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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号风球_卡比丘【完结】(11)

  “他给你图纸,”许初平复下来,仔细梳理逻辑,“没jiāo待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他只说让我来海昌大楼B座1603找你,带上图纸,一定要快。”霍长治复述,“你是不是把霍久安想的太复杂了,他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看起来是觉得我能够立刻把你带出来的。”

  许初晃晃脑袋:“霍久安做事qíng,我都不懂,但大部分时候他都不安好心。”

  他想到了刚才摸着的手铐的设计图纸,疑问愈发深厚:“霍哥哥,你能不能再帮我看看手铐和脚铐的设计图纸?芯片那一部分,我觉得有问题。”

  霍长治说好,让许初回chuáng上躺着,他去书房把图纸拿过来。

  许初爬回了chuáng上,霍长治还拿了两个枕头放在他身后让他靠着背,许初“噗”地笑了,说霍长治像个月嫂。

  霍长治拿了图纸回到房里,许初却歪头睡着了。

  他站在chuáng边,定定地看了许初片刻,小心地想把许初抱平,他手脚很轻,但许初睡得浅,身体被一摆动,还是微睁开了眼睛。

  他右手下意识地想按着chuáng撑起来,霍长治赶忙捞住他的手不让他按,许初失了着力点,背部落回chuáng里,头磕在chuáng头,磕清醒了。

  “拿来了?”许初睁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左手拉着霍长治坐起来,“从手铐顺时针方向的第一块芯片开始说,它是不是和第三块架构很像?”

  霍长治对比了两块集成电路的线路,又看了另两块,道:“第一块和第三块很像,第二第四块都不一样。”

  “脚铐呢?”许初急问。

  他听到纸翻动的声音,不多时,又听到霍长治说:“和手铐很像,但是又有些许不同。”

  许初伸手让霍长治带着他用指腹感受设计图纸的线路,把两张都摸了个遍,许初觉得奇怪:“你说的不同在哪里,为什么我摸出来,手铐和脚铐是一样的?”

  霍长治说:“有几条线的颜色不同,还有一小块线路,像是用图章敲上去的。”

  “颜色倒是——”许初刚想说颜色不一定有影响,手脚上一阵刺痛间,他脑中浮现出霍长治所说的“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只能在这里等死”,顿时有如醍醐灌顶,他背上惊起了一阵冷汗。

  他知道霍久安的用意了。

  许初和霍长治,最多也只有一个人能生还。

  “好了,图看完了,霍哥哥快给我做饭去,”许初反应很快,他决定先把霍长治赶走,“我在这里想一想。”

  霍长治盯着许初的脸,没有错过许初大惊失色的那一刻,但依旧是顺着许初的意思,去了厨房。

  08:00 p.m.

  到了夜里,许初的体温又反复了,升到三十九度多,霍长治帮他把手上的纱布解开重新消毒,许初被刀割伤的三个手指肿的发黑,伤口边沿往外翘着,和美式恐怖电影里的特写一样。

  霍长治用棉签在他的伤口上小心擦掉血痕,棉签碰到伤口时,许初一声不吭,伤口边的皮ròu好似已经不是他的,连痛感都没有。

  霍久安动作很慢,又花了十分钟将新的纱布包回去。

  许初的手受伤没办法洗澡,发烧出了一身汗难受,叫霍长治给他去放一浴缸水泡一泡。

  霍长治走到浴室门口,又折回来,问许初,“你的手铐和脚铐真的只是定位作用?”

  许初一惊,qiáng自镇定道:“什么意思?”

  “按照你的说法,手脚铐有两个相同的芯片,还有两个不同的芯片,我猜你本来以为其中一个用来传递和接收信号,另外三个是内部控制,后来发现,原来有两个传递和接受信号的芯片,”霍长治下了判断,“许初,你在骗我。从一开始,我们的信息就是不对称的,我现在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却瞒了我不少东西。”

  许初暗恨自己说得太多,他以为霍长治看不懂图纸就是真的不懂了,人家jīng明着呢。

  “你想知道什么?”许初明白霍长治知道的不多,以退为进。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霍长治只要不知道最重要的东西,别的都可以让步。

  “你和霍久安的过去,”霍长治说,“还有图纸上你懂了却没有告诉我的一部分。”

  “只是这些?”许初问他。

  “只是这些,你可以洗完澡再告诉我。”

  许初答应了霍长治,霍长治便去给他放水了,许初听着浴室传来的潺潺水声,在心中给他要死守的秘密划了一条线,他愿对霍长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有些东西,对霍长治来说,不知qíng比知qíng来的好得多。

  浴室放水的声音停了下来,霍长治走出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许初嗯了一声,拖着腿走到浴室里。

  水温放得正好,许初泡了一会儿,舒服许多,他的右手不能碰水,晃悠悠站起来,摸索着霍长治给他放好浴巾,擦了擦水,套着浴泡走出去。

  浴室被水汽蒸热了,走到有冷气的卧室里边,一阵清凉袭来,许初体温高得发虚,偷偷将浴泡拉开了一些想要散热,有一双手帮他把衣襟拉了起来。

  “不要贪凉。”霍长治说。

  许初缩缩脖子,走回chuáng上靠着。

  霍长治拉过他的手,检查纱布有没有湿,手铐正巧电击,许初的手抖了一抖,霍长治感受到了许初手不正常的抽动,握着他的手也微不可查地紧了紧。

  “先从哪里说起呢?”许初像没发现似的,起头说,“先说我和霍久安?”

  “都可以。”

  许初陷进回忆:“我从公寓搬走之后,去了另一个学校念Ph.D,也在波士顿,我和霍久安没有撕破脸,是我单方面不和他jiāo流,他还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我联系。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我Ph.D毕业以后来了香岛大学,没过多久,霍久安也来了。”

  “这些年过来,虽然我们都没提过设计稿的事qíng,但是霍久安表现得很有诚意,我就渐渐软化了,”许初自己没有注意到,霍长治却能感觉出来,提起霍久安,许初会变得迷惘,“去年九月,我看不见了,霍久安带着我去医院看病,后来他突然对我表白,我没有接受,他说那么不提了,只做朋友。我不愿意,说别见面了,他求我,想陪我做完最后一次检查,我就同意了。你跟霍久安不熟悉,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不是很复杂的一个人,只是偏执过了头,直到他把我关进这里。”

  “你的手铐和脚铐会电击?”霍长治突然问。

  许初一犹豫,点点头,搀着假坦白道:“一直会的,只要我碰到了霍久安设置的警戒线,就会连续电击一个礼拜,提醒我不要越界,以前也有过几次。”

  这和霍长治的猜测不符,不过许初说得真挚,他暂且相信了:“手铐和脚铐的四个芯片是怎么回事?”

  许初还没有想好要怎么编东西糊弄霍长治,就说:“我还没说完霍久安呢,你不听了啊?”

  霍长治心qíng复杂,他发现自己并不想听很多关于许初和霍久安的事,于是他问:“还有重要的没说?”

  “有啊,”其实没有了,许初绞尽脑汁才想出说什么,“我说说霍久安是怎么关我进来的吧。”

  听霍长治没有意见,许初才安下心,边回忆边思考该怎么蒙混过关:“在我告诉霍久安,想回深市学盲人推拿之后没多久,霍久安带我去医院做完最后一次检查,开着车,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有一份大礼送给我。我没有防备地被带进了这里,他站在客厅问我,他跟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能。”

  许初停了下来。

  “你怎么说?”霍长治脱口而出。

  “我说,”许初一字一句道,“我跟他从来就没有可能,异xing恋也不是见一个异xing就会喜欢吧?”

  霍长治十分赞同地点头:“对。”

  “然后他就把我关起来了,”许初道,“他说,那就绑在一起吧。所以我觉得他有人格障碍,jīng神不正常,可能从来没有人对他好过……”

  “你对他很好?”霍长治抓住关键词。

  “很好,”许初道,“也算是移qíng,我有过一个亲弟弟,在我十岁时夭折了,也比我小两岁。一起住的两年里,霍久安给同学使绊子我替他擦屁股,他买不起软件和课本我给他买单,他想吃什么我给他做什么,像个老妈子一样替他cao心,什么也不瞒着他。”

  霍长治听得心头发闷:“你对他这么好,他为什么偷而不是要?”

  “因为他知道,如果跟我要那个设计,我是不会给他的,”许初说,“这一点原则我还是有的。”

  霍长治安静了一会儿,道:“手铐和脚铐——”

  “好累,明天再说,好不好,”许初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个真的不重要。”

  “你睡得着?”霍长治抓住了他的脚靠近他,“电击不疼吗?”

  “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早就习惯了。”许初莫名地紧张。

  还是霍长治先妥协了:“那睡吧。”

  11:00 p.m.

  关了灯,霍长治躺着想事。

  许初又没说实话,这说明事qíng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躺了片刻时间,许初突然伸长手臂够着霍长治,拍拍他的手臂,跟他商量:“睡不着啊,霍哥哥,来做吧?”

  霍长治坐了起来,伸手摸了一下手边的触屏版,重新将顶灯打开来看,许初果然睁着眼睛。

  霍长治说许初:“逃避只能抵一时。”

  “我全都告诉你了。”许初反驳得底气不足。

  “是吗?”霍长治的声音低沉,好像dòng悉一切,也包括许初内心的隐秘。

  许初听见霍长治的声音在上方,便也起身来,微微偏着头问他:“霍哥哥,有人说过你很温柔吗?”

  “没有。”

  霍长治回想了自己获得过的评价,没有找到“温柔”这个词语,连近义词也不曾出现过。

  他伸手触摸许初的睫毛和脸颊,许初不知道他开着顶灯,也伸手覆着霍长治的手背,嘴唇抿着,肆意表达着依赖着霍长治的qíng态。

  “做不做?”许初跪坐起来,顺着霍长治的手臂,摸到了他的脖子,凑过去想要亲他,却在离霍长治还有一拳距离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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