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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根性福_源莱【完结+番外】(3)

  客厅里,一大一小很严肃的说著很严肃的话题。

  “你说,他会去哪里了?”他相伴辛诺肯定去找过,天地这麽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念予很深沈的托著下巴,用他稚气的声音说著一点也不稚气的话,“这是惩罚,那麽轻易让爸爸找到那还叫惩罚吗?大人的世界真复杂,死要面子活受罪,唉……真是头疼。”

  这个小家夥骨子里的深沈跟他的年纪不成正比,也不知道像谁。几岁就这麽了不得,长大可怎麽得了?谁制得了他?

  “大人的世界你又懂多少,小屁孩感慨这麽多gān嘛。快睡觉去,明早赶不上班车老师打屁股!”

  穿著小睡衣的念予跳下餐桌前的凳子,走到他房门口又回过头,“糙叔叔,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是小屁孩,芋头叔叔说过,躯体只是个皮囊,内在的深度才是重要的,注重外在的人是最肤浅的,我不愿你在我眼里变成一个肤浅的人。”

  他真的才四岁吗?

  贇予从小表现出来的鬼马异类已经超乎人想像,可能跟他八岁以前的生活有关。念予从出生一直生活在乡村,接触到的生活单纯的像过滤水,他那麽深的思维能力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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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与鼓励永远都是动力的源泉!!!

  哇卡卡……

  002 醉酒

  两点一式的生活,枯燥乏味,糙根却觉得很充实。一天天坚持下来,瘦弱的身体竟然也锻炼得结实了,力气有了工作也更加得心应手。

  人jīng神了,桃花也来了。

  糙根本就长得眉清目秀,添了几分男子气概後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显得不俗,他不拿出证件都没人相信他已经三十岁了。超市里偷偷斜眼瞥他的女人不少,同在货运部的同事老李也积极的给他介绍对象,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心,糙根对女人趋之若鹜,对待感qíng更加如惊弓之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糙绳就是糙根现在的心境。

  辛诺很支持他重新开始,人生也好,感qíng也罢,糙根过去三十年的生活圈子太狭隘,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才能他整体的活过来。

  “你跟念予就是我的家人,现在这样我很满足,婚姻现在对我没有意义,我只想著这种生活能长久的继续下去,其它我都不想。”

  “家人可以给你温暖,却安抚不了你的寂寞,那种只有心意相连的人才能排除的寂寞。”

  心意相连的人,糙根觉得说这几字的辛诺才是最需要排除寂寞的人,他寂寥的神qíng满含悲怆。

  “你呢?贇予走了你一直都没轻松起来,你是因为负罪感才迟迟不再婚吗?念予还小,母亲的那部分是你怎麽弥补都补不了的。”

  辛诺吐出一圈烟雾,面容在烟雾中模糊不清。他以前不抽烟,现在糙根戒烟了他反倒抽上瘾,每天少不得二三包烟。

  一只白嫩的小手夺走他嘴唇衔含的烟,念予在抱怨,“爸爸,芋头叔叔说过,抽烟会才活三十年。你都这麽老了,再少活三十年,芋头叔叔怎麽办?我怎麽办?真是这麽大个人还总是这麽任xing,真拿你没办法。”

  失笑著将儿子抱在怀里,“今天怎麽不等我去接你?是不是又惹老师生气所以才让你早早回来?”

  用手推天父亲在脸上乱亲的唇,他嘟囔,“你儿子又不是傻子,不会gān那麽没面子的事qíng。还不都是你乱放电惹的祸,那些女老师争先恐後要送我回来,说是喜欢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她们都是想送回家再把自己送上爸爸你的chuáng,哼,她们想得美!”

  糙根好奇,“念予,你爸爸受欢迎不好吗?你可以在那些老师里挑个最好的当你新妈妈呀,那样在学校里就没人欺负你了。”

  “才不要!”他大声叫,“那些丑女哪里配得上我爸爸,脸上花花绿绿像妖jīng一样,有那样的妈妈我晚上会做恶梦。”

  辛诺糙根对视一眼,辛诺问儿子:“那你说想要个什麽样的妈妈?”

  小家夥状似很认真的想了想,“像芋头叔叔那样的……爸爸,你为什麽问这个?你不会真的要给我找新妈妈吧?我不要,我要芋头叔叔,我要芋头叔叔,我不要新妈妈……”好像新妈妈就在眼前,念予喊著喊著竟然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珠说来就来,泪流满面,委屈的像是受了後妈欺凌的小可怜。

  辛诺柔声安慰著儿子,糙根看著念予圆圆的小脸上晶莹的水珠被揩去,对念予的心理很是不能理解。

  他对安怡、辛诺的感qíng都没有对贇予的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出生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是贇予;还在繈褓里时,眼珠子一没见著贇予就哭,刚会下地走就黏著他半会也不撒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贇予才是他爸。

  难道说这是小孩子心xing,好像又太过了。

  那年,他老婆生产时,小宝第一个见到的也是自己,感qíng却远不如像念予对贇予那样。

  想到儿子,糙根心里又是重重的一揪,像有被撒了苦胆汁,苦得他话都五脏都变了颜色。

  这辈子,他还有属於自己的孩子吗?

  可能是心里还有希冀吧,在同事锲而不舍的撮合下,糙根也放开去见了几个对象,但每次都无功而返。不是对方不好,而是糙根潜意识在排斥著,对方善意地示好他就像被蝎子蜇了一样,全身麻痹的颤栗,只要想著这个女人会变成他的老婆,同chuáng共枕一辈子,从心底涌起的恐惧像寒冰一样冻住了他。

  屡屡的落荒而逃,女方没了面子,介绍人老李脸面上也过不去。糙根特意买了东西去他家赔了礼,在老李一再的追问下,他简明扼要的将对婚姻的失望说了说,老李听完没有他想像中的鄙夷之意,真心的痛心糙根的坎坷命运,唏嘘女人的无耻下作,他向糙根保证,一定会替他留意,给他找一个最好的女人。

  糙根口拙,推拒不得,只得苦笑谢过老李的好意。

  几次失败的相亲,糙根认定了自己这辈子都只能这麽过下去,他把不能有自己孩子的遗憾都补到了念予那里,掏心窝的溺爱著,辛诺好笑的同时也替他难受。

  都说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算是完整的女人,那麽,对男人而言,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人生也是不圆满的。

  因为在意,所以害怕失去。

  更加小心,也更加细心,糙根卖力的cao持著家里的点滴事务。他的存在不管什麽时候都薄弱的,他害怕随时的一点小动静会把他的那点薄弱给击碎chuī散,他想,也许他对辛诺是可有可无的,而他们对他却是必不可少的。

  糙根的小心翼翼让人心酸,像只曾被遗弃的小猫在讨著主人欢心,为求一处安身之所,舔脚撒欢都在所不惜。

  辛诺每天下班回到家,糙根总是恰时的递来室内拖鞋,最走他走上的公文包外套,贴心的像个贤惠的贤内助。他不知道糙根两班倒的工作怎麽调整过来的,每天在他回家时热气腾腾的饭菜刚好上桌。

  他在不安。

  他在示好。

  他在昭示。

  一切,都归究於他没有安全感。

  辛诺想告诉他,这是他的家,没有人会赶他走;他是家里的一份子,家里的一切,他都有权支配;

  还没开口,糙根已经一脸惶恐,苍白的脸色让他再也说不下去,辛诺只能看著他一天比一天更抑郁,因为工作建立起来的那点信心崩然瓦解,眉目间笼上散不开的yīn霾。

  璀璨的夜景,渐次点亮的霓虹,比起日间的吵杂,糙根比较喜欢城市夜晚的丰富色彩与温度,他觉得这样的世界才不至於沧凉。

  就是沧凉,像他人生一样的沧凉,他白天从来不会去欣赏这个城市,那样只会是往他冰凉的心口再撒把冰刀。

  有时候,惺惺相惜不是互相解救,而是加快了心死的速度。

  痛苦是面镜子,bào露了对方也bào露了自己。

  所以,糙根不愿曝露那些掩在虚伪面具下的丑陋,人生不就是戴著面具在跳舞。

  双手搭在没有温度的桥栏上,脚下是车水马龙,夜风习习chuī来,燥热中带来一丝清凉。大气污染下,这里的已经见不到碧海蓝天,夜晚的天空更是像蒙了纱巾的秘密客,又像不见底的层层深渊,深不可测。

  “糙叔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找到芋头叔叔了,很快,芋头叔叔就要回来了……”

  今天早上,念予临上车时,对陪他等托儿所来车接的糙根如此说。念予只有在说到他的芋头叔叔时,神qíng与语气才有他四岁该有的童趣,那种等待贵重礼物或珍奇糖果的迫不及待。

  与小家夥的殷切不同,糙根在高兴的同时,心底一凛。

  贇予回来,是不是就意味著,他要离开了?

  念予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芋头叔叔,辛诺天天都在等著他回来……只有他,是个多余的人。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他的美梦还是要醒。

  靠著栏杆瘫在地上,地上一堆啤酒罐随著他的动作碌碌滚出好远。

  天桥上,几对年轻的qíng侣相拥著在他跟前晃过,或呢喃或亲吻,或抱或搂,……无不洋溢著浓浓的蜜恋。

  赤红的眼已经迷朦,头顶上的擎天柱一般的灯柱渲泄下月凉如水般的光,涣散的瞳孔里播放著他悲凉的人生……

  懂事起,就听别人说他出生那天晚上,山里罕见的出现了乌鸦彻夜啼叫的奇怪现象,有人说这是很不吉利的兆头。有老人说,百年前村子里也出现了这种qíng况,不久村子里就出了命案,於是他们咬定了那天晚上出生的人是不祥之人,一个还在繈褓中的小孩子被愚昧的村民活埋了。

  父亲用自己的一条腿换了糙根一条命,糙根的命运被一群乌鸦给抹黑了。没人愿意跟他玩,没人愿意接近他,人人视他如洪水猛shòu,见到都纷纷绕道走。

  孤单寂寞的童年,唯有父母不离不弃的爱支撑著他长大。

  十八岁,父亲失足滚下山崖,尸骨无存;

  二十一岁,他已经是村子里的大龄青年,没有媒婆肯上门,更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母亲一家家的去媒婆那里磕头,膝盖烂了无数次,额头破了无数次,终於有家终於答应替他连媒,已经虚弱不堪的母亲挣扎著将家里唯一的几只jī送给媒婆做了谢礼金,了下心愿的母亲含笑阖上了眼,到huáng泉去寻父亲了。

  二十二岁,克父克母的糙根成了家,肥胖的女人,剽悍到不行。

  在土地庙里拜过天地,没有亲戚,没有来宾,就只有几尊硬梆梆的石像;新房,没有喜字,没有红烛,没有装葺,没有酒桌,也没有温馨的dòng房花烛夜,只有夜叉一样的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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