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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支玫瑰_Twentine【完结】(31)

  陈星泽攥着手,缓缓摇头。

  他不知道,米盛每每都是那么玩世不恭,他什么都没跟他讲过。

  “他妈妈是被人吓傻的,他们以前住一楼,院里的小孩在夜里砸坏了他们家的玻璃,往屋里泼jī血,后来被抓住,说是要帮他们驱邪。”

  陈星泽的后背冒出薄薄的汗来。

  假的吧。

  他听完这些事第一反应,是怀疑Jo在骗他。

  世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Jo:“他爸也是那个时候气病的,他把米盛赶出去,今后再也没让他进家门。米盛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自己打工赚钱,一边还违约金,一边养活自己,一边还要补贴家用。”

  陈星泽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连呼吸都困难。

  压抑的安静中,挂钟一下一下摆着。

  Jo再一次拿起杯子,细致擦拭。

  “你永远也没机会体验那种生活,对很多人来说,像你这样的孩子,连痛苦都像是在炫耀。你大可以这样一边喝着冷饮,一边心高气傲看不起他。”

  “我没有看不起他!”陈星泽焦急为自己辩驳,“我是质疑过他,但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他!”

  “事到如今怎样也无所谓了。”Jo淡淡道,“他已经离开了,而且没有留给你联系方式,就是不想让你再找他了。”

  “为什么?”陈星泽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跟他是朋友,为什么我不能再找他了?”

  Jo擦杯的手停顿下来。

  “朋友?”

  Jo想起数九寒天里,米盛在陈星泽学校门口苦等的样子,不知该哭该笑。他看向陈星泽,用前所未有的真诚态度对他说:“小鬼,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你不要这么叫我!”

  陈星泽突然之间bào跳如雷,他忽然发现自己难以忍受除了米盛之外的任何人这样称呼他。他扯过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0章

  陈星泽带着满腔激愤回到家中。吴行芝和陈河都出差了,他一个人在家里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感觉有一肚子惊涛骇làng,无从宣泄。

  但不管再怎样不甘心,对于还有复读任务的陈星泽而言,能做的事qíng都太少了。他不可能去上海找米盛,更何况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他去了也找不到。

  郁闷了好久,陈星泽终还是收下心来努力读书。

  而就在陈星泽高考的那几天,米盛在上海见到了宋柏杨。

  米盛是五月份到的上海,那时宋柏杨还在拍戏,一个多月后回到上海。在一个炎热的夏日,他的经纪人卫康给米盛打电话,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米盛出发前考虑了一下要不要买身新衣服,后来感觉为了见宋柏杨实在没这个必要,就穿了之前跟陈星泽见面时的那件衬衫去了。

  约定时间是晚上十二点,但米盛一直等到后半夜两点,宋柏杨才姗姗来迟。

  宋柏杨今年三十岁了,虽然已到而立之年,但依然坚持以鲜ròu的形象出现在荧幕上。说起来宋柏杨的底子其实算不错的,但他xing格bào躁易怒,又耽于烟酒qíng色,老得很快。为了维持住年轻的形象,他做了很多次整形,每个月都花大笔的钱在护肤上。

  宋柏杨进门后直奔米盛身边,随着他靠近,米盛闻到浓浓的酒气。

  三步并作两步,宋柏杨一把将米盛从沙发上拉起来,上下打量,激动地说:“这么多年了,我太想你了。”

  米盛一动不动任他抱,过了一会宋柏杨抱够了,转身去酒柜旁取了瓶红酒出来。他一边旋转螺旋转cha入软木塞,一边贪婪地看着他。

  “这些年你怎么过的?”宋柏杨问。

  “没怎么过,就这样了。”

  “我听人说了,你开了间造型工作室是吧,这行没人脉可不太好gān啊。”

  “嗯。”

  “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日子很辛苦吧。”

  “勉qiáng还凑合。”

  “能过得好为什么要凑合,我去年找你你怎么不来,还跟我端起来了?”宋柏杨开了酒,倒了两杯。“来,为我们的久别重逢庆祝一下吧。”

  米盛喝完了一杯,又让宋柏杨倒。宋柏杨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脚尖晃着,看起来心qíng很好。“怎么这么想喝酒,见到我紧张了?”

  不。

  因为醉了就可以不用想不开心的事。

  虽然心里已有答案,但米盛还是顺着宋柏杨的意思点了点头。

  静了一会,宋柏杨低声问:“你怎么不对我笑?”

  闻言米盛噗嗤一声笑出来,轻声细语道:“之前没什么好笑的,你这句话倒是给我提供笑点了。”

  宋柏杨也不生气,扯了扯嘴角,说:“你去高喜文那也是这样?”

  米盛:“不,高导演多务实,不需要我笑。”

  宋柏杨:“你是不是还为十年前的事qíng生气呢?”

  米盛做诧异状,“哟,我还以为宋老板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了呢。”

  宋柏杨冷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悠哉道:“算了吧米盛,都过去多少年了,再大的事也该消停了。何况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当时我真跟你一起出柜了,那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死。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你看现在我还可以帮你,这样多好。”

  米盛听完这番言论,也提不起兴致说别的了,点头道:“是啊。”

  米盛的脸庞因为酒jīng的刺激泛着浅色的红,那略带鄙夷和痛恨的神态宛如点睛之笔,让他倍加炫丽。宋柏杨醉眼看花,心神震dàng,忍不住扑了过去。他来之前就已经喝了很多酒,现在脚下不稳,匆忙之间将手里的红酒洒在了米盛的衬衫上。

  米盛的心跟着衬衫一起凉了。

  “你起来!酒洒我衣服上了!”

  “洒就洒,我给你买新的。”宋柏杨虎声虎气,重重的身体压在米盛身上,捧着米盛的脸颊使劲抚摸。“要什么我都给你买,看你这寒酸日子过的。”

  宋柏杨粗bào地撕开米盛的衣服,看着身下苍白光洁的躯体,他眼睛都快淌血了。

  “……太好了,太好了。”他癔症般嘀咕,“这些年我找了那么多小男孩,没一个能跟你比。”

  不知是不是时间相隔太久的缘故,米盛觉得宋柏杨的脸好陌生。尤其离近了看,他整过型的下颌和频繁打针的脸是那么的僵硬,双眼瞪圆一眨不眨的样子就像蜡人一样恐怖。

  太奇怪了。

  米盛胆寒发竖,毛骨悚然。

  当年他是怎么喜欢上这个男人的,他是蠢成什么样才会因为他毁掉半生。

  米盛惧怕起来,他想推开宋柏杨,但宋柏杨力气太大了,他根本无从还手。宋柏杨魔怔地看着米盛的身体,衬衫还有一颗纽扣系着,他用力一撕,纽扣被扯掉,骨碌碌地滚到地上。

  衣服坏了。

  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敏感程度也倍增。米盛听到纽扣崩出去的细微声音,在地板上一弹一弹的,滚到角落里。

  他忽然想起某个小孩在圣诞节时给他寄的那张明信片。

  一念至此,米盛眼眶猛然热了,他使尽全力将骑在身上的宋柏杨推了出去。宋柏杨摔下沙发,后背撞在椅子上,破口大骂,“你gān什么?!”

  米盛翻身下地,第一件事是跑去找那颗纽扣。纽扣落在桌角的位置,他将纽扣装进裤兜,与宋柏杨拉开距离。

  宋柏杨捂着腰从地上站起来,看到米盛严阵以待的样子,怒极反笑。

  “行……行行行。”他手掐着腰,频频点头。“没事,你不愿意就不做。”

  宋柏杨回到沙发边坐下,重新翘起腿,笑道:“不用怕,我不会碰你了。”

  米盛没动。

  宋柏杨耸耸肩,也不再劝。

  “真的,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你母亲,毕竟不知道我俩关系的时候,她对我还挺好的……”说到这,宋柏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真想念她做的八宝饭,这些年我在好多酒店点过这道菜,可总觉得味道不正,再也没有过那时的感觉了。”

  米盛在宋柏杨发怔的时候偷偷离开房间,他出了酒店,一连跑出两条街才停下。突然之间的剧烈运动让他胃中不适,他扶着一棵树在路边吐了。

  之前没怎么吃东西,他吐的都是刚刚喝的红酒。

  吐了也好,米盛捂着胃,最好把这一切都吐了才好。

  米盛回到住处,鞋都没脱直奔洗手间,将衬衫脱下泡到水里。他搜了网上的方法,用热水,用醋,用盐,用一切他能想到的方法洗衬衫。洗到最后手掌都皱了,可衣服上的红酒渍还是很明显。浑身乏力地看了一会,米盛关掉水龙头,拎着湿漉漉的衬衫回屋。

  因为着急,他进屋时灯也没有开,去门口摸开关,回头,就看见母亲悄无声息地站在客厅里。

  米盛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他来到母亲身边。

  “妈,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在给你做衣服。”

  “做衣服?什么衣服?”

  母亲抬手,米盛看到一团白色的布料,他把布料拿过来抖开,发现是条裙子。母亲拉过米盛的手,说:“这是以后给你嫁人时用的。”

  米盛垂下头,第无数遍跟母亲解释。

  “妈,你搞错了,我是喜欢男人,但我不是女人。”

  母亲认真纠正他,“喜欢男人的就是女人。”

  米盛没有说话,母亲有些不安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米盛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是,就是这样,你说的对……你没错,是我错了。”

  好不容易给母亲哄去睡觉,米盛再次回到客厅。那件水淋淋的衬衫在桌边搭着,米盛走过去,先轻轻摸了摸它,然后便将它扔了。他睡不着觉,将电视打开,漫无目的地调台。新闻台正重复播放白天的节目,这几天正是全国一年一度的高考,这是会影响很多人一生的大日子,新闻报道更是铺天盖地。

  怕打扰母亲休息,米盛关了灯,电视也调成了无声。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影像不断闪动。米盛探身,胳膊垫在腿上,聚jīng会神地盯着屏幕上那些朝气蓬勃的学子们,不知不觉,就热泪盈眶。

  陈星泽在找寻米盛未果后,便全身心投入学习。

  假期的某天,他家迎来一个意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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