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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谋出轨_林笛儿【完结+番外】(59)

  “好!”华烨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这时居然又睁开,回答的声音很大。

  华烨的酒品还算好,很配合地上了车,躺在后座上,也没吐也没叫,眼睛又闭得紧紧的。陶涛扭头看看他,脸好像比前几日瘦了一点,点,皮肤有种疲惫而又清冷的光泽,手掌放在心口,微微曲着。

  就是这只手,为许沐歌温柔地剥虾之后,又狠狠地掴向了她。

  她叹了口气,以为压制下去的痛楚又沽沽地冒了出来。她想今晚聚会散了后,和他在外面谈一下,还回爸妈家住。现在,看来,只能回听海阁那个家。

  扶他下车、上电梯时,华烨只是哼了两声,当她一打开门,他突然推开她,向洗手间跑去。她听到呕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象是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她皱皱眉,站在洗手间门口,弯腰把里面的洗衣篮拉出来。里面堆了一篮的衣服,有外衣,也有内衣。她自动地把衣服分类,外衣要gān洗,内衣要手洗。每个口袋都习惯地翻一下,防止里面落下什么东西。

  手指从华烨的裤袋里面夹出一个折叠得很整齐的纸片,展开一看,是军区文工团音乐会的票根,确切地讲,是许沐歌首演的票根。

  他是要留作纪念吗?

  陶涛自嘲地一笑,心,犹如大风过后的湖面,惊涛骇làng后的宁静,已呆滞、麻木,把纸片放进裤袋,站起身,无视杂乱的客厅,去厨房烧水。

  水还没沸,华烨过来了,头发蓬乱誉,眼睛血红,脸上湿湿的,好象已洗漱了下。“喝过茶,就早点上chuáng。”她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杯子。

  “小涛……”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她撇开了头,不想与他四目相对。

  他缓缓地走近,猛地一把抱住她。隔着厚厚的外衣,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清瘦。

  不等她惊呼出声,他已低头吻住了她。他的气息一如往昔,带着烟糙的呛味,今天又夹杂着几丝酒气。她的身子习惯地在他怀里寻找契合点,脸仰起做好承应的准备。

  但下一刻,她已挣脱出他的怀抱,漠然地说:“华烨,很晚,了,睡吧!”

  她不再叫他“老公”,已改口直呼其名,他恐惧地一下扣紧她的腰,他用力如此猛烈,使得她在他的目光和掌中瑟缩了一下。他疯狂地又吻了过去,她死命推着,咬着,他却越发抱得紧,连呼吸也紊乱起来,手指从她的衣下抚上她的胸,那么急促、灼热,令她生出一种慌乱。

  “小涛,小别如……”他暗哑地呢喃,滚烫的吻从上而下。

  她细细喘着气,手脚竟无一点力气。他睁眼看着她,脸上尽是狂乱,身子一矮,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咝……”他抽痛地一哆嗦,手一松,不敢置信地看着手腕上一排整齐的牙印,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替他推开客房的门,“你真的喝醉了。”她看着他,微微抬起的脸上透着心酸。

  “小涛……”他想去摸她的脸,她侧过身去,他的手在空中抓着一团冰冷的空气。

  “晚安!”她关上卧室的门。

  他呆呆地看着坚实的木门,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

  第五十八章,黎明

  生物钟很准,六点过半,陶涛睁开了眼。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卧具,因为身边没有人,有了几份陌生。

  《张爱玲选集》还搁在chuáng头柜上,书页折着,上次看的内容她早忘了。慢慢撑坐起,穿衣,下chuáng,屋子里有暖气,不用穿很多。她拉开窗帘,这个高度是看不到绿色的,只有塞满云的天空和对面楼里模糊的窗口。黎明的天空,总让她想起小时候收藏过的那些糖纸。透明的,各种颜色,拿当蒙在眼上,会看到世界是另一个样子。

  不用蒙着糖纸,现在!她的世界也是另一个样子了。

  简单地收拾了下房间,走出卧室,客房的门还关着,华烨还在睡。她放轻了脚步,不想吵醒他,不是体贴,而是不愿因为他破坏早晨平静的心qíng。挽起衣袖,从米柜里舀出一勺米,把锅洗净,加上水,cha上电开始煮,冰箱里还有几个jī蛋,一会可以一人煮一个当早点,榨菜有两包,拿出来切成丝,淋上麻油当小菜。弄完这些,她找出抹布和吸尘器开始打扫除。

  没有小孩折腾,屋子只是乱而不会太脏,一会儿就恢复到平时窗明几净的样。也许今晚她就不会住这里了,但是她在,她还是想看到这儿象个家。

  玄关上的手机呜呜地象磨盘一样转个不停,她擦净手跑过去接。这么早,只会是陶江海的电话。

  “小美女,你昨晚没回家?”一开口就是吼。

  陶涛拧着眉,把手机往耳边挪了挪,“回家了,是听海阁这个家。太晚,就没打电话过去吵你们。”

  “华烨回来了?”陶江海惊喜地问。

  陶涛低下眼帘,“是的,昨天回来的。”

  “你这丫头,这么好的事也不讲一声。知道了,今天不是休息吗,不要上班,我让阿姨去菜场买菜、你和华烨过来吃饭。只给咱们吃,不让你妈妈看到,谁让她营养太好。”

  “爸爸,今天……”一只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抢过她的手机,“好的,爸爸,我也正要去看看妈妈呢,我和小涛会早些过去的。”华烨的样子很轻松,除了有一点黑眼圈之外,完全看不出长途旅行的疲惫感。

  “好的,好的,不要买东西,你妈妈现在在调整期,不能吃好的,我也是三高人士。”

  华烨挂上电话,鼻子微微皱了皱。他已经洗过澡,衬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开衫,那也是陶涛给他买的,他说穿起来象老头,陶涛说明明看上去象儒雅的学者,很斯文。

  他环顾四周,又嗅了嗅鼻子,摸摸陶涛的头,“小涛,你回来,家就不一样了。”

  “这种事,一个合格的钟点工会做得比这更好。”陶涛扭头走进厨房。

  “小涛,”他拽住她的手臂,“气还没有消吗?”

  她回过头看着比她高出一整个头的他,阳光从他背面照过来,颈部和肩膀的轮廓都像是被描上一层锐利又明亮的边。

  她按部就班过了二十五年,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他为妻。当意识到他开始追求她时,没人知道她内心有多惶恐和欣喜。这样的男人,对于她来讲,是遥不可及的,甚至她觉得连暗暗喜欢都不可以。不是门第,不是年龄,而是她觉得自己太平凡,他太优异。她一次次忽视心底的萌动,一次次对自己大喊:不要做白日梦,一次次从梦里醒来,跑到妈妈房间,问:我真的要和华烨结婚了吗?

  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做爱……她都悄悄地刻在心底,事后回味时,笑得象个傻子。

  可这个给了她太多快乐的男人,却也给了她无法防备的伤害。

  她不愿意吵架,其实也没什么可吵的,她只是很难过而已,“华烨,我没有生气。我们先吃早饭,然后再谈。”

  她要冷静,要理智,不能一张嘴就哭,那样他又会以为她是任xing、赌气。

  华烨脸上的表qíng一下子降温了几度,“小涛,我们中午要回爸妈那里吃饭,我不要他们为我们担心。”

  “这不是借口,如果事qíng已经发生,我宁可他们早知道,而不是被蒙在鼓里。被欺骗的滋味很好受吗?”她反问道。

  空气一下沉寂了下来,灰尘、粥香的味道在室内飘dàng着。

  “好,”华烨闭了闭眼,“那我们现在就谈。”

  他拉开餐椅,坐了下来,同时,为她也拉开了一张。

  嘴巴里被烫破的皮ròu还有些疼,陶涛咽了咽口水,缓缓坐下。雪后又放晴,阳光有些刺眼,她转过身,侧对着窗,心里面觉得很无力。曾经那自以为会一辈子走到老的婚姻,也许在几分钟后,在这个餐桌边,在窗户旁,就灰飞烟灭了。

  “你想谈什么?谈那一巴掌,还是存折、沐歌的父亲?还是别的?”他坐得笔直,双腿微微打开,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清澈。

  “我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就是你给我一个答案,华烨,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说不定,再过几天,又会冒出一些事,将我重重击倒。打不死的小qiáng在网络上,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我不是没努力过,也不是那么很甘心地想放弃,华烨,有一丝的可能,我都不想和你分开。事实就是事实,我不想指责你做错什么,只是一个人的退出,好过三个人的纠缠。我认为我们都需要时间静下心来想一想,现在再住在一个屋檐下,好象不合适,我们先分居吧!然后会怎么样,我想我能坦然接受。不能大度地祝福你,至少能给你平静。”她淡淡地说,说得又平缓又清晰,好象是准备了很久。

  华烨重重地喘着气,胸膛急促地起伏,曲起的指尖在阳光上泛着白。他努力控制着qíng绪,说道:“小涛,有些事瞒着你,并不是刻意地欺骗,而是涉及别人的隐私,我不方便说。但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些事我还是要讲给你听,关于我,关于沐歌。从哪说起呢,哦,先说存折吧,其实并不是我在资助沐歌,而是我受别人委托,再以沐歌爸爸的名义汇给她。沐歌是个骄傲的人,要是知道资助她的人是谁,她会拒绝的。”

  “喔!”陶涛突然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许沐歌的故事,她没兴趣也不想听。听得越多,只怕受伤越大。因为有许沐歌,必然少不了华烨。他们的温馨往事,她不想参与重温。

  华烨抓住了她的手,“那个人是沐歌的妈妈。”

  第五十九章,分居

  “你没必要违背你的职业道德与良知,向我说起这些。”不知怎么,空间偌大的客厅,她却嫌闷,想去开窗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小涛,耐心听完好吗?”华烨恳求地看着她。

  她无力而又悲哀地叹息。

  “在我认识沐歌时,她妈妈已经不在青台了,她也很少提起以前的事,只告诉我是离婚了。我第一次去她家吃饭,在她的房间里看到墙上挂着几幅油画,书桌上的笔架和储钱罐造型特别可爱,在商场上从没见过,我开玩笑地夸她品味很高。她笑得很讥讽,说这画和陶瓷都是她妈妈的作品,她妈妈是浙江美院的高才生,原先在青台师大美术系做老师。我看着她的脸色,好象很痛苦,没有再接话,她也没有再说下去。她家里已经找不到她妈妈留下的痕迹了。”

  华烨的声音有些低哑,停了一会儿,仿佛在整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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