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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搁浅_那焉【完结+番外】(3)

  “好了,你先回公司,看看有没挽回余地,那宗——什么来着,总不能公私不分,生意也不做呀——,这可是笔大单子。”

  “知道了。”我挂掉电话,准备回去——可一看,竟朝着公车站牌相反方向去了。

  我知道,一碰到宗晨,我便乱了,连引以为傲的方向感也接近零。

  他回来了,我很高兴,真的,又能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相同味道的空气,走他走过的那些道路,看一样的西湖灵隐六和塔,想想就高兴。

  几时开始,我这样的没出息,似乎从遇到他开始。

  张爱玲觉悟的很,低到尘埃里去,我是低到了地心深处了啊,整整七年,竟然还是没一点长进。

  不管哪本女人杂志都说,对男人要yù擒故纵,要若即若离,要拿捏有度,要有作为女人的尊严与自我,才能永久抓住他的心。

  可我从来学不会乖,只想急不可耐的给他看我的心,一点点的想念,便着急说与他听。

  所以,这就是掏心掏肺的教训——生活真会适时来些黑色幽默。

  迷失的森林<2>

  回到公司,便被头儿叫了进去,大概她早就习惯了给我收拾烂摊子。

  林婕是公司的主管,也是我妈以前带的学生,音乐天份极高,可惜后来辍学闯dàng江湖了,而他的未婚夫阿木,是分公司经理。

  她开始打算让我进行政部,我说不行不行,我要赚钱,我要接单子。她当时就冷笑,不到huáng河心不死,既然这样,咱们就按规矩办事,试用期三个月,接不到单走人。之后她便老拿阿木来压我,“单子呢?没单子,叫阿木开了你。”不过我已经免疫了,她就是一纸老虎。

  对于我和宗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知道个大概,却不以为然,总觉得是小孩子过家家,先前一直张罗着给我介绍好男人,在我无数次的漠视与不配合之下,也就偃旗息鼓了,她把我的漠然都归罪于宗晨,而这次发生的事,在她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还被拒绝后,终于成了积怨已久的导火线。

  “你说他拽什么啊,凭什么啊!不就一海guī吗,现在满大海游的……不就是很牛的设计师吗,了不起他别回来啊,不就是长得好看吗,这年头,比他好看的牛郎多的去了……”

  我站在她的办公室,盯着墙上风格诡异之极的装饰画,不置一词。

  “不就是一些成年旧事,用得着过了大半辈子还小气巴拉的记着?太没格调了——我说简浅,你就是头猪!”她喝了口水,继续,“我还以为怎样一男人呢,还不如上次给你介绍的那博士,人就脸白了点,你说不喜欢小白脸,好吧——那宗晨,脸白的跟吸血鬼似的,怎么就不小白脸了,怎么就有男人味了?”

  我继续盯着画,试图从一大堆凌乱的线条中找出女人的轮廓来。

  “难怪你爸一提起他就咬牙切齿了,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你爸想想,他有多着急!你别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爸暗地里不知和我唠叨多少回,说你执迷不悟,恨不得你失忆了才好。”

  我怎么也看不出来那副《海边少女》里的少女在哪,只好将目光收回来:“头儿,这是公司,咱不应该làng费时间谈私事,对吧?那么,这笔单子还要争取吗?”

  “要,当然要,人活一口气,我倒要看看,这个宗晨,能拽成什么样”她站了起来,抽出一叠文件夹,颐指气使,“走,开会去!”

  我想她是和宗晨耗上了,当然,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总有几个单子会莫名其妙的上升到“不是钱,而是尊严问题”的这种高度上来。

  头儿紧急召开了一个会议,从市场逐渐趋向饱和,竞争愈发激烈到公司营业额下滑,添油加醋,说的一众人等忧心忡忡。

  “好了,现在我们手头有个单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问题是,它出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若拿不下,我们公司的颜面何存,信心何在……”

  大家顿时激qíng澎湃,斗志昂扬。

  “这是该业主的资料,原本由简浅负责,但因为一些原因……”她见时机成熟,“啪嗒”打开投影仪,宗晨那张英气bī人的照片就这样出现在大屏幕上,这张脸的边边角角,如此熟悉,我闭上眼也能画出来。即使她很不应景的用马克笔在头像上画了个圈,也迅速激发了在座女同胞们的荷尔蒙,一阵意料之中的骚动。

  我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看着刚买的一双鞋子,淡紫色,侧边有着别致的水晶,我很高兴,昨天是穿了这双鞋子遇到他,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

  但更主要的是,我一抬头,便能看见屏幕上,宗晨那张英气bī人的照片,即使头儿很不应景的在一旁用红笔画了个圈,也不能否认他的英俊,在座的21名女士,或者不包括头儿,看到第一眼便开始尖叫了,尖叫,一直是我们团队的优良传统。

  我看着相片,觉得好遥远,遥远的如同一个梦,这不是我所熟悉的他,下意识的,我不敢去看。他的眉目,已经褪去十年前的一些稚气,更加成熟严谨,眉毛锋利,黑曜石一般的眸,鼻子挺拔,dàng漾着些微的笑意,这张脸的边边角角,如此熟悉,我闭上眼也能画出来,直面而来的过往气息,让人很想逃开。

  头儿又介绍了他的一些资料。

  我很早就知道宗晨以后会很有出息,学习成绩从来第一,无论我问多么奇怪刁难的问题,他亦能一一回答,似乎没有他知道的事qíng。宗晨在伦敦大学念的室内设计,毕业后直接被一家知名的装潢公司录取,没过三年,便当了首席设计师,在人才济济以及多少有些不公的国外,一个华人当上首席,是很了不得的事。

  我逐字逐句的看着那些资料,就连拗口的奖项名称,也一一琢磨。这次他回国,大约会呆个半年,接手钱江新城刚开发的一个建筑项目。也好,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和他在一个城市。

  “哎哎,你见到他了?本人帅还是这个帅啊?”有人捅了捅我的胳膊,兴致勃勃的问。

  “都丑,丑死了,”我起身,“胃有些不舒服,先去泡杯三九胃泰。”

  “简浅浅!”

  “在!”我下意识的回答,旁边一阵哄然大笑。

  “小浅,昨儿个被帅哥迷住了,还没回过神啊?”有人打趣道。

  我嘿嘿一笑,“如何?商量好作战计划了没?”

  “唔,我们决定,采用屡试不慡的战术,软磨硬泡,今天开始,就从我,林婕开始,每天去登门拜访,我倒下了,下一个接上,势必拿下!”

  女同事们很是兴奋,分外踊跃的在讨论谁当第二个谁第三个的次序问题,最后决定抽签,头儿很公平的又给了我一次机会,结果很荣幸的,我抽到了十八。

  头儿够狠,每天都找人去堵,让人怀疑动机,她到底是想借此机会出口恶气——在她以为,我找不到男人都是宗晨害的,还是真如此重视单子。

  接下来的半个月,简直堪比持久战,不仅要花时间去研究,如何在适当的时间与客户偶遇,还要天天电话致以亲切的问候,顺便咨询合作意向——这一行,脸皮早就磨得比西瓜皮还厚了。我也开始慢慢回神,终究不让自己再成天浑浑噩噩,忙着的日子,比想着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要好许多。

  头儿前两天亲自出马,摸清底细,树立榜样,接着一个个轮着上,相对来说女同事比较积极,

  毕竟有着男□惑,gān起活来也有动力。直到有人苦着脸说对方换手机号码了,也不再去固定餐厅吃饭了,甚至连停车位上都找不到宗晨那辆车了。

  我暗笑,看来宗晨的耐xing大减,居然不到半个月就受不了了。

  “没事,我和其他几家中介公司都联系过了,哼哼,全城……咳,我是说,”头儿得意洋洋,“暂时还没接到他向其他公司咨询的消息,咱再接再厉啊,谁拿下这单,提成统统提高百分之五。”

  其实头儿早就和其他几家中介公司通气了,也就是说,即使宗晨去找了,有人接了单子,也不会介绍卖家,也就是说——全城封杀了。

  我觉得她疯了,不管怎样,其实是没什么必要的。

  这段时间,公司的每日一卦,主题毫无意外的都是宗晨,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被提起,神经便下意识的绷紧,都成本能反应了。

  “老娘就没见过比他还难攻克的碉堡,都搭上美人计了,他依旧是那句——不需要了,谢谢……”

  当然难了,当初我攻克他三年,还功败垂成呢。

  “美人计?我看你是乐着倒贴吧,”头儿吞下一颗土豆,继续忽悠,“别不好意思,他脸皮薄,咱脸皮厚,怕什么。”

  头儿正在进行一个什么土豆减肥法,天天吃土豆,也不腻味死她。

  我扒了几口饭,便没了胃口:“你们继续吃,我有点累,上去睡觉。”

  “简浅,你最近怎么回事,无jīng打采的,该不会生病了吧。”

  “什么病,她那是自己憋得,”头儿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明天和设计公司的聚餐,你也一起去。”

  迷失的森林<3>

  说是聚餐,其实就是公司之间的联谊,美曰其名——解决员工个人问题,在剩女剩男横行的现在,这也算是深刻体现了以人为本。

  我也认为自己最近的生活态度有些消极,不利身心健康,于是第二天便傻兮兮的跟着一大群人聚餐——大夏天的去烧烤,确实很有雅兴,据说是头儿提议的。

  野营地不算远,离市中心不到一小时车程,树木苍郁,河流环绕,烧烤地置于森林之中,撑把太阳伞,来几个烧烤架子与桌椅,倒也惬意。更主要的是,这次设计公司来的人都还可以,大家行业相关,彼此之间聊的话题自然多了,抛开不太纯粹的目的,也算是次不错的jiāo流。

  “来,简浅,给你介绍下,孟天,是个律师,是设计公司的法律顾问,”头儿笑嘻嘻的拉过一个人,“这是我妹,简浅,可好一孩子了,你们聊着……”

  我微笑着给她翻了个白眼,这年头的法律顾问还真是悠闲。

  孟顾问除了个子矮了点,长得含蓄些,倒也没其他缺点了——毕竟是当律师的,口才好,见识广,不时还来点幽默,倒也还聊得来。

  “知道哪类官司接最多吗?”他将烤好的jī腿递给我,本就很小的眯眯眼更是笑得只剩一条fèng,“我现在都成离婚专业户了,找我的案子,百分之八十都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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