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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外交官_锦素流年【完结+番外】(209)

  陆暻泓冷着一双眼,风chuīgān了他淡漠的眼泪,泰伦斯望着他冷硬的侧脸,知道他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改变自己的想法,除了苏暖……

  泰伦斯半跪在崖边片刻之后,起身,面对着翘棱的崖底:“也许你不必跳崖了,因为苏暖根本没有跳下去,她大概被瞿夫人带走了。”

  陆暻泓低头,顺着泰伦斯的视线看过去,四周gān枯倒伏的茅糙下面,新生的稚嫩糙芽,被踩碎,犹自挑着支离幼弱的叶子,然而几近崖边,却是一片完整无损的新绿,并不似被人践踏。

  泰伦斯看着神色沉重的陆暻泓:“瞿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如果我们赶不及,就只能看着悲剧发生。”

  陆暻泓说完转身开始急速奔跑,跑向自己的轿车,犹如来时,火光石电间轿车已经驶出老远,仿若主人此刻的心境,焦虑不安地咆哮。

  泰伦斯侧眸看着那被凌乱的脚步踩踏的茅糙,心中即使有着散不开的疑团,却也不敢多做停留,跟着奔向自己的跑车。

  ----《新欢外jiāo官》----

  “陆部,幽涟公馆这边也没有瞿夫人的踪迹。”

  陆暻泓挂断电话,看着宁儿病房里的一片空白,烦躁地解开领带,脱了西装狠狠地甩至一边,空dàng的病房内只有他的粗喘声,还有那被他扫落的花瓶碎裂声。

  清晨刚摘下的百合掉落在地上,洁白的花瓣上还凝聚着晨露,就像是少女晶莹的泪滴。

  陆暻泓听到开门声,回望过去,是同样脸色难看的泰伦斯,他走进来,将他探听到的消息告诉陆暻泓:

  “今天早上瞿夫人便替宁儿办理了出院手续,连带着主治医生也一并带走了,倒也没说要转去哪家医院,我刚才查了京城其他医院今天病人入住qíng况去,可是没有瞿懿宁这个名字。”

  陆暻泓白衬衣下的jīng瘦的肌ròu有些纠结,他抚着额头,目光越发地冷寒吓人,泰伦斯看在眼里,环顾了一圈宁儿的病房,闻到消毒药水中的百合清香。

  突然电话响起来,陆暻泓和泰伦斯对视一眼,尔后掏出自己的手机贴近耳朵:

  “陆先生,您要的人已经找到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暻泓提起自己的外套便冲向门口,脚下踩过的是一地散落的百合,本鲜活的花瓣瞬间湮灭般失去了所有的艳丽,枯萎地凋零了最后的生机。

  ----《新欢外jiāo官》----

  “你确定要这么做?”

  林医生问,他已经穿好了手术衣服,准备戴好口罩走进手术室。

  yīn暗的走廊间,聂晓颖抬手抹去眼角渗出的泪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眼泪一直不停,真想剖开自己的双眼,看看这些眼泪究竟从哪里来。

  她一路跟踪苏暖回到青岩门,直到她抱着苏振坤的遗像坐在悬崖边缘。

  在苏暖起身的刹那,早已潜伏到苏暖身后的她,举起那根粗重的棍子一棍子打在苏暖的头颅上,带着无尽恨意的一击,过后她软弱地瘫倒在地。

  苏暖应该是不想活了的,她坐在悬崖边是要去自杀。

  苏振坤死了,苏暖也要随她而去,反正都是要死。

  而自己身为母亲,只想为女儿争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苏暖是要死的,跳进海里,只会让尸体水肿。

  所以,她打晕了苏暖,将她带回来,她要留下苏暖的肾脏,给宁儿。

  苏暖本意是要死的,所以她不算犯罪,她只是从一个死人身上拿一些东西来救自己命不久矣的女儿而已。

  这些混乱的想法最终还是说服了她,让那一棍足够用力,足够狠绝,那一刻心里也明晰地蹦出脑死亡这个词,就好像一切罪孽都有一个值得申辩的原因。

  “反正她也是要死的!”聂晓颖对医生说,“你不是说她求生意志薄弱吗!”声音尖刻,含着哽咽。

  “夫人,你这样做会永生不得安宁。”医生说。

  “住嘴!”聂晓颖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眼神慌乱,眼泪崩落,“只要宁儿能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医生沉默,尔后点头,走进手术室。

  那盏红色的灯亮起来,聂晓颖全身都开始颤抖,她双手jiāo握在腹前,无法克制的苍白,眼泪毫无根据的落下来,来不及擦拭。

  一分钟后,两个男人一拥而入,她空泛的眼泪已经看不清,只在模糊中颤抖着,她听到有人质问她,有人则冲进了手术室。

  聂晓颖的大脑顿时缺氧,当她看到手术室门重重踹开的那一刻,本呆滞的神qíng瞬间狰狞,她奋力地跟着冲向手术室,想要阻拦那个突然闯入的男人。

  可是,她的手臂却被狠狠地扣紧,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看不清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只在恍惚间听到男人饱含愤怒的斥责声:

  “她是瞿懿暖,是你和瞿弈铭的女儿,你当年回青岩门之前,应该和瞿弈铭发生过关系,这是苏振坤的遗书,还有瞿弈铭和苏暖的……DNA检测报告。”

  泰伦斯扬扬手里几张白纸,然后将它们抛到聂晓颖的眼前,哗啦啦的纸张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就像是一个残酷的声音,唤醒了聂晓颖体内的罪恶感。

  “不可能!不可能!”

  聂晓颖凄厉沙哑的声音,眼神迷离,抬手,似要攀附住什么,然而身边一片空dòng,什么也没有,于是唯有顺着空气,滑落,跌坐。

  她神色恍惚地将那一张张的纸捧在手里,泪滴在黑色的字迹蔓延开一圈圈的水晕,不知道心里充斥了什么,连哀伤也不敢有。

  身后的手术室再次被打开,浓重的血腥味飘出来,陆暻泓气喘吁吁地抱着苏暖走出来,他的表qíngyīn冷而愠怒,双臂用力地收紧,仿佛承托了整个世界。

  苏暖的额头还残留着血渍,那是聂晓颖那一棍砸下去的结果,她只顾着救宁儿,甚至在将苏暖扔上手术台时,依然不记得给这个孩子包扎一下伤口。

  就像是突然馈闸的大坝,泪水疯狂地涌出,聂晓颖望着苏暖额头触目惊心的伤口,心头狠狠地被揪紧,她努力想站起来去看看这个孩子怎么样了,撑着墙壁的手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陆暻泓抱着苏暖走过。

  “你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死气沉沉的廊间,回绕着陆暻泓拂开她离开前冷声丢下的一句话,聂晓颖瘫坐在地上,抱着那一团褶皱的纸,心痛至斯,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

  如果所有的真相都在像这样的场合里揭晓,那么这个世界上的悲剧一定要比目前多很多。

  “如果”只是人类自己发明的词汇,未经上帝同意就开始使用,这是人类的愚昧。

  有很多事qíng,只是来不及,因为时间无多,而人类自己,也总是生存在风口làng尖上。

  有时候,最无法承受的后果,反而最轻易来临,它们只能在这一刻相撞,这并非谁人所愿。

  泰伦斯看着地上嚎哭的聂晓颖,却已然不想为这位母亲找一个借口来为她开脱,他只是沉默地呼了口气,转身跟上陆暻泓决然离去的步伐。

  如果不是陆暻泓给他看了那封信,让他得知了关于苏暖的种种,他现在也无法完全相信,苏暖竟然会有这么坎坷悲惨的身世,她是他见过这世界上最值得同qíng怜悯的生命,那一刻,他惊异得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母亲聂晓颖女士,下手太重,重到足以粉碎一个孩子对母亲所有的爱。

  况且,她们之间,二十几年来并没有所谓的母女之qíng,这是这个故事最令人唏嘘的地方,聂晓颖已经彻底毁了苏暖心中母亲的形象。

  ----《新欢外jiāo官》----

  醒来后的苏暖变得令人难以接近,整夜整夜地睁着惊恐的双眼,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盯着所有人,害怕任何物体向她移动。

  她拒绝睡在病chuáng上,非要拖着脑袋上的绷带睡在chuáng底,常常一边睡一边在梦中嚎啕。

  任何人都让她害怕到极点,转身就钻去角落,把一只手塞进嘴里,直到鲜血披沥,似乎是要阻止自己发出声音。

  她光着脚缩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迷蒙着眼泪,也迷蒙着神魂。

  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和外科医生同时对此束手无策。

  “我只能说,她正在发泄内心的恐惧,我也只能说,她太不幸了,超越我见过最变态的病人。”

  陆暻泓的专用心理咨询师望着躲在墙角的身影,无奈地叹息:“重要的是,以她目前的状态,她不信任任何人,你们怎么会把她bī成这个样子?”

  陆暻泓只是看着正瞪大一双湿漉漉的凤眼,警惕地提防着他们的苏暖,喉结耸动,却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答,她身边所有的人和事,都在把她bī成一个怪物。

  陆暻泓的手不住地收紧,握成最坚硬的拳头,无法原谅那些伤害或是企图伤害她的人,在他下定某种决心的同时,杰森给出一个并不乐观的结论:

  “没有人有任何办法,除非她愿意自己正常起来。”

  苏暖的命运走到今天,似乎已经无路可走,即使很多年后,她自己和陆暻泓谈起这段惨淡的历史,也皱着眉头微微一笑:

  “迷失是一种另类的幸福。”

  这是她给出的唯一评价。

  苏暖的这段迷失在一个月后开始出现转折点,就像是一颗包裹严实的卵忽然出现一条细fèng,随即而来的是一点点慢慢的皲裂,苏暖渐渐地开始复原。

  杰森负责苏暖的康复治疗,他总是兴冲冲而无限温柔地想要勾引苏暖说一句话,苏暖已经一个月未曾开口,他有点担忧,她是否因为那一棍丧失了语言共能。

  犹如小怪物的苏暖有时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气息,每次有人靠近,她都又惊慌又麻木,慌乱地抱住自己的双臂,成防御状态。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不过那时候通常只是陆暻泓在一边守着,即便他白天工作有多忙,一下班就往医院跑,直到将行李箱也搬进了病房的衣柜里。

  苏暖的一双具有东方古典神采的狭长凤眼,即便是在空dòng无神的时候也别有风采,清淡如水的小脸,即使浮肿也如涉水芙蓉。

  以前从不曾觉得,然而苏暖自从迷失后,身上的东方神韵却逐渐浓烈,仿若国粹一般,在东西方文化日益杂jiāo多元化的中国,从外貌到气质,苏暖都开始独树一帜地保留下了无法复制的经典。

  有骨子里散发出的东方妖娆时常迷惑人的眼睛,不敢置信这是一个神经出现故障的孩子所拥有的过分美丽。

  “你长成这么具有古典韵味,有没有考虑申遗啊?”杰森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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