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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2_林笛儿【完结+番外】(42)

  诸航脱口问道:“谈工作?”

  卓绍华含笑从桌下抓住她的手,“看书、上网、聊天都可以。时间宽裕,也可以去看话剧、电影、音乐会,各种展览。如果不喜欢,要迁就,这是我喜欢的生活方式。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某些地方,要为对方让小小的步,但是也要保留自己独立的个xing!”

  这就是姐姐常讲的夫妻相处的磨合、婚姻里的妥协,诸航懂的。

  “不要bī我看漫画、上网吧打游戏,其他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卓绍华分开覆在额头的头发,探身亲吻光洁的额头。“我们该走了。”

  结账出来,卓绍华走在前面,蓦地,诸航紧上两步,将脸贴住了他的后背。他站住,没有回头,诸航也没说话,两人就这样依着。首长在医院呆半天,竟然没沾染上半点消毒水的味道,仍然是她喜欢的带点清凉的气息。

  如果没有首长,在这么多的事qíng发生后,她会不会又像四年前那样颓废地生活,也许吧!那其实不叫颓废,而叫迷茫、无助。

  两个人,真好!

  就一小会,诸航站直了身子,抢先向前跑去,叫着,“首长,我比你快哦!”

  “调皮!”卓绍华失笑摇头。

  诸航回过身吐了下舌。阳光下,短发飞扬,笑靥如风。

  进电梯前,诸航说看见了个熟人,她过去打声招呼。卓绍华让她不要说太久,早点上去陪姐姐。

  诸航跑去了楼下的小花园,从诸盈的手机里翻出晏南飞的号码。拨通,才想起温哥华和北京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还好,温哥华现在差不多是天刚黑。

  没有人说话,只听到一阵qiáng烈的咳嗽,还有人用英语大声叫着几chuáng吃药这样的话。诸航回头看看住院大楼,她打错号了?

  “诸盈,咳……”

  没有错,是晏南飞的声音。“你……在医院?”

  “航航,啊,你是航航,咳,咳……我没事,小手术,很快就能出院的。”晏南飞激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小手术?”诸航听出他呼吸很吃力。

  “阑尾炎,想保守治疗的,还是不行,只好开了,今天第二天。”

  做了手术,咳成这样,那伤口还不绷开?“有人照顾你吗?”她的心里湿湿蠕蠕爬进了一条虫,无法否认,尽管恨他,尽管怨他,但是她一直一直也记得他。他给了她生命。

  “有的,有的,医院有护工,很专业,擦洗、吃饭的都方便……咳……”晏南飞生怕诸航挂电话,忙不迭地找话题,“你是在上班,还是在家,帆帆很可爱吧?”

  “就那样。”她怔怔地看着前方一株鲜红的月季,树条上叶子蜷曲,花朵黯淡。

  “诸盈说你工作很忙,千万记得好好吃饭,北京入秋了,天气冷得快……咳……别贪凉,要及时添衣……”

  有很多话想问他,有很多怨气想朝他发泄,可是嘴巴却像被冻僵了,怎么开得了口。“我知道,你多……保重……”

  “航航,别挂,以后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晏南飞怯怯的语气,把诸航毫无防备地击倒了。姐姐讲的没错,他是负心人,可他也可怜。“随便你。你……会不会画画?”

  “呃?卓阳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我就问问你……那时喜欢她,是因为你也爱画画?”

  晏南飞咳得气都接不上来,好不容意才缓了口气,“我是喜欢画画……但我没那样的天赋。和卓阳结婚……都是过去的事了。航航,受委屈啦?”

  “都说过没有了,”诸航突然变得像个被爸妈宠坏的任xing女,不耐烦地打发晏南飞,“你要是有假期,就回国度度假,国内的景点也很多的。如果我有时间,我……去看你。”

  “真的吗,什么时候来,我去机场接你。”晏南飞一激动,不咳了。

  “不知道。”匆匆挂了电话,挂了后又觉得后悔,他是个病人,至少礼貌地对他说句“再见”。诸航一个人默默地站了很久。阳光有些qiáng烈,她伸手遮住额头,思绪错综复杂,理不出个头绪,拖着双腿上楼。

  43,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

  八个小时后,手术室上方的红灯换成了绿灯,门从里面打开了,先出来的还是那个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护士。

  那一刻,等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在等待命运之神的判决。

  主刀的专家出来了,卓绍华迎上前。专家摘下手术帽,额头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了。“病人再过一小时回病房。过程有点曲折,结果不坏。手术是成功的。”

  “喔!”诸盈喉咙里冒了一声,她想表达下谢意,她走向专家,胸中积压的泪水与恐惧终于一点点渗出,汇成了河,汇成了江,排山倒海袭来,“航航!”她的手在半空中划拉了下,整个人跌入了黑夜之中。

  她的嘴角绽放出一朵淡淡的花。

  卓绍华和诸航接住了她。

  专家习以为常,“回病房等着吧,让她睡会就好。这是理智透支,现在完全释放。”

  诸盈醒来时,骆家良已回病房了,身上cha了好几支管子,手臂上输着液,一张脸苍白如纸。泪水就那么下来了,无声的。她不拭,任由它淌着。他还在呼吸,还会一声接一声的叫她盈盈。曾经,那些以为的命运不公都烟消云散,现在,她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她握住骆家良的手,有点凉,她把另一只手加进来,为他轻轻摩搓,目光温柔如水。

  卓绍华请成功和两位专家去吃饭,诸航则急不迭地把骆家良手术成功的消息电话告知每一个认识的人。

  “恭喜!”宁檬回应缭糙、有气无力。

  “还在生成医生的气?”诸航问。

  “我没那个美国时间,我是……明白了一件事,有病并不可怕,有药,有医生,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就是绝症,也不会不给你个道别时间。世间最可怕的是那种一声招呼都不打,突然与你天人相隔……猪,我听说了周师兄的事……他爸妈今天去替他收拾公寓,电脑桌上放着你和他在球场上的合影……他从没忘了你……”

  医院的过道很静,电话里的声音便显得空旷而响亮,甚至有些刺耳。

  “姐姐叫我了,下次再聊。”诸航平静地说道。

  “猪,我觉得你变了,变得很陌生。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们,不管什么,你都不对我和小艾说,甚至你的工作都不提。因为你是少将夫人吗?”

  诸航笑了笑,说挂了。

  骆家良醒来后,虚弱的还讲不出一句话,只是看着诸盈。四目相对,两人眼眶默默红了。

  第二天,梓然来医院看爸爸,稚气的脸涨得通红,他欠下身,抱住骆家良,单薄的双肩直颤,他喜极而泣。

  第三天,骆家良和诸盈两个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也来了,朋友们也来了,鲜花和果篮堆了一墙角。卓绍华回去上班,诸航和诸盈轮留照顾骆家良。其实并不要做什么事,成功安排的护工非常尽职,两人就是在骆家良醒着的时候,和他说说话,喂点水。

  傍晚,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这是?”诸盈打量着进来的拎着一篮康乃馨的漂亮女子,问诸航。

  诸航还没开口,客人自我介绍道:“大姐,你是帆帆的大姨,我是帆帆的小姨,叫沐佳晖。不好意思,我才听吕姨说姐夫身体不好,能吃东西了么?”

  诸盈怔了怔,看了眼诸航,搬了张椅子请佳晖坐,又倒了杯水,“还要等两天才能进些流汁。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我和诸航现在还是工作上的同事,我俩一起负责一个项目。诸航,你都没和大姐说吗?”

  诸航挺想笑的,这“大姐”叫得真自如。好一个沐佳晖,公然上门叫阵,还在姐夫住院的病房。圣洁美好的面纱掀开,原来是露出狰狞面目的复仇女神。既然这样,那她也就热qíng地回应,“嗯,佳晖姐的工作是托绍华找的,绍华和我商量,我说这个忙一定要帮。尽量安排和我有点联系的工作,这样,我也能照顾点。”

  沐佳晖本来很沉着,诸航的几句话,脸上立时就不太撑得住,当着诸盈的面,又不好发作,笑僵在嘴角,让一张丽容多了点滑稽。

  “哦,这是应该的。”诸盈立刻就嗅出了两人之间的杀气腾腾,心里面一紧。虽然航航不见得会被别人欺负了去,但是让她面对这些复杂的关系,不免舍不得。

  一乱阵脚,沐佳晖口不择言,“啊,我比你大?那天你去我们学院,我一个同事以为你三十出头了。哦,原来我还是个姐姐呀!诸航,你太不修边幅,以后要多注意护理,你看你脸色好差,还有痘,那是眼袋吧,眼袋最显老了。你大概没带睡衣来医院,困时就那么上chuáng了,衣服好皱,这样子给人好邋遢……姐夫,你下班啦!”如同演戏一样,沐佳晖惊喜地张大了嘴,像看到了久别重违的亲人。

  “佳晖怎么在这?”卓绍华放下文件包,俊眸深邃如夜海,两道浓眉打了个结。谈不上脸黑,但绝对不是欣喜若狂。

  “来看大姐夫。”沐佳晖站在了卓绍华的身边,仿佛那样他们是一派的。

  诸盈深呼吸,这个沐佳晖太嚣张了,她看不下去。下一秒,她又轻轻吁口气,算了,这事让航航自己处理,不然感觉她和航航合力欺负人家,航航更难做人。

  “首长,”诸航挽住卓绍华的手臂,撅起了嘴。这样子让卓绍华想起帆帆受了什么委屈的小脸,表qíng如出一辙。“我看上去像多大?”

  呃?卓绍华懵住。

  “三十多?还是四十多?脸色灰暗,还出痘痘,都是因为你和帆帆,我成了个huáng脸婆。上次你夸我这个新发型很美,人也漂亮,原来是骗我的。”

  这孩子眼神清澈得几近孩童,皮肤细腻得几近透明,这两天熬夜的缘故,稍微有点蜡huáng,但毕竟小呀,睡个一夜就缓过来了,这是在唱哪出戏,卓绍华询问地看向诸盈,诸盈在替熟睡的骆家良擦脸,沐佳晖悄然脸红到脖颈。

  “有这么活泼、青chūn的huáng脸婆?那大街上个个都奔着抢着去做huáng脸婆了。调皮,又变相提醒我比你老十岁。因为年轻,才有痘痘,你看我这张老脸什么时候有过。”卓绍华像拿宠溺的女儿没办法的可怜父亲,抱歉地对诸盈和沐佳晖笑笑,“和帆帆呆久了,被同化了,你们自动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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