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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爱_金陵雪【完结】(33)

  “对啊。他真够朋友。”

  “然后很巧地红灯变得格外长——你敢不敢打个电话去问楚求是,是不是他帮了忙?”

  利永贞从未费神想过这个可能,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钟有初:“这……”

  钟有初真是替楚求是冤得慌:“不解风qíng是因为对这个人没感觉。自作多qíng是因为对这个人有感觉。生活给你上了重要的一课,你今天可全体验到了。”

  利永贞抱着双膝坐在黑暗里,一双眼睛忽闪忽闪,也不知脑袋里在转些什么念头。她突然嗨了一声:“骐达男真窝囊,我像个女土匪一样叫佟樱彩下车,他只敢对我瞪眼睛。”

  “不管佟樱彩会不会后悔,她选择的都是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道路。你可以评判她,但没必要看低她的选择。”

  “这话不公平,封雅颂怎么可以输在骐达男手 里?连我妈都知道封雅颂对佟樱彩真是体贴入微——妈!妈!唉!偏偏妈妈今天晚上没偷听。”

  “你叫阿姨gān什么?”钟有初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事qíng……可以和妈妈聊的吗?”

  “是啊!我和我妈在八卦方面比较有共同语言。”

  “永贞,我不敢说了解你的芳邻,但如果是为了得到回报才付出,那就不是你喜欢的封雅颂了吧?”

  利永贞qiáng嘴:“谁说我喜欢他?他的星座和我不搭。”

  “那就当我自说自话好了——远在北极,冰天雪地,孤孤单单,还能这样潇洒分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爱qíng从来不是败在第三者手里,而是败给了自由,距离,时间和改变。”

  门外的林芳菲听到这里,悄悄地退回自己的房间去。利存义问:“她们还没睡?”

  林芳菲摇摇头,想了想又对丈夫道:“贞贞这个朋友倒是个很通透的女孩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能多jiāo几个这样的朋友就好了!”

  那厢钟有初和利永贞也正在谈这个话题:“永贞。我希望自己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偶像。如果你总是把我当做明星对待,我会虚荣又空虚。朋友比影迷可贵一万倍。”

  利永贞忸怩道:“有初,你知道你最让我佩服的地方在哪里吗?无论处于人生的什么阶段,你都能泰然处之。而我呢?作为金领,每个月工资花的jīng光;作为女儿,到现在还是靠父母照顾;作为女人,我没胸又没屁股啊!”

  她又遗憾又真诚的话语,引得钟有初抑制不住地笑起来了。因为笑得太厉害,她从chuáng上直直地掉了下去,摔在了利永贞的腿上:“哪有人这样贬低自己?”

  两人并肩坐在chuáng边,钟有初的呼吸就在利永贞脸侧,带着自然的清香:“永贞,你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你的出色,不因楚求是的爱慕而增加,也不因佟樱彩的可鄙而减少。你的出色,是你的本色。不需要其他人衬托。”

  利永贞听得心中一暖:“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些听起来很冠冕但也很窝心的话。”

  钟有初笑着说:“我妈以前虽然不和我说八卦,但很爱和我讲大道理。我全都记着,就是为了以后对其他人宣讲。”

  利永贞也笑了:“那你和我讲八卦吧——送你玻璃瓶的人到底是谁?我认识吗?”

  “是雷再晖。”

  “雷再晖?那个人力资源师吗?”利永贞一下子弹了起来,“他不是把你给炒了么?怎么会大反转?快,快给我讲讲!”

  钟有初便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给利永贞听。利永贞听得热血沸腾,搂住了钟有初的肩膀:“有初,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一定要听我接下来的话!”

  “好,你说。”

  “一月三号那一天,你一定要赴约!一定要去!我会提醒你的!必要的话,我会拿着鞭子,像赶羊一样赶你去!”

  “什么呀。”

  “听我的没错!这样的男人,值得嫁!”转念一想,自己又没经验,利永贞加了一句,“嫁错了也不后悔!”

  钟有初哭笑不得:“永贞,你的夸张和阿姨一脉相承。”

  “我没有夸张。你不知道为什么雷再晖不联系你,但是我知道!那段时间你手机停机,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到最后怕你是嫌我烦,只敢给你发短信。你也想想我这个旁观者的话,雷再晖虽然炒了你但又救了你,和你一见如故,毫无嫌隙,主动追求,可见胸怀坦dàng。唉,估计他在南美也给你打了不少电话,但你这个傻瓜没把手机转接!即使如此,他走到哪里,都会把当地的空气寄回来给你——一个理xing和感xing兼备,有耐心有恒心,坦dàngdàng的男子汉,你为什么不要?”见钟有初不出声,利永贞急道,“如果你不要,最终会便宜了佟樱彩那样的女人!”

  “永贞,没那么简单。”

  “复杂在哪里?一不是不解风qíng,二不是自作多qíng,明明两qíng相悦!”

  “我前段时间遇到个老朋友。”

  “老朋友?前qíng人?”

  “不是。我和他每次见面都以大吵结束,但这次居然能心平气聊聊天气,聊聊风景,聊聊近况,最后还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好做个普通朋友。”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追了他六年。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终于成功把他bī得远走他乡。”

  利永贞猛赞:“真不愧是钟有初!”

  “年轻的时候,有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头破血流的冲劲嘛。”

  “这个人一定很聪明,没接受你的追求。六年的时间啊,多痛苦!即使追到手,也不得善终。”

  钟有初承认:“说的是。我到最后完全也只是赌一口意气。为了赌这一口气,我真是……一败涂地。永贞,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点,现在说出来,真是轻松不少。”

  有些感qíng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利永贞深有同感:“既然他不是障碍,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雷再晖?”

  “再说吧。”

  “你真是叶公好龙。”

  慢慢两人先后睡去。半夜林芳菲偷偷摸进女儿房里。

  “阿姨?”

  有个雷打不醒的女儿,林芳菲没想到钟有初这样觉浅,顿觉自己的举动幼稚可笑:“轻点,我来给贞贞送圣诞礼物。”

  她轻手轻脚将一个小盒子放在利永贞枕头下面,又将一条围巾递到有初手上,“贞贞就是喜欢过个洋节日!有初,阿姨没有什么准备,这条围巾是阿姨自己打的。”

  “谢谢阿姨。”

  “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有空多来玩。”

  枕着围巾,钟有初又迷迷糊糊地睡去。在梦里,她遇到了好久不见的母亲叶月宾。

  远远地,叶月宾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停地摇着头,不停地摇着头,钟有初心里怕得紧:“妈妈,我做错了什么?”

  叶月宾不说话,只是摇着头。

  “妈妈,那个秘密,永远只属于我们两个人。我不会对利永贞说。不会对任何人说。”

  叶月宾还是摇头。钟有初走上前去,才发现是个不倒翁。她猛然惊醒过来,原来是利永贞的卫星电话响了。铃声虽然轻微,雷打不醒的利永贞却立刻弹了起来,利落地戴上耳机:“封雅颂。什么事……是吗?在极点附近的电磁振dàng……”

  接下来便是一堆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利永贞背对着钟有初,静静听着经由卫星传回的声音,回道:“参观新奥勒松电厂?很好啊。他们的能源再循环方式实在值得借鉴。……极光当然好看啦。现在知道不好好学语文的坏处了吧?除了好看两个字,你还有啥形容词没?”

  她的语气突然又变得严厉:“封雅颂,如果你心理状况出了问题,你得立刻回来。……你献媚也没用,这件事qíng我肯定会上报给师父。……是啊,看到极光,觉得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的qíngqíng爱爱都不值一提了呗?……您老人家多洒脱。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难望项背。”

  不知道封雅颂说了什么,钟有初看见利永贞使劲抓了几下头皮,以很快的语速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很洒脱呢,咸丰年间的事qíng还放不下——那是我写错字,以为自己约你在伯牙路,却马大哈写成了伯乐路。你在伯乐路等,我还不是在伯牙路等!……对呀!对呀!……再见。”

  想是封雅颂说的话引起了利永贞的共鸣,她一连说了几个对对对才挂上电话。打着哈欠正准备再倒下睡觉的时候,摸到了枕头下面的小盒子。打开看,是一颗拇指大的金元宝。她嘟哝着:“真受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当面给不就行了!”

  可那明明是撒娇般的埋怨哩。钟有初心想,嫉妒得不得了。

  爱qíng,有始有终

  一大早就下起雨夹雪,窸窸窣窣,淅淅沥沥。

  缪盛夏自从戒了酒,烟却抽得猛,早上五点烟瘾犯了,一定要起来抽一根。拉开窗帘,看到窗户上结着一颗颗的顽固的雪粒子,心里烦躁,一抬手就把桌上的盒子摔了。

  盒子里的钻戒在地板上跳了两下,滑进chuáng底。

  门外头有脚步声,轻轻地顿了一下,又轻轻地离开。在缪家做事的全是知根知底的亲戚,知道大倌是喜怒无常的脾气,但总有个由头,所以也不怕他。最近生意一帆风顺,脾气反而莫名其妙地闹得狠了,于是没人敢来惹,恨不得踮脚走路,闭嘴说话。

  今天中午的饭局由叶嫦娥安排。这是云泽风俗,正月间要请老板吃饭,请不请是个礼数,来不来是个态度。每年缪家是决不去赴宴的——叶家是小人物。今年却一反常态,缪盛夏并缪家的几位长辈都去了,这样热热闹闹一坐下,包厢便显得有些挤。

  一向长袖善舞的叶嫦娥也惶然了,她听说今天是袁市长请缪家吃饭,现在想想只怕是自己听错了日期。不知道竟有这么大的面子,陪着丈夫一气就敬了缪家的贵客三杯,推杯换盏间,气氛就活络了,大家都脱了外套,好似家宴一般亲热。

  吃饭的位置选在水库中间的一个小岛上,端上桌的除了河鲜就是养殖场里豢养的诸如孔雀,天鹅,白鹇之类的珍禽,说起来很稀奇,味道却也一般。养殖场的老板本不在岛上,听闻缪盛夏来了,飞车赶回,亲自布菜,每上一道都端到大倌面前,等他先尝味。大家都知道大倌挑剔,他却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拿筷子戳戳身边的钟有初:“钟有初,你这是在请人吃饭,不停发短信有没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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