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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要抱抱_睡芒【完结+番外】(50)

  小虎晕了过去。

  方起州捏了捏皱得很深的眉头,将小虎抱到车内,并且叫吩咐斯理,把程叙送到很远的地方去。

  这些和小虎过去有牵扯的人,永远都是定时’炸弹。

  他疼惜地抹了抹小虎眼角的水,可能是因为疼而掉的眼泪,随即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心口。方起州抬头问卫斯理:“方艺巍的事,怎么样了?”

  “他那天做了检查,很可惜没有什么大毛病……”卫斯理也是很严肃的神色:“不过他再次开始吸毒嫖jì,要让他毫无征兆地得艾滋……是很容易的。”

  方起州深深敛起眉,“不,太慢了。”

  卫斯理掌握着方向盘,转动着上了高架,从高架下去便是游乐场了。

  “他喜欢飙车。”方起州说。

  卫斯理神色无悲无喜道了声是,知道该怎么“更快”地拆掉这个炸弹。

  因为镇定剂的缘故,小虎睡得很深,他在无意识里,将脑袋深深靠在方起州的胸膛,手牢牢抓着他的衣服。他常常都是开心的,或是笑的,此时的脸颊上,却像是被水泥工砌了一层均匀的水泥,布满了少见的哀伤。

  方起州的手臂很稳,一动也不动,迈开步伐时也稳稳地毫无颠簸。他把小虎放在了chuáng上,以防万一,从卫斯理那里拿了镇定剂,还找出了心理医生的电话。他害怕小虎醒来后还是那副模样,害怕他沉溺痛苦不能自拔,害怕他哭着说疼。

  第51章

  方起州一晚上没睡。

  他熬得眼圈发乌, 胡子拉碴,疲倦却qiáng打jīng神。其实他根本不怕熬夜, 以前也常常整夜整夜地失眠, 却无法摧垮他,现在不一样的是,他揪心着小虎。

  镇定剂在翌日清晨失效了, 小虎一睁眼就看到倚靠在身旁的方叔叔,他发声, 嗓子哑的,像个残破的风箱, “叔叔,我脑袋好疼……”

  方起州凝视着他,把手伸进他的发丝里, 无声地替他按摩着头皮。

  小虎又眯起了眼,嗓子疼, 眼睛也疼, 转动起来和生涩的玻璃珠似得。

  方起州替他揉了好一会儿, 动作轻缓, 低声问道:“现在呢,好些了吗?”

  小虎眨了下眼, 大概是点头的意思。然后说:“我做梦了。”

  他应了一声。

  “我梦见有人拿着刀, 在割我的脑袋。”

  方起州知道他的意思是“做手术”,但还是不免被他的描述吓到,心疼地亲吻他的头顶。

  “很疼……特别疼, ”小虎望着他,“我好希望自己死掉啊。”

  方起州心又揪紧了,呵斥他:“不许说这种话!”

  小虎摆了摆手:“我做梦的时候……就是疼得快死了,生不如死。”他抿了抿唇,诚恳道:“可是我一睁开眼,看见你还在的时候,就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听他这么说,方起州不由自主,用手臂将他环得更紧了。但在小虎头一次这么会说话的时候,方起州却找不到话说了,他只有心疼,所以不住地抚摸他的头顶,嘴里只有一个贫瘠的词语:“乖。”

  小虎安静地继续倾诉:“他们割了我的脑袋,又fèng合了回去,我没有头发,很丑。每天要吃药,一大把,拳头那么大,分好几次吞。八点半吃一次,十二点一次,晚上八点再一次……一把药,给我一颗糖。”他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好像喉咙里正堵着一大把药丸在。

  方起州亲吻他的头顶:“你很勇敢。”

  小虎摇头,觉得自己是懦弱的。他松开缠着方叔叔腰的手臂,“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这天是除夕,方义博晚上一定要他回去吃年夜饭,说规矩不可废,说他不愿意就是不孝顺。方起州一点儿也不在意了,他淡淡地说自己不舒服,哪儿也不想去。

  他特别疲倦,但是不肯睡觉,方起州觉得,他必须无时无刻地盯着小虎,免得他突然一下又难受起来,要是自己睡着了,那谁来安慰他?虽然小虎qíng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和所有做梦的人一样,刚清醒那会儿记得很清晰,过会儿就忘掉了。

  下午的时候,卫斯理送来一个纸箱子,手臂那么长。他担忧地望着方起州不那么好的脸色,叮咛道:“昨晚上没睡?你今天要好好休息了。”

  方起州摇头,表示不碍事。他把箱子抱给小虎,跟他说:“送你的新年礼物。”

  小虎道了谢,脑子有些混沌地想到,又是新的一年了。他听见那箱子里有些动静,像是活物,小虎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只缠了一圈丝带的纸箱,露出一个笼子来,里面是一只幼年白虎。

  看起来没出生多久。

  小虎惊喜地把它从笼子里抱出来,觉得像个奶娃娃,眼睛也不怎么能睁开,很脆弱,很轻。

  他动作越发轻柔了。

  方起州之前说要去弄只老虎来,可是这在国内行不通,更别说,老虎毕竟是野shòu,有shòuxing,他怕不小心伤到小虎了。卫斯理的意思是,找个差不多的猫就行了,都是猫科动物,长得像老虎的猫也不少,大不了染下色,就一模一样了。

  方起州却觉得那是一种欺骗,所以费尽周折,找到这只,已经好几代人为饲养,具有一定宠物特xing的温顺白虎。

  看见小虎终于开心了,方起州觉得这件事办得挺值,卫斯理说到以后老虎长大了怎么办,那么大的体型,早晚会出问题的。

  方起州说:“打抑制素吧……算了,”他想到了什么一样,否决了这个提议,嘴里喃喃道:“长大了,长大再说吧。”

  “你真的应该休息了。”卫斯理认真地看着他。

  方起州敷衍地嗯了一声。

  卫斯理拿他毫无办法,必要时,他也必须给小州来一针镇定剂了。

  那白虎刚过哺rǔ期,一直没有和成年母虎接触过,都是人工保温箱饲育,和婴孩一样,用奶瓶喂奶,但是食量很大。而且根据方起州的要求,这只小白虎是基因最为温顺的那一只,出生到现在,工作人员只拿了猫咪的图片给它看,介绍说是同类。

  所以会伤人的可能xing非常小。

  那白虎饿了,嗷嗷嗷地小声叫了起来,又像个狗崽子了,因为猫咪小时候,是不会这么叫的。

  随后有人搬来了专业的保温箱,给它当窝,还有各种小奶虎能穿的衣服,还有小鞋子,甚至有梳子,还有宠物卫生间,非常齐全。小虎看得目不暇接,他爱不释手地抱着小白虎,摇来摇去地同时,还一手拿着奶瓶去喂它,那小白虎躺在新主人怀里,用爪子上的ròu垫扒拉着奶瓶,吮吸奶嘴时表qíng很呆萌,奶水沾到了小白虎的胡子上,它便伸出粉粉的舌尖来舔掉。

  小虎还是第一次养宠物,他嘴里惊喜地直呼:“叔叔叔叔!它好可爱的!”

  “嗯,可爱。”方起州专注地看着他,觉得松了口气。

  小虎给小白虎喂了一整瓶的奶,突然问:“它有名字吗?”

  “你给取个吧。”

  小虎坐了下来,咬着手指想:“团团?白白?花花?”他的词汇量贫瘠,取名也不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好来,他抱着小白虎摇来摇去,苦恼道:“叫什么好呀,叫什么好呀?小宝宝……”

  方起州看着他的行为,觉得小虎很像虎妈妈,但小虎开心了,他心里倒不是滋味了,觉得自己完全被忽略了。

  晚上方义博又来了电话,好言好语地说:“起州,我派人来接你如何?你若是想要带你包……你那个谁来,也可以的。我们一起过年,礼不能废。”

  “我今天不太舒服,改天吧。”

  方义博难忍地训斥他:“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你托人——托人弄什么老虎来养,不是我给你开得绿灯?就为了……讨好个小傻子?你究竟——”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什么打断了,“我在打电话,有什么等……什么?!”

  方起州听见他声音仓皇拔高,接着是电话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冷淡地掐掉了通话。

  他还听见那个打断的声音说:“二少飙车……他……他连车带人,坠崖了。”

  所以方义博才会有那样不冷静,甚至是握不紧手机的程度。

  方艺巍除夕晚上在外面玩,方义博叫他回来,于是方艺巍开着他的新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下坡路时,不幸坠崖。在监控下看,丝毫没有问题看,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意外,但方艺巍在弯道处,好像忘记了转方向盘,所以车子在高速下,直直冲到崖边,所以又像是……自杀。

  车子爆炸,只剩下焦黑的尸体以及汽车残骸,行车记录仪完全不能看,刹车系统也没有发现问题。

  方义博不肯相信这件事,不肯相信死的人是他的二儿子,甚至要人做尸检,有人想叫他算了,给死人一个安宁,方义博很执拗地不肯,“一定是哪里错了,那不可能是艺巍,不可能!他……他才不久给我打电话,说马上就回来陪我喝酒。”方义博哽咽地潸然泪下,他仰着头,企图把这点儿泪花吞回去。艺巍说马上回来陪他喝酒的时候,他的大儿子,他承诺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只给他的大儿子,却因为一个外人而坚持不肯来。

  无论他对艺巍有多么恨铁不成钢,但艺巍在他心中永远都是个好孩子,他犯了很多错,可方义博一直对他心中有愧,所以总是由着他。无论他犯什么错,二爷总会给他收尾,从未叫他受过一点儿委屈。去年吸毒,叫他被关在监狱的两个月,已经是最过分的了。

  他疑神疑鬼地怀疑起来,怀疑这件事是一场yīn谋,艺巍的死,对谁最有利呢?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大儿子,但是马上他就否认了,因为起州没有动机,艺巍对他构不成威胁。方义博怕死,整天就在家里想着,谁又想害他了,谁是不是想害他。所以方艺巍的死,对他来说是不小的jīng神打击,他又怀疑是韩丹妮,还找了充足的犯罪动机,因为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为了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保不准会gān些什么疯狂的事来。他甚至怀疑在监狱里服刑的张薛,认为他二十年前没有弄死自己的儿子,所以现在来报复自己了。

  他托人去查,查张薛有没有可能出来过,或者有没有叫手下来做坏事。这么一查,果然叫他查出来一些东西,张薛假装关禁闭,混在狱警里,出去过几次,但是他并未越狱,而是办什么事,很快又回到了监狱里。最长的一次是三年前,他出来了整整一个星期。至于为什么张薛可以这样出入自由,这很简单,因为狱警是一批比犯人更恶棍的混蛋,所以,没有钱和女人搞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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