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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肋骨_苏遮目【完结】(26)

  梁夏末把脸埋进迟冬至的颈子里,一时之间除了一句‘我不离婚’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不离婚,冬子,我不离婚。”

  迟冬至盯着他看眼睛没有丝毫退缩,梁夏末发现,他很难逃脱出她目光扫she的范围。如果这目光有审视和疑问,那很好,他还有辩论和解释的机会,可是没有,她的目光里只需要得到一个她满意的答案。迟冬至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挽留,过程她不要,甚至八百年前压在箱子底下的秘密她也不想知道,要的,只是他同意离婚。

  军婚受保护,梁夏末不同意,离不了。

  “我不离,离了你我活不了。”梁夏末没煽qíng,句句大实话,这也是刚刚想通的,他不能没有迟冬至,如果失去,那将是想像不到的人生,一直有她,理所当然到甚至忽略了自己的爱qíng与她的存在,可突然有一天失去了,那不是割ròu巨痛那么简单,完全可以说的上是生无可恋。

  “分了吧夏末。”

  她句句不提沈灵,不提今天的引爆索,因此梁夏末无从解释,只能无章法的抵抗,“不分,不能分,咱俩分的开吗?你别天真了,咱俩是长在一块儿的,谁离了谁都得死。”

  迟冬至终于把视线挪开,从chuáng的另一边揭开被角,梁夏末见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迟冬至的身体稍稍有些颤栗,表qíng未变丝毫,可梁夏末还是看到她眼底有一丝痛苦。

  “怎么了?”

  迟冬至没有回答推开他的手,刚坐起身又被一把按倒。“你不能这样对……”梁夏末的手握住她的小臂,突然感觉手掌间一片湿热,他连忙揭开被子检查,待看到一大片血迹时顿时呆傻掉了。

  “你怎么受伤了?”

  迟冬至再虚弱现在也不愿意示意给他看,眉头都不皱一下,“你可以放开吗?我觉得我得去医院。”

  “你他妈疯了你迟冬子,你是不是想要bī死我。”

  命运被浓缩在这一刻,定格,她身上的血和他心里的血共同把两个人浸泡在一起。梁夏末听见自己心窝裂出口子的声音,她怎么能受伤,她怎么能在他见不到的时候受伤。这是梁夏末,忽略她感qíng与心理上的伤痕,最直接表面的心疼她的身体,而迟冬至需要的,恰恰相反。

  迟冬至到家之前出了车祸,小臂fèng了四针,留院观察,晚上就开始发烧,到最后神智都不太清了,只有一双眼睛越来越清亮。

  梁夏末用手捂住,只要一拿开她就又睁开,死盯盯的看着他。梁夏末知道她想要什么,咬着牙不答应,死捏着她的手狠不得把骨头捏碎。

  “我不离婚,你想都别想。我还是那句话,咱俩分不开,分开了都得死。”

  “死我也要分开。”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喉咙里嘶哑着吼出这句话后像是消耗了所有的力气,一只手却不松开他的,“我要离婚。”

  梁夏末委屈的一下子眼圈儿就红了,被她宠着长大,突然间她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把所有的爱全都收回,梁夏末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在发烧,说什么你自己都不清楚,冬子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知道你生我气了,你胡说八道呢。还有啊,我以前可能是不够关心你,以后咱俩换换,我爱你宠你惯着你,任打任骂不还手。”

  迟冬至似乎很激动,竟然去扯手上的输液管,梁夏末把她按住,叫来小护士,láng狈的逃离。

  这一夜他守在病房外面,寸步未离,回忆袭来绵绵密密,有执着着迟冬至、憨傻的沈灵、讨厌的苏让、还有动用各种心机的自己,一场又一场像是下着永无止境的小雨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探病,梁夏末整夜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整个人很颓废。谷子拉拉朱染的衣袖,真没戏啊,人家胡子啦碴的都比你帅,很是有一种硬汉气质的另类美。

  朱染气的把胳膊使劲儿抽回来,“借车那事儿,huáng了。”

  “别啊别啊。”

  谷子一路小跑跟过去,见到梁夏末立马自来熟的打招呼,“师公早。”

  “你们来啦。”梁夏末使劲揉了揉脸,“快醒了,你们进去吧。”

  “师公你不进去吗?”谷子问道。

  “我啊,我就不进去了,那什么,我去买早饭。”

  谷子蹦蹦跶跶的进病房了,留下朱染一个人看着梁夏末消失的背景怔愣好久。

  迟冬至闭目养神,听谷子叽叽喳喳的说了接近半个小时也没什么反应,偶尔会微微扯一下嘴角示意自己在听。好在谷子习惯她这副德xing了,向来不冷场。

  “师傅,咱们家师公真是帅啊,你们俩真的是很配。”

  谷子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迟冬至闭着眼准确的给了她屁股一巴掌,“帅啊,那你领回家去吧。”

  谷子故意装出一副垂涎的样子,搓搓双手,“那……那师公能同意吗?”

  迟冬至这回连话都懒的回了,直接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那两人嘀咕了好一会儿四周才安静下来。迟冬至睁开眼,眨了眨,眼泪涌出来,她不敢睁开,里面太受伤,已经遮掩不住了,轻易便能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你到底还要把自己憋在里面多久?”话音刚落就有人拉开被子,迟冬至的眼泪毫无遮掩的bào露在朱染面前。他就那么站在她面前,双手cha在裤兜里,看似很随意,只有眼底一丝紧张泄露了他看到这些眼泪时的讶异。

  迟冬至抬起完好的那只胳膊压在脸上,“别看了,拜托你别看了,丢人啊……”

  “你可以让我看,我不觉得丢人。”

  迟冬至笑笑,“那我能求您件事儿吗?”

  “你说吧。”

  “别问我为什么哭,行吗?”

  朱染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不问,你放心。”

  “谢谢。”

  “我不要这两个字。”

  迟冬至觉得好笑,“那你要什么?”

  朱染想了想,抿起嘴唇,“烧退了吗?”说完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只轻轻一下便收回,“还是有些烫。”

  “没关系,我皮实,谷子呢?”

  “我让她去给你买水果罐头,发烧了吃那个胃里会比较舒服。”

  梁夏末回到病房,正看到朱染挖着小颗的huáng桃果粒喂迟冬至,那眼神和动作里有着说不出的仔细。他看着十分刺眼,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把早饭放下后烦燥的点了支烟。

  “病房里不能吸烟。”

  梁夏末一愣,顺着声音望过去,朱染抬头对视他,眉头皱起来,语气一点也不客气,“她在发烧,请不要在这里吸烟。”迟冬至垂着眼,观鼻、观心,仿佛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的沉默,让梁夏末突然就觉得很生气。他自己的媳妇儿,用得着别人来心疼?

  梁夏末把烟狠狠捻灭,咧开嘴扯出一丝不yīn不阳的笑,“兄弟,我说你们单位也挺忙吧,都回去吧。”说完就走过来,准备接过朱染手里的活计。

  朱染一眼都没看他,包括迟冬至在内,没人接他的话,只有谷子一脸迷惑,“那什么师公,我们俩请了一上午的假,您要是有事儿就先走吧,下午再过来。”

  “不好吧,再说大早上的就吃凉东西对胃不好,冬子起来喝点粥。”梁夏末把白粥端过来,迟冬至依旧没有理他,却不太好在外人面前丢脸,“你们两个回去吧。”

  “我们在这儿守着你。”朱染着急说,还抬头看了梁夏末一眼。

  “用不着,你们都回去。”见无人动,迟冬至突然qíng绪激动起来,锤着chuáng撵人,“走吧走吧,求你们了,让我静一静。”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谷子挨个人看了看,蹭过来拉朱染的胳膊,“回去吧,咱们又帮不上什么忙。”

  朱染垂下眼想了想,跟着谷子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迟冬至动了动,手背上输液管有些回血,梁夏末赶紧按住,“别动,要什么跟我说,别折腾。”

  迟冬至不耐烦的甩开他。

  “都说不让你动了,怎么不听话呢,真受不了你。”梁夏末粘粘缠上来,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捂着。可他这样彻底把迟冬至的火bī出来了,一把扯掉针头,“受不了就滚,离完婚你就给我滚。”

  梁夏末被骂的一愣,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去抓她的手,“gān嘛呀gān嘛呀,你看又出血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啊。”

  “我好好跟你说时你不听,我他妈现在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了,离婚离婚。”

  梁夏末气的额上青筋直跳,狠狠抬起手,踌躇半天,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让你气我让你气我,迟冬子你再气我我就打我自己,心疼死你。”

  “你怎么老是这样没出息,你就仗着我爱你,轻视婚姻轻视家庭轻视我,又无理取闹。”迟冬至站在病chuáng上大哭大吼,“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什么时候才能为我想想……”

  “我怎么没为你想,我说了我以后会改的,我改还不行么。”梁夏末也急的跟她吼。

  “不行。”

  今天的迟冬至格外无理取闹,竟然半点qíng面都不讲。

  “你别激动冬子,你听我说,我跟沈灵真没什么,小时候我也没喜欢她,我就从来没喜欢过她,你信我行不行?你就信我这一次,行不行?”

  “我不我不。”她捂着耳朵摇头,梁夏末见她竟然失去了理智,也跳上病chuáng,按压进怀里稳住,“小点声别闹,咱们好好谈谈行吗?”

  迟冬至抽抽嗒嗒的哭,倒是没拒绝,顺着他的力气跌坐在chuáng上。

  梁夏末把她安放进被窝里,自动自觉的下chuáng蹲在chuáng边,“冬子,昨天一夜我都没睡,满脑子都是你,想你。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跟我在一起委屈的?我一直都以为挺好的,是我失信又去见沈灵了,可也不是罪不可恕吧,你至不至于……”

  迟冬至脸埋进膝盖里,嘤嘤的哭,梁夏末看着难过极了,大手在她脸上胡乱擦,“你别哭,求你了冬子,看你哭我心疼,真心疼。”

  迟冬至咬着唇,从没有哪时像今天哭的这样委屈,只有白热的日光照进来,四周安静一片。

  “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冬子你别哭,我见不得你哭,我心疼。”梁夏末的语气里已经带上几丝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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