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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房_四木【完结+番外】(10)

  那个年轻人并没有放过她,将她按住墙壁上撞了几下,手掌还摸进过她的口袋里,要把她翻检gān净。她为了保护从不离身的超薄手机,反抗过,结果换来更厉害的打骂。

  所幸地是守夜的大爷喊来保安撵走了他。

  乔言失去了背包,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手里还紧攥着手机,视若珍宝。她浑身无力,披散着头发仰躺在地,开始拨打乔迁的号码。

  通了没人接。

  三次过后,她只有费力地转过身,勉qiáng够到茶几上的水瓶,将那瓶已经过期的忍冬山泉喝了下去。休息了一会,她站起来泡了个澡,从储藏间提出药包给自己上药。碘酒渗入皮肤里可有些痛,她小心chuī着气,又涂抹上一层软膏。

  麻木了这么久,也清醒了这么久,她终于回忆起房蔚的电话号码。她不抱希望地打过去,意外地发现他接通了。

  时隔两年,他竟然没换号码。

  “什么事?”房蔚的声音千篇一律地冷淡,习惯xing地不问来者。

  “上次那批人,是您叫的吧?”

  “不是。”

  “那您为什么还要去为难那个年轻人,把他打得耳穿孔?”

  “不是我。”他的嗓音没有一丝讶然,回答问题时又快又准。

  乔言心里窝着一把火。她勉qiáng说声打扰按断了电话,有怨气没哪儿发。如果是她受房蔚报复所累,她也能明刀明枪地杀回去,可偏偏得到的答案与他无关。

  她麻木地爬上chuáng,拉过被子包住头,闭上眼睛入睡。睡到半夜,按照惯例喝了半瓶水,再接着数羊,迷迷糊糊间,她想起了于诺,想起了她为gān渴症儿童募捐,忍不住说:我也有轻微的失水症,您怎么不来拯救我呢……

  第二天下午,乔言起chuáng梳洗,对着镜子仔细遮掩了下伤痕,觉得没那么显眼才出了门。

  芷姐的公寓在富豪区,环境高雅。柱式门院,规则xing建筑,整体呈现出古典主义风格。

  乔言站在宽阔的砖石路前,踌躇了一下。

  芷姐来历委实不低:省厅高官前妻,娱乐天地总监,武市杰出贡献奖得主。她的原名叫周沅芷,自认端了个好名姓,言谈举止之间总是透出一股优雅的自信。

  乔言能认识她也属偶然。两年前,乔言作为礼仪小姐出席年终颁奖礼,坐在休息间里喝水,不经意听见其余女孩对周沅芷这个人的奚落,忍不住说:“您笑错了,周女士的名字不是取自《书剑恩仇录》里的李沅芷,而是来源于《楚辞·九歌》的‘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话刚说完,她就被周沅芷钦点为随从,陪着贵夫人跑前跑后忙了一晚。事后问及缘由,芷姐淡淡地说:“别人都笑话我老公找了个小的,只有你还去关注别的事,那就证明你秉xing异于常人。冲着你的这份标新立异,我也得好好提携下你。”

  可是芷姐的提携令乔言有些吃不消。

  周沅芷身价高,眼光高,脾气也高。她从不给乔言实质xing的利益恩惠,倒是推着乔言去见了房蔚,对此,乔言怀恨在心,尽量避着她和房蔚活动的圈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乔言最终还是栽在了房蔚手里,论及罪源,周沅芷也逃脱不了gān系。

  芷姐保养得当,从外形上看不出有五十五岁,她要求乔言叫她芷姐,不准叫阿姨。

  乔言坐在压花缎面的沙发里,侧着头拍了拍耳朵,先开口说:“您声音大点,我有些听不见。”

  芷姐穿着新款秋装,脖子下的珍珠项链摩挲作响,传在空旷的大厅里,平添几丝雍容气息。她冷冷地注视乔言很久,推过奶茶杯说道:“你就不能化好妆再来见我吗?一定要做到这么失礼?”

  乔言挑眉:“您又不是韩剧里的阿姨,要这么讲究gān什么?”

  芷姐抚了抚鬓发,吩咐管家递上靳尚的资料,jiāo代着说:“你换份工作,女孩常出入声色场合会降低了品味——”

  乔言听到这里想起了靳尚也爱说的“品味”,暗自兴叹。

  芷姐继续讲道:“靳尚这两年名声不大好,无论我怎么重金包装都红不起来,你想办法解决这个事。只要你签了约,他所有的报酬你抽去三分之一,年终还有公司的分利。”

  乔言翻开靳尚记事档案,细细地看了起来。

  “别bào露我的身份,他还不知道我是他母亲。再说,我现在的地位也不允许我有个私生子。”

  “嗯。”

  乔言戴上太阳帽走出公寓,街面边停着一辆保时捷。她特意绕开走,房蔚还是推开门站在了她面前。

  “怎么?”她抬头问,白皙的皮肤经过阳光一照,青色瘀痕晕开了色泽,刺目得很。

  房蔚低头端详她的容颜,看了有一会才说:“没什么。”

  “没想到我会落得这么惨?”乔言冷冷道。

  房蔚破天荒地没开口回答。

  她径直朝前走去。走开两步想想又回头,转过身冷淡地看着他。“芷姐这边,该不会是您找我来的吧?”

  “靳尚?”

  “是的。”

  “我的钱只会投资在于诺身上。”

  “那敢qíng好。”乔言临走时又道声贺,“听说您要订婚了,先祝您百年好合。记住别给我下帖子,我没那份闲qíng逸致参加宴席。”

  面前的房蔚仍然没说话,只隔着两米,一双肃穆的眸子落在她脸上。

  “怎么?”她忍不住摸了摸脸,触及到伤口,咧了下嘴。

  没人回答。

  乔言gān脆转头走掉,快到路口时,突然想明白了一件觉得怪怪的事:房蔚居然知道靳尚和芷姐的关系,这样只能说明他们jiāoqíng匪浅。

  如果不是芷姐提前说靳尚是她的私生子,乔言甚至要怀疑房蔚才是那个正牌儿子。

  唯一的阳光

  “小言,你要的人找到了,他果真在地下游乐厅打游戏。”

  乔言拉了拉帽檐,遮住了洒落下来的阳光,顺便也遮挡了路人探寻过来的眼光。她的皮肤过于白皙,衬得伤痕青紫漫延,她并非无知无觉。电话里,稳重老实的四叔向她转达了耳光哥的qíng况,她嘱托说:“叔,您叫qiáng子和阿华把他扯出来,带去川味酒楼,我马上到。”

  “好地。”

  “先别动他。”

  “好地。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在地下城?”

  “乔迁那小子读书时一拿了钱就做这些事,我逮他们那样的人逮习惯了。”

  冬泉街的叔伯们的确是笔财富,他们爱护乔言,相信乔言,听从乔言。乔言深知民众基础的重要xing,是以宁愿自身吃苦,也要先饱着他们。今天,就在乔言挨打的第二天,冬泉街老厂职工出动了不下十家的人力,很快就找到了耳光哥,把他拎到了三堂会审的酒楼里。

  乔言到时,扫了眼门神一样站着的两个儿时伙伴,嘴角偷偷扯出个笑。但进门后,她就飞快地掀掉太阳帽,一口气地冲到圆桌前,提起了耳光哥的衣领,将自己一张青白的脸凑到他跟前。“知道我的意思吗?”

  耳光哥被恐吓过,初期效果理想。他睁着眼睛问:“你……你什么意思?”

  乔言冷笑:“从昨天您打我到现在还没过24小时,我就能找到您,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我完全有能力对付您!可是您想想,第一次我们有过节后我有没有为难您?没有!这又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我做事会经过脑子,懂得权衡现实利弊!我明着对您说吧,眼前除了冬泉街那件事,其余的我一概不想节外生枝。可是您还是把我给揍了,那您现在得表个态吧,这种qíng况下您该怎么办?”

  乔言连哄带吓,果然把耳光哥镇住了,问出了两件她想知道的事,而且她相信,在这种现场气氛下,他的回答应该是真实的。

  耳光哥告诉她:“那天我们接到大哥的电话,叫我们去沉毅清下场子,完事了找保安经理拿钱。后来你也看到了,沉毅的老大见人就踢,把我们全踢进了号子。到了晚上,突然又来了一个穿黑制服的男人,逮着我们bào打了一餐,把我的两个耳朵打废了。话说回来,那男的真他妈地嚣张啊,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打老子,还不让扯,老子算是第一次尝了这个新鲜劲。”

  乔言走出来,等在外面喝茶的四叔问结果。乔言想了会,才开口回答:“那批流氓是沉毅保安叫来的,里面那个小子是麻叔打聋的,叔,我对您说过,房蔚的把柄不好抓,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他都不会留下任何口实。”

  八月底的阳光骄傲可人,透着秋来的明朗,力度偏偏又能蒸发掉泪痕。乔言行走在夕阳里,几滴水珠滑落脸庞,瞬时看不见,她还戴着帽子,不让别人注意到她的脸,她的眼。

  有穿着白衣道服的孩子站在路边散发传单,拉住她的衣袖,扬起可爱的笑脸说:“姐姐好像受了伤哦,来我们道场学武吧!”

  乔言摸摸自己的伤口,顺手擦去了汗水混合物,对着这群纯净的孩子发怔。他们催促她,她想起了两次被nüè遭遇,笑着回答:“好!”

  去了阳光道馆后,乔言才发现年轻的武术指导老师开设的是少儿暑假班,她这个25岁的大龄娃明显不合群。

  “要不您退了报名费吧,我这就走。”

  场馆负责人就是武术老师,笑起来唇红齿白,清俊得如同阳光下第一抹芽柳,透露出薄荷香味。他看了看乔言低下的脸,说:“想不想保护好自己?”

  “想。”

  “那就加入我们吧,我们欢迎漂亮的孩子。”

  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乔言很感激。她从帽檐下偷偷瞅着眼前秀气的下巴,轻声问:“老师怎么称呼?”

  “我叫杨开。白杨的杨,开心的开。”

  杨开穿着白色道服,行了很标准的起手礼,再一次展开了温暖的笑容。

  乔言看着他,看着他gān净透澈的眼睛,第一次说不出话。过了几秒,她才吐出几个字,像是沉溺在长久以来的梦境。“不,您是杨过的杨,叶开的开。”

  她看了那么多书,奶奶讲过那么多故事,她会遇见书中飞扬灵秀的少年郎吗?像杨过爱护小女那样,能够庇护她一世一生?

  乔言第二天来阳光道馆报道,正式成为空手道班学生。杨开叫她站在十岁孩子后面,和他们一起练习站步与吐纳。第一天下来,她刚入门,不过学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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