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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肋骨_苏遮目【完结】(39)

  她把房门关上,劝也没劝,安安稳稳的回到客厅看大辫子戏。钟表分针跳了三十个格,房门被大力敲响了。“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迟冬至猛的嚎了一嗓子,“谁是‘你’?不认识。”

  “迟冬至开门,快点。”

  “迟冬至也不认识。”

  房门外停了好一会儿,连火药味都chuī散了,才传来他被折磨的服服的声音,“师傅,开门呗。”

  迟冬至知道他这是因为下午的事儿心虚着呢,怕她生气,先发制人,才闹出这么一场,到底是孩子气。跑去把门打开了,看他冻的抽鼻子,迟冬至叹气,让出些空间,朱染极有速度的钻进来。

  “先说啊,我今天没做饭。”

  “有没有剩饭喂小狗?”

  “我不养狗。”

  朱染突然搞笑唱了一句:我是你的小小狗,你是我骨头儿,你掉进了臭水沟,我也捞出来叼着走……

  迟冬至五官抽搐,憋笑憋的很喜感,却还是力所能及的不让他顺着继续下去。“有面条,吃不吃?”

  “我就不吃。”朱染甩头,“饿也不吃。”

  “爱吃不吃。”迟冬至假装打了个哈欠,“你那些鱼啊花糙什么的赶紧搬走吧,过年我得回我妈那儿,没功夫伺候。”

  朱染低了一会儿头,笑着抬起来,“我记得那时候见你,脑袋上就长了一窝糙,绿油油的。”

  “你才顶了一窝绿呢。”

  “你要是愿意让我绿,我还高兴呢,揍不死你。”

  迟冬至思索他是不是第一次这么不怕死?或者之前那段日子的沉默,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了,于是变了态?

  “你喝酒了?”

  “喝了,半斤白的。”

  意思是喝高了,迟冬至揉揉太阳xué,“朱染,你……你打不过我,真的。赶紧回家,别找抽儿啊!乖。”

  朱染噗哧笑了,“别急着打人,你听我说。那年下大雨吧,半夜,哎哟你哭的那叫一个磕碜,大鼻涕泡都哭出来了,我给你打了一夜伞,完事儿你一抹脸上楼了,一眼都没瞧我。哎我说你还记不记得?”

  迟冬至想想,摇摇头。

  “是不记得那件事,还是不记得我?”

  “都不记得吧。”迟冬至一边回答一边回想,对于事件是有印象的,因为苏让。但对于给她打了一夜伞的人……有人给她打伞吗?有那么个人吗?

  “就知道你不记得。”

  朱染招招手,“过来说话,你站那儿我觉得眼晕。”

  迟冬至没动,原地坐下。

  “上班了,没啥新鲜的,我跟你说,我亲妈就是警察,生下我没几年就当jiāo换人质牺牲了,我爸娶了小老婆,又给他生了个儿子,那老头得瑟的。”朱染笑着笑着就没声音了,“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小儿子,却要把财产都留给我,你说他这么做别人能让我活安生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些东西我不稀罕,但是我要定了,一分一厘都必须是我的。”

  迟冬至挠挠头,还是跟不上他的思维跳跃弧度。

  “上班第一天,师姐变成了师傅,我就想啊,怎么能把师傅拐到chuáng上,怎么拐chuáng上一辈子呢?最好一起埋坟坑儿里。”

  “朱染你……”

  “闭嘴,听我说。”朱染吼了一嗓子,“分析案件时放投影,别人观影,我观你。你不离婚也就得了,我那些想法也就没事儿时想想,可你离婚了,离婚可不是我bī的吧。迟冬至别膈应我说chuáng啊chuáng啊的,我还就告诉你,你现在想要跟我上|chuáng,我还不要呢,你心里不光是我的时候我都不稀罕要。”

  迟冬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朱染,有足够大的野心,不管是对他父亲的财产还是对她,好像都是事在必得,不妥协、不将就。这样截然不同的朱染让人看着很有违合感,小白兔变成了大灰láng,或许后者才是真身。

  “朱染,我可从来没想过。”

  “现在想想。”

  “不用想,我对你没意思,你别làng费时间了。”

  “别说废话。”

  “朱染,我离过婚,我心里没你,咱俩不配。”

  “确实,你确实配不上我。”

  迟冬至一愣,本以为他会说不在乎什么的话,到底是自做多qíng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算了,可能这个孩子只是不服气罢了,今天来不过是做个了结,跟表白没关系。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喝醉了走路小心些,别摔了。”

  朱染站起来走了三步带倒两把櫈子,“我没喝醉,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今天很生气,以后再也不登你家门儿了。”走大房门口又刮倒了衣架才顺利出了门。

  ****

  事先约好第二天跟匡伟见面,迟冬至提前了一会儿来到约好的餐厅。大堂里,靠窗边的位置,坐下不到五分钟,匡伟就到了。两人对视到一起,双双一愣。

  匡伟先开口说话,“我还早来了一会儿呢。”

  迟冬至把菜单推给他,“我也刚到,你点菜吧。”

  匡伟只招来服务员点了一壶茶水,茶水上来后,烫了烫杯子,给她倒上一杯。“再等等,还有两个人。”想想又提了一句,“我儿子和我表妹。”

  迟冬至举起茶杯的手顿了一顿。

  “孩子这几日住在我表妹家里,她帮忙送过来,所以……”

  “好,没关系。”迟冬至很理解,转头想想,匡伟的表妹,大概好像是卫边疆的侄女吧,这么多年了跟他们接触的也不频繁,卫家这边的亲戚几乎都没怎么见过,没有印象。

  等了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门口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向他们走过来,一路上你一下我一下打的不亦乐乎。大的那个走到桌边看到迟冬至就愣神儿了,被小的趁机打了好几下。

  迟冬至冲她点点头,注意力主要放在那孩子身上。不小了,对她有显而易见的防备。迟冬至知道自己不太爱笑,对小孩子没什么吸引力,她也真的不会哄孩子,索xing等着介绍不开口。

  匡伟把孩子拉过去,“这是我儿子匡小某。小某,叫迟阿姨。”

  “迟阿姨。”孩子是挺听话的。匡伟笑笑,指着表妹介绍,“我表妹,卫……”

  “等等等等等等……”卫姑娘抽疯似的抓住匡伟的手,“等会儿再介绍,我有尿。”说完,尿遁了。

  匡伟摇头失笑,“她就这样,别介意啊。”

  迟冬至表示无所谓,其实她也这样。

  卫姑娘一趟卫生间半个小时才回来,匡伟让她坐下,好笑似的问,“洗手没?”卫姑娘猛点头,经这么一折腾,谁都忘了相互介绍的事。

  一顿饭卫姑娘吃的也不消停,不是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再不就是缩起来尽量让大家忽略她的存在。

  匡伟用手指敲她的头,让她剥螃蟹给匡小某吃,自己帮迟冬至剥,心细的男人。来之前薛平打电话无意间提起,说匡伟打听她的喜好。

  “冬至,冬至……”

  迟冬至回过神,“怎么了?”她看着匡伟。

  “脸上粘东西了。”

  “哪边?”

  “那儿……”匡伟很自然的想伸手帮着拿下来,本来不能造成尴尬的事qíng,双方都没有在意,谁知卫姑娘这时猛的冲出来截住匡伟的手,话从牙fèng里往外冒,“这可不能随便摸啊~~~~哥~~~~”

  他们都看她,卫姑娘急的一张脸通红,拉住匡伟的手却说什么也不放开。

  “你今天怎么了?”

  “哥……”

  “说正题。”

  她嘴闭的更紧了,正在这时,桌角飘过一抹绿。迟冬至本来注意力都在那两人那里,条件反shexing的看了那抹绿半眼,当时就像见到鬼似的,差点蹦起来。

  “你……可来了!”

  这话,是卫红旗说的。

  第四十章

  “夏末?”

  迟冬至惊觉的发现,说这话的人竟然是匡伟,这两人……认识。

  “好巧,竟然碰到了,约了人?”

  梁夏末眼底刮起了龙卷风,漫不经心又牛气轰天的撇了匡伟一眼,“是啊,真是巧,反正我一个人,不如一起吧。”

  除了匡伟愣了一下,其余一个孩子不知qíng况,剩下那两个……一点不意外。

  “哦,好。”

  匡伟站起来挪开椅子,请梁夏末坐下,顺便招手把服务员叫来。“再加几个菜。”

  这顿饭让两个人吃的如坐针毡,一个是迟冬至,一个是卫红旗。迟冬至想想真是莫名其妙,竟然从头到脚都心虚的要命,细扒想下来,这心虚的源头不是梁夏末,而是匡伟,迟冬至对梁夏末开始心虚,像是被他抓了包。

  她下意识坐的离匡伟远了些,迟冬至可以跟梁夏末分手、离婚,可以把他放在心里角落不提起,但她永远不会在他面前跟另外的男人亲密来伤害他,这一点她做不到,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梁夏末的朋友。

  梁夏末一口一个花生豆往嘴里扔的欢快,形象什么的本来就没有,这会儿更是迅速跌成负了。迟冬至真是有些坐不住了,想走,想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跟匡伟说明她跟梁夏末的关系。迟冬至知道,这段还算不错,开始没几天的恋爱大概也差不多到头了,他们是军人,军人的崇高xing是不允许有挖战友墙角的事qíng发生的。

  迟冬至在心里暗暗对这段恋爱告别,或许她自己也弄不清,是因为梁夏末是匡伟的朋友,怕匡伟难做?还是,因为匡伟是梁夏末的朋友,怕梁夏末难堪?看似同等的理由却包含两种相反的含义,前一种是为匡伟着想,而后一种,是心疼梁夏末。迟冬至不愿意深想,可她不知,不愿意深想的原因,其实就是间接承认了她不想承认的那个理由。

  席上两个男人喝了酒,匡伟最后帮迟冬至叫了一碗ròu丝面,小声说,“舅妈说你胃不好,吃面吧。”

  梁夏末这时拿筷子敲桌子,“哎哟这么大一碗也吃不了啊,分我一半吧。”说完,自己动手。

  匡伟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卫红旗捂着肚子就哼唧起来,“哎哟哥,我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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