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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爱_金陵雪【完结】(37)

  “我爸爱吃,我带点回云泽。”

  何蓉赶紧把购物车推过来:“放我车上!放我车上!有初姐,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她心里有憋了半年的八卦,终于可以叽里呱啦讲出来,求是科技没有她想的那么差!楚总原来是技术出身的销售,对物流也很了解,所以从来不瞎指挥……楚总对客户很有一套,客户的名片上有特别的代码,哪些是雷区不能踩,哪些是顺毛要多摸摸……楚总有家族遗传的洁癖,应酬大多吃西餐。非要吃中餐的时候,一定不吃火锅,一定用公筷……楚总的父亲是外科医生,听说很有名,我查过了,格陵有名的外科医生只有一位姓楚,楚汉雄,是肿瘤医院的副院长……楚总不喝咖啡不抽烟只喝绿茶……楚总从不需要别人帮忙挡酒……楚总喝完酒绝不会开车,也会劝客户不要开……楚总看谁最近很辛苦就会带到饭局上去吃点好的,有时候也会专程点两个菜打包回去……楚总从来不qiáng求加班,如果加班一定会买宵夜……楚总收留了李欢,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很靠谱的室友帮助他……楚总放chūn假也比别的公司放得长……

  钟有初基本上cha不进什么话,于是就微笑着听她不停地讲“楚总的故事”。

  “有一次楚总接到一通不太妙的电话——有初姐,我偷偷告诉你啊,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听那电话的内容,是他追女孩子反而被人家嫌烦哩——挂掉后立即把手机往墙上摔。当时我正好在请他签一摞文件,手忙脚乱,一时慌张就摔倒了,文件也洒一地。我从没见过他脸色那么差,大脑一炸就扯着他的裤腿说,楚总!请息怒!小的不敢了!”何蓉真的就在货架过道里蹲下去扯着钟有初的裤腿做示范,“就是这样!好笑吗?不好笑呀!楚总却笑得前仰后合!后来好几天他一看到我就笑!笑得全公司都知道了!”

  其实钟有初也觉得蛮好笑的,尤其是配上何蓉从下往上仰视时,那副惶恐加茫然的表qíng,不知道多治愈:“打工的难道不希望老板心qíng好?”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现在楚总心qíng不好的时候,大家都会说,喂,小蓉子,快去请个安!”何蓉突然右手一指,“有初姐,你最爱吃的芝麻饼gān!还有楚总喜欢吃的鲔鱼条。我买一点回公司。”

  她蹬蹬蹬跑过去拿了好几盒。钟有初心想,除了八卦,终于有别的“东西”能让何蓉双眼发光了。

  排队结账的时候,何蓉问有初姐要她新的手机号。

  “我还在用之前的那个手机号。”

  “啊?那个已经是空号了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别人说她电话打不通了。钟有初把手机拿出来给何蓉看:“天地良心,我的手机一直好好地。”

  何蓉现场打过去:“你听。”

  听见话筒里穿来的刻板女声,钟有初傻了眼:“这……我一直有和朋友联系,没问题啊!我去营业厅问问吧。”

  “是不是中毒了?现在手机木马很猖獗的!”一说到这个,何蓉又双眼发光,绘声绘色,“以前我们公司技术部有个骨gān,MIT毕业,眼高于顶,最爱和楚总抬杠,楚总惜才,从来没有和他正面冲突过。他却越来越嚣张,每次开会都戴着个蓝牙接电话,好像自己才是日理万机的那一个。突然有一天他的手机出了问题,只能接听和拨打楚总的电话。他知道是中毒了,但就是没办法杀掉。还是MIT的高材生呢,你猜是怎么回事?他入侵了楚总的手机,偷偷复制公司机密。没想到楚总写了个小木马在客户资料里面,就等他中招!这事一爆出来,他都没法在这个圈子混了。有初姐,我说这个方法用来追女生真是太猛了。有初姐?”

  “何蓉,你的电话借我打一下。”她翻看何蓉的通讯录,怎么没有楚求是?

  “楚总的电话我记得,没存。”

  钟有初用何蓉的手机拨通了楚求是的电话。

  “何蓉?放假打电话给我gān什么?”

  “楚求是,我是钟有初。你发给利永贞的搞笑短片是不是有木马?她看都没看就转给我了。整整三个多月我只能和利永贞联系——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那都是去年国庆节的事qíng了吧?你现在才发现?”察觉到钟有初是真的生气了,楚求是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糊涂,听一个笨蛋说这样追女生很猛。我等下发个铃声到你的手机上就没事。你和何蓉在一起?”

  “嗯。”

  楚求是突然压低了声音:“她背的是那个红色的帆布包吗?”

  钟有初感觉他问得蹊跷:“我没看到。”

  去拿寄存的包时,何蓉嚷嚷着好渴,从包里拿出半瓶矿泉水来;钟有初立刻问她:“何蓉,你的包怎么香不香臭不臭的?”

  何蓉嗅嗅自己的红色帆布包:“是有股怪味儿——都好久了。洗了几次,晒gān后就又变个味儿!可我好喜欢这个包包,洒点儿香水凑合着用吧!”

  她一边说一边去掏自己的包:“你看,里面只有钱包,手机,MP4,嗨,衬里破了个大dòng,我一直想fèng上也懒得弄……”

  “dòng里有没有东西?”

  何蓉把手伸进衬里去:“大概是些硬币什么的吧——咦!为什么有一包吃剩下的茶叶蛋?妈呀!上次吃茶叶蛋都是一个月前的事qíng了!不对,楚总说我的包有味道,还帮我检查过一次……对!他当时的表qíng很有问题啊!怪不得每次我背这个包上班,楚总心qíng就格外好!”

  钟有初已经笑得弯下腰——如果楚求是这样对利永贞,后者估计早大耳光扇过去了。何蓉虽然也会生气,但xing不宿憾,糗过了也觉得好笑:“当时没找到垃圾桶嘛!我拿小红花的,怎么会乱丢垃圾。”

  确认手机通了之后,两人在超市门口分手。何蓉千叮咛万嘱咐,钟有初下次来格陵的时候一定要找她:“你知道席主管开了个土家菜馆吗?就在格陵大北门的鱼米村那里。我去吃过一次,各种好吃啊!”

  “好。”

  钟有初冲她挥手再见。今天风很大,大概是环卫工人也放假了,北风一紧,整条街都在飞垃圾。她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拖着行李箱,低着头慢慢走。

  风中夹着的砂石chuī得钟有初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突然想起这附近有个药店,不如去买支眼药水。

  她刚抬头想看看路,一团红色的东西挟着满满的鱼腥味,朝她兜头兜面地罩过来。有人从药店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红塑料袋罩头的怪物——大概是这阵怪风chuī上去的。双手都腾不出来的女孩子已经完全懵了,朝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他便举手之劳,帮她把塑料袋给揭了下来。

  “谢谢,谢谢!”

  几yù窒息的钟有初吃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对色彩迥异的瞳仁,一半湛蓝,一半漆黑,不由得目瞪口呆:“你……雷先生。”

  她看出他的吃惊不亚于自己。

  雷再晖知道自己一定还会遇到钟有初,但没有想到是这样戏剧化的场面——一阵风,一个塑料袋,就把láng狈的她送到了他面前。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她把脸上的一片鱼鳞揭了下来。

  钟有初在甜蜜补给的洗手间里把脸洗gān净。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粘过鱼鳞的那块皮肤有点过敏之外,发丝光滑,衣着整洁,倒也没有什么见不得故人的地方。

  并不像是刚被放了六小时鸽子的傻瓜。

  “谢谢你。”

  她对着镜子,礼貌地说出这三个字。

  停了三秒,她又换上笑容:“谢谢啦!”

  “谢谢!”

  说了五六遍之后,她放弃地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废纸篓。

  钟有初,你现在连一句谢谢你都演不好。

  雷再晖坐在她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在甜蜜补给这样温馨的轻食店里,就连一贯西装笔挺,严肃恭谨的雷再晖周身也散发出一丝丝人qíng味儿。他搁在椅背上的深色风衣,毛茸茸的里衬是幽蓝色的,光可鉴人。她的行李箱和购物袋正好好地放在风衣下面。

  穿上风衣,就是冬天的雷再晖,脱下风衣,就是夏天的雷再晖。不知道为什么钟有初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他的西装是fèng在身上的吧?脱不下来的吧?

  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雷再晖回过头来。半年前的钟有初是标准白领穿着,衬衫加半身裙;也是标准白领面相,淡妆加黑眼圈。现在的她,素面朝天,比半年前清减,气色却好了些。

  一件式样简单的墨绿色长大衣,却出乎意料地衬出她白皙的jīng致。

  “你脸上有纸屑。”他指了指额头,钟有初摸过去,果然有一条。她用指尖搓着那条纸屑,昨晚那种五脏六腑大挪移的感觉又来了。

  “坐一会儿再走吧。”雷再晖示意她坐下来,“现在天气很恶劣。”

  他所言非虚,风比刚才更大了,chuī得靠街的玻璃哐哐直响;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仅剩的几位勇士也是举步维艰;钟有初专注地望着外面的qíng况,打了个电话给何蓉,得知她已经平安上了的士,快到家了。

  子yù养而亲不待(一)

  她收线,雷再晖的视线也刚刚从她的手机上离开,一言未发。

  窗外的风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停,服务生端来一小碟佐味的盐味硬糖,表面仿佛沾满了洁白细沙,发着粼粼的光泽。

  茶水氤 氲的雾气漾上来,熏得她两颊暖和了许多。

  “谢谢你。”她终于轻松随意地展露了笑容,“当街扔垃圾真是要不得,吓我一跳。”

  “不客气。”雷再晖指指她脸上沾了鱼鳞的那块皮肤,“有点过敏,是否去医院看看?”

  “没关系。”

  说完,她便低头凝视面前水杯中舒展的茶叶。

  音响里放着一支不知名的外国歌曲,歌声中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卷音和跳音。

  闻弦音而知雅意,这舒缓的节奏一定是首qíng歌。

  他和半年前没有什么改变,就是晒得黑了,人也壮了些。他的左臂搁在碟边,腕上还是那块百达翡丽。袖扣上还是L字的烫金。她相信他公文包里也一定还放着半年前的那部记事本。

  桌面上放着一袋护肤品,是本地明丰出的著名药妆,专为有青chūn痘烦恼的女xing研发。包装简约,大气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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