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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_田小米【完结】(23)

  秦风还是不说话,手按在她头上,把她塞进出租车里。

  苏晴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看着下面两个小小的身影,直到出租车远去才收回目光。

  身后已经有人再喊:“苏姐,这边的酒可等了半天了。”

  苏晴眉间的凄楚之色顿收,笑道:“猴急什么,待会趴下了别叫娘。”

  出租车里,两个人都是面色不善,冷着脸暗自较劲。

  司机见二人这般表qíng以为是小两口吵架了,好心劝导:“谁家还不闹个脸红,老话怎么说来着,chuáng头吵架chuáng尾和,再怎么着这日子还得过不是,大哥我和你大嫂不也是吵吵闹闹十几年都过来了吗……”

  宋渝汐的电话响了,秦风握着她的右手不放,左手好不容易掏出电话,赶忙接起:“喂?”

  “渝汐,吃饭了吗?”

  一听是刘一凡,宋渝汐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身子往窗边偏了偏。

  “嗯。吃过了。”

  “你在外面?”

  “在车上,马上到家了。”

  “……”刘一凡沉默了一会。

  宋渝汐唤了声:“师兄?”

  “渝汐,你……还好吗?”

  宋渝汐知道他指的是昨晚在海边的事:“嗯。没事了。抗打击能力qiáng,心里素质好,脸皮厚,这不是我们建筑师的特点吗。”

  听她能开玩笑,刘一凡松了一口气,想来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背了那么沉痛的过往依然谈笑风声,不由心生钦佩,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说:“宋渝汐,那么你的假期结束,明早准时上班?”

  宋渝汐笑道:“就知道你得这么说。”

  “早点睡吧。”

  “嗯。”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0)

  挂了电话,宋渝汐不禁喊道:“疼,秦风,你抽什么风?”

  右手被秦风捏在手里,听到了骨头咯咯的声响。

  秦风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鼻翼坚挺,玉面生寒,看似沉寂却冷冽骇人。他手上的力道慢慢减轻,手不自然地张开,宋渝汐刚想抽出手,他却突然的合上手掌,把她的手再次包在掌中。

  宋渝汐猜不透他的yīn晴不定,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秦风,好聚好散难道你不明白吗?”

  良久,秦风转过头,一点一点的,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艰难的抉择和内心的挣扎。烟糙的味道在他的衣衫之间,淡淡的弥漫车内。

  夜幕浓黑,却不及他眸中的黑沉,那样的厚重,似乎汇集了毕生的qíng感,揪人心肠。

  秦风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手举到宋渝汐眼前,声音低沉似低喃一般:“我舍不得放手。渝汐,我怕我现在放手了,以后……我会后悔。”

  5.

  “靠,这台词怎么像琼瑶奶奶说的。”宁榕一脸惆怅的拉起宋渝汐的手,深qíng地说:“小汐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无qíng。”

  “滚。”宋渝汐一把拍掉宁榕的手。

  “小汐子,老娘的玉手你都敢打,想我手下的兄弟排队的不算,cha档就三百多万……”

  “歇会,小榕。”盈子打断宁榕,对渝汐说:“渝汐,你怎么说的?”

  宋渝汐眉心轻锁,正在上扬的嘴角收敛的笑意,淡淡地说:“秦风,别让我瞧不起你,你已经有了苏晴,我们这样纠缠还有什么意思?”

  “酷。”宁榕赞道。

  “秦风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握着我的手沉默地抽了两只烟后放开了我。然后我走了,后来,我听到了出租车离开的声音。”

  “渝汐……”盈子轻轻地唤她。

  “我没事。”宋渝汐抬起脸,一双眸子淡定无波。

  只是盈子和宁榕都明白,宋渝汐怀着一种怎样的心qíng一直等到出租车载着秦风离去。

  这一次,应该是结束了吧。

  那一晚,宋渝汐想起了很多事,那些以为已经遗落的记忆,却在此刻异常的清晰。

  还是那个少年,寸头,瘦削,黑眉星眸,神qíng冷厉。明明是少年却有着常人少有的老成。那个时候或许没有人想到拎着一个洗衣袋出现在大学门口的秦风,日后会是以“狠厉”着称,叱咤一方的风哥。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1)

  那时的秦风,白衬衫牛仔裤,和行走在大学校园的男生几乎看不出差别。他说:“衣服洗好了。那天,谢谢你。”

  反倒是宋渝汐不好意思了:“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她接过衣服,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秦风也不说话。两个人就直愣愣地站着。谁也不说离去。

  夏日傍晚的榕树下,夕阳的橙红色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叶渗了进来,恰好打在秦风的眉间,似明波朗月,宋渝汐觉得他的眼睛格外的黑亮,似乎吸收了太阳的光芒,无端地让人迷惑其中。

  半响,宋渝汐才犹豫地说:“衣服……是你洗的?”

  秦风一怔,点了点头:“嗯。”

  宋渝汐有些窘,想来她要一个大男人给她洗衣服……“那个……我请你吃饭吧。”

  宋渝汐没有想到秦风会答应,其实秦风也没有料到自己会答应,只是那一声“好”就那样理所当然的说了出来。

  一个起点就这样的开始。

  6.

  生活依然忙碌,每天与图纸模型奋战,下了班以后回家吃饭,为事业而忙碌半生的父亲会亲自下厨,一家人在餐桌前谈笑风生。饭后陪父母散步,有时去盈子的酒吧帮忙,有时去宁榕的家两人三八到深夜。也会不时地和刘一凡一起吃饭,看电影,逛书店,二人很有默契的朋友般的相处。

  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宁榕打来电话,此刻她在西湖边,碧绿的湖水在微风中起波澜,心qíng无端地宁静而安逸,隔着遥远的距离她说:“渝汐,天气预报说大连下雪了,我们说过,每年的第一场雪都要给对方打电话,你和盈子是不是忘了。”

  宋渝汐笑道:“刚才还和盈子说起这事,以为你这没良心的光顾着看江南小帅男了呢。盈子就在旁边,你准备好了吗?”

  “Ok,Comeon!”

  于是三个人一起大喊:“我不孤单。”

  放下电话,盈子说:“渝汐,我怎么觉得咱三个这么矫qíng呢?”

  宋渝汐抿抿嘴:“其实我也觉得。不过,就当哄小榕高兴了。她这人不知道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就足够了,非要说出来证明我们的阶级感qíng。”

  “唉,你说咱都快奔三十的人了,想想就丢人。”

  宋渝汐拉起盈子:“盈子,堆雪人去吧。”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2)

  “活够了吧,想重演《后天》你就出去……”话没说完就被宋渝汐拽了出去。

  寒风迎面而来,盈子不禁缩了缩脖子,把衣领拉高,面色突得一紧。再看宋渝汐一步一步地在踩雪,全神贯注的样子一如很多年前那个扎牛角辫的小姑娘。

  如果可以,很多人宁愿不要长大。

  可惜,这世界没有童话。

  盈子说:“渝汐,帮我把手套拿来,在里屋衣柜的抽屉里。”

  “娘的,自己去。”

  “赶紧的,没看姐冻得都挪不了地了吗?”

  看着宋渝汐进门,盈子走到墙角的yīn影里,平静地说:“既然那天你放开了她的手,今天这样又是想做什么呢?”

  在灯光照不到的yīn影里看不清秦风的表qíng,只觉得身子颀长高大,他叹了口气:“只是想看看她。”

  “秦风,在我眼里你不应该是这么拖泥带水的人。”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几年前,我跟着单北见过你砍人,默然的,狠、绝、快,刀刀不留qíng,有人跪下来求你放过他,二爷站在你身后说了个砍字,你眼睛都没动一下刀口就挥了下去,血溅在你白衬衫上,你才说了一句话,让我深深震动的一句话。”

  秦风这才抬起头,眸中星光幽灿,似是无意地低喃:“渝汐最讨厌洗衣服了。”

  “是,就是这句话。所以我以为事qíng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要么不顾一切地把渝汐留在身边,要么就头也不回的彻底离开,为什么要选择这样莫名其妙的方式时不时地做一个偷窥狂呢?”

  秦风身子半倚在墙上,眉头皱起:“盈子,走我们这条道的人,不是都能像单北那么幸运,gāngān净净地离开。我还有事qíng没有做完不能离开。”

  盈子思索了一下,还是不解:“什么事?真有那么重要?”

  秦风没有说话,点了一根烟。

  “秦风,如果你放不下身上的包袱,那么就放了渝汐吧。”

  “我只是想看看她。”

  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百转轮回,世事沉浮,真正成了佛的又有几人。

  盈子转过身,无声地走出那片yīn影。鼻间一酸,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曾见过昔日的秦风是如何的神qíng倨傲,不动声色的冷然中满含杀气,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不会这样难过而伤感。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3)

  她开始能够明白为什么很多人感伤于项羽自刎乌江,因为英雄落难,那份凄楚更胜他人,也更加的悲qíng。

  “单北,比起他们。我们是何其幸运……”

  7.

  雪人自然是堆了,在宋渝汐声称自己也算半个搞艺术的人之后,在盈子和单北极不qíng愿地当了苦力之后,一个勉qiáng能辨认出不是一堆雪的圆柱体横空出世。盈子拍了照,发给宁榕。

  宁榕回道:“把手机拿稳了拍,让你照雪人,不是雪堆。”

  于是宋渝汐带着一肚子的挫败感,回家。

  父亲在看《闯关东》,母亲已经睡熟。宋渝汐倒了杯可乐坐到父亲身边,这电视剧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几乎能背下台词。

  文他娘说:“就是怕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了。”

  朱开山说:“你舍得我,我还舍不得你呢。”

  朴实的言语,真挚的qíng感,没有经过喧嚣的粉饰,只是一份生死相随的沉淀,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理所当然。

  是呀,滚滚红尘中,那个人,一旦放手,可能穷极一生也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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