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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战争_林笛儿【完结】(27)

  宁贝贝揶揄于倾倾嘴角,“问问呗!难道你对秦朗这种温雅的男人就没想法?”

  “贝贝,胡说什么,我现在还是有夫之妇。再说你见过二十七岁的灰姑娘、四十二岁的王子吗?”

  奇特地,宁贝贝心头瞬即云开雾散,她又恢复那幅cháo女的德行,讲起话来,语不惊人不罢休,一直赖到夏秀芬呵欠连天才回家。隔着门,都听到她五音不全的歌声在楼梯里回响。池小影抿嘴一笑,不要问了,宁贝贝喜欢的型男,她已经知道是谁。

  只有一个房间,一张chuáng,母女俩只得挤着睡。夏秀芬忙了一天,很快就发出鼾声。池小影却醒着,久久不能入眠。

  当着妈妈的而,她装出开开心心的。不是她享受惯了,不是她嫌房子小,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把这当成家。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从今天起,她与宣潇正式分居,接着就是离婚。以后,就是一个人的以后。重新回到单身,像碗隔夜的汤,回锅再烧,味道其实也差不多哪里去,但细品之下,总是少了些什么,与没结婚前是不同的。原来一直是一个人,不觉得什么。突然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孤独便俏无声息地袭来,瞬间包裹全身。她以为她准备她接受一切了,真的执行时,还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不过,她不打算怯步,只是有一点唏嘘。

  手机放在枕边,荧光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秦朗来了条短信,告诉她晚餐很好吃,他到家了,看会书就休息。她笑笑,没有回短信,让秦朗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过一会看一下手机,手机静静的,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看看时间,十二点,她叹口气,把手机关了,命令自己闭上眼。这世上,有的人你永远不要等。

  天上,一弯新月挂在树梢,很羞涩的模样。浅淡的月光挥挥洒洒照到菜场门前一辆落满夜霜的车上,两相辉映着,车内,宣潇躺在车椅上,点起一根烟,像焚香那样,燃到烟灰有了一寸长时,才吸一下。

  第三十一章 回天无力(中)

  临着菜场的马路,总不太gān净,人也杂。夜深了,几家卖八仙、杂货的商铺还亮着灯,不知是哪个地方过来的外地人蹲在电线杆下抽着烟大声的聊天,头顶上方的电线杆两侧,一边贴着“诚信办证”,一边贴着“专治阳瘘早泄”。

  宣潇按灭烟,动动坐麻的双腿,打开窗,把烟扔出去,再瞟了一眼笼罩在月光下公寓楼,发动了车。到了自己的小区,下了车,走进电梯口,见一人在过道上站着,抬走头——是燕南南。

  “你去哪了?手机也打不通。”燕南南象个等门的妻子,神qíng焦切而又关心。

  “有事吗?”宣潇懒懒地扫了她一眼,按了电梯下行键。

  “当然有事,不然我不会在这等了你三小时。”燕南南的语气里有着夸张娇嗔。

  “是私事,我现在也累了,改日再谈;是公事,明天去办公室再说。”

  “你到说得轻巧,去办公室能找到你吗?宣潇,你已经失踪四天了,玩什么?”燕南南双手jiāocha,质疑地盯着宣潇。

  电梯门打开,宣潇走进去,燕南南跟着进去,宣潇拦住,“这么晚了,我没力气招待客人。”

  燕南南愣了下,娇媚地笑了,“我知道你在办公室桌上才会有力气。”

  宣潇咬了咬唇,从电梯里退了出来,“燕南南,那天在办公室,我不是个人,不是因为你,换作别的女人我也会那样失控的,我希望你明白。”

  燕南南酸溜溜地撇了撇嘴,说道:“我知道你确实不是个人。”是个正常人绝不会出现那种qíng况,前戏做足了,她脱得jīng光,玉体横陈地躺在办公桌上,双腿打开,热qíng地欢迎他的光临。他却在踏进门的那一刻,顶着他的qiáng硬突地耷拉下来,宣布罢工。她哭笑不得,想用手帮助他再振雄风,他却转过身,自顾拉上拉链,跑出了办公室,把她一个人扔下。

  “宣潇,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你才那样子的?我有认识的老中医,我带你去看看。”她体贴地建议。

  宣潇怪怪地扬扬眉,一脸“多管闲事”的不耐烦。

  燕南南没趣地闭了闭眼,心里面失落得很,感到宣潇今天心qíng超级的坏。她当然知道他坏在哪里,池小影宫外孕,好像不是她的错,真郁闷。不过,宣潇是她的长期投资,一点半点委屈她受得了。

  “我今天是为跨江大桥的事来的,标书发布会十天后举行,十二月底开标,过了chūn节,工程正式开工。”

  “这么快?”说起工作,宣潇脑子清明了些。

  “嗯,这项工程是国家拉动内需的重点投资,资金充足,关注度也高,哦,我又拿了些资料过来,我们找家咖啡馆好好说说。”

  “不,到车上说去,我头有点晕,正好chuīchuī风。”

  两人上了车,一路往前开着。燕南南把标书发布会的qíng况详细地说了一遍,也说已经托人打听大桥工程指挥部的主要负责人是哪几个,希望能透点内幕。宣潇专注开着车,不觉开到了江边,他把车停在一个光秃秃的大坝上,下了车。

  “发布会那天,我和你们一块去。我认为不需要有太大的动作,这么大的工程,上而的人不敢放水的。”宣潇冷然地望着黑糊糊的江面。

  江上,不时有几条机动船经过,机器声轰鸣,远远地能看到船上的灯光,能看到灯光里隐约的人影。

  他们是一家吗?

  宣潇突然住声,心里面一铰。这四天,他天天去医院,只是没去池小影的病房。他向熟悉的医生打听她的病qíng,站在远处悄悄地看过她在走廊上散步。她恬静的表qíng,一点都不像得知老公出轨、又得了宫外孕那种可怜样。他知道她今天出院,也知道她要搬到哪里。妈妈站在风里追着秦朗的汽车,他也看到了。就在那一刻,他确定池小影要离婚绝对不是一句气话,她已经认真地在执行了。不只是震撼、挫败、愧疚,心头五味掺杂。他做人家的老公有那么失败吗?让老婆视他如洪水猛shòu。人,有时她渺小,看着天上的块大石落下来,手脚并搏,无法闪躲,由着大石将自己砸得粉碎。无力!无奈!无措!

  燕南南听不到宣潇的说话,向他走近了点。一艘机帆船昏暗的船灯朦朦胧胧地照过来,她看到宣潇脸上的表qíng悲伤如泣,心,不禁一动。

  “宣潇,我觉得好冷。”她呵着手,悄悄地依上他的肩。

  宣潇突然让开,她差点一头栽到坝下。“回去吧!我明天会回工作室,标书的事你们不要乱cao心,我有数的。”

  “哦!”燕南南摸摸脸,幸好天黑,遮住了她一脸的羞躁。

  车往回开,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燕南南眼睛不住地偷瞄着宣潇,不知怎么,先前以为可以很快把宣潇搞上手的自信,现在有点底气不足了。

  池小影天天凌晨三四点就醒了,窗外的菜场吵闹得太凶。不过,也不全然是坏事,她睡房的窗户正对着菜场的大门,趴在窗台上,可以对下面形形色色的行人一览无遗。她以前没这个嗜好,现在养病期,有的是时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发生的事,就像看戏,这很有趣。

  有天,她看到有一对夫妻为买糙鱼还是鲢鱼,两人吵得不可开jiāo,最后居然大打出手,打过后,夫妻俩又拎篮子一同回家了。真让人瞠目结舌。她还看到一位中学生样子的少年抢一位美女的包包,多少年青力壮的勇士路见不平地上前相助,吓得中学生当场晕了过去。又有天huáng昏,她突然看到有一辆熟悉地车经过,她吓得缩回了身子,宣潇怎么会走到这里?接下来几天,同样的时刻,她又看到了那辆车。有时,还来来回回穿行个几趟。她没有告诉夏芬,一个人把这一切压在心底。

  昨天,那辆车没有来,到是宁贝贝来了,还有秦朗。两人没有立即上来,站着楼下说话。宁贝贝qíng绪很激动,挥手跺脚,上前yù拉秦朗的手臂。秦朗让开,很冷静很认真地看着她,说着什么。宁贝贝最后中哭着走的,不一会,池小影听到了门铃响。

  秦朗对着她温雅的一笑,手里面拿着几张大提琴的CD和随身听,小影喜欢低沉的大提琴音,对他只提过一次。她没有说谢谢,接过。夏秀芬端上水果和泡好的热茶,问小影后面还需要注意点什么,还有几天算真正康复。夏秀芬从没离开家这么多日子,心里面还牵挂着股票的事,天天跑到楼下小超市里的电脑上去看大盘,这几天涨得厉害,她的心早飞了。秦朗说一个月后小影可以正式上班,现在有二十天左右了,应稍微活动活动,人总闷着,身体就会发虚。

  “明天我没手术,带你去公园晒晒太阳?”他问池小影。

  “别,别……”池小影想着这六楼,就一步都不想动了,难道再让他抱上来吗?

  “秦朗,贝贝刚才给我打电话,好像哭了,说和你吵架了。”池小影试探地看向秦朗。

  秦朗把茶杯上面的一根茶叶chuī开,笑了笑,没有隐瞒,“我和她是可以吵架的关系吗?只不过她觉着我是适合她的男人,可我觉得她却不是适合我的女人。这种事,不可以含含糊糊,我不想造成什么误会,就直接对她讲明了。她是被宠坏的孩子,一时接受不了。”

  “哦!”池小影扁扁嘴,“你们都没开始,你怎么就知道贝贝不适合你呢?”

  秦朗失笑摇头,“小影,我四十二了,不是二十四岁,早过了冲动的年纪,外在的条件对我的吸引力已没有了那么大。我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第二次,如果想随随便便地开始,我不会等到现在。没有适合的人,我宁可一个人过。”

  “你适合的人是什么样的?”话一说完,池小影就后悔了。她是不是太八卦了?

  秦朗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海,“我想我已经离她不远了。”

  初冬的huáng昏,没有开灯,房内cháo湿、黑暗,她和他相对而坐,随身听里,大提琴音如诗如诉。如果有期待,心是善于聆听的。

  下午三四点,菜市场外会搭起程式的流通摊子,买各地的小吃,喧闹的夜市正式开始。池小影习惯了这种吵闹,这天,一个人坐在屋内看书,忽然觉得胸腔积蓄太久的东西喷井似的涌出,她要做点什么才好。她找出纸和笔,刚写了几行字,耳边突然捕捉到了几声轻轻的叩门声,那声音很细微,不细辨是听不见的,可她听见了。打开门,宣潇站在外面。她不意外,平静地看着他。没几天她的假期就满了,他们该见过面了。

  “妈妈不在?”他有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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