼的大门时,果然看见天台边孑然而立的身影,穿着病号服也像年轻的皇帝一样,一股子“老子病了,普天之下还是老子的王土”的气场。

  “你在这儿看什么呢?”贺兰霸走上前去,向下望了一眼,袁夏还一个人坐在花园树下的长椅上,像在发呆。他方才也是抬头打望的时候注意到凯墨陇在天台的,当然也不一定就是凯墨陇,不过那时他也不知怎的就如此肯定,“医院的天台只有想跳楼的人才会来。”

  “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爱qíng跳楼殉qíng。”凯墨陇抱着手臂,望着足下二十层楼的高度,喃喃自语着。

  “虽然我也不赞同这么极端的作法,但是这事也不绝对吧,”贺兰霸说,“如果你爱的人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某一个时刻突然产生想跳下去的念头,也不难理解吧。”

  发现凯萨尸体那天,他也一个人去过学校的天台,并不是想死,但是当你最爱的人突然离开你,你就会变得非常的不理智,会正儿八经地想人死后是不是会去另一个世界,他一个人在那个世界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单。你只是想和他去同一个地方,这样就能再看见他,再和他说话,跟他说对不起。你去他常去的地方,希望他能看见自己,如果那时有一阵风chuī过,你会觉得那就是他,如果有雨落下来,你也会喊“喂,是不是你啊”,即使什么都没有,你也会觉得他就在你身边,正难过地看着你。

  凯萨在那个世界没有朋友,如果再一次倒在洗手间里,不会再有人发现他,他连叫那个人“滚”的机会都没有。多孤单啊。一想到这个,他就难过得无以复加。他不是想死,什么“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这样的念头从来没有过,他只是不忍心让那小子一个人面对未知的死亡世界,即便人死后只是化成灵魂绕着星星旋转,凯萨也一定是最寂寞的那一抹。

  身边的凯墨陇一直没有说话,贺兰霸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了神,他看向凯墨陇,发现凯墨陇也正看着自己,蹙着眉头,神qíng里有种奇怪的疑惑和迫切:“……你曾经有过这种念头吗?”

  凯墨陇的声音像是悬在半空,贺兰霸眨了下眼,随即听见自己脱口答道:“没有。”

  和凯萨之间的一切从开始就是秘密,到如今依然是秘密,那种感觉,就好比你曾经去过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你一度也想告诉世人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可是一想到别人会怎么看它,是会羡慕还是不屑,是认同还是嫌恶,你就打了退堂鼓。这么美的地方,为什么不让它只属于自己呢?

  即便凯墨陇不会嘲笑,不会不屑,以他和凯墨陇现在这样的关系,告诉他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要跟他说我深爱着一个人,所以就算我接受了你,也永远不会像爱他那样爱你,请你理解,谢谢。这特么不是欠抽吗?如果他能和周围的人一样,重新陷入热恋,翻过从前的那一页就好了,只可惜“凯萨”这两个字已经成为书本的注脚,到哪里都逃不掉了。

  凯墨陇绷紧下颚线转过头去,眼神放得很远,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闷声说:“你死了,我也不会从这里跳下去的。”

  贺兰霸愣了一下,笑道:“难得你也会说狠话啊。行,我知道了,我死了以后也不会来勉qiáng你的。”你这么苏,当然要在人间多祸害几个倒霉鬼,“这个世界上比我好的人多的是,我不在了,你的幸福还是可以继续的。”

  “嗯,”凯墨陇冷酷地点头,“我会把你忘了,再找一个不错的人好好谈恋爱。”

  贺兰霸听得噎了一下,卧槽你这也太绝qíng了吧,我人还站在你面前呢,你就说要把我忘了?

  凯墨陇似乎是对他这个表qíng很满意,转过身来,勾起嘴角:“不能嫉妒,也不能怪我,”他虚眸睨着眼前人,目光一动,像翘起尾刺的蝎子,“反正你也没好好爱过我。”

  贺兰霸张大嘴恍然大悟,原来症结在此,都说人谈恋爱时要掉智商,这话在凯墨陇身上真是得到了百分之一万的应验。凯墨陇说完转身离开天台,贺兰霸从背后喊住他:“喂。”

  凯墨陇一回头就见什么东西朝他抛掷过来,下意识地一抬手,才见抓在手里的是黑色的HTC。

  贺兰霸耸耸肩走过来:“以后我们两个在一起时手机jiāo给你保管。你说得对,要谈恋爱就该好好谈,人生应该认真一点。”

  凯墨陇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低下头在手机屏幕上三两下划拉过去,贺兰霸傻眼了:“卧槽我这么复杂的解锁图案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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