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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_司溟【完结+番外】(10)

  温禧醒来时发现天早已大亮。

  她刚一骨碌坐起身,就看见莫傅司穿着雪白的衬衣,坐在chuáng沿,身前放着一个带滑轮的银餐车。他纤长的左手手指正搭着一个贝壳状的东西,右手拿着小巧的银刀。刀尖探进壳尾的fèng隙的时候,只见他手腕微转,轻轻一撬,一片壳就被掀了开来。然后就见他凑近了左手上剩下的半片壳,唇微微一张一吸,表qíng分外享受。

  听见动静,莫傅司抬了抬头,很快又低下头去拈起另外一枚贝状物。

  “莫先生,早上好。”温禧规规矩矩地打了个招呼。

  莫傅司只是随意地“唔”了一声,仍旧一心一意地对付着一盘新鲜的牡蛎。

  他速度很快,姿态却相当漂亮,尤其是那吮吸汁水的动作,看得温禧脸上一阵阵发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拎起书包,假装整理了一下,又将昨晚垫在身下的面纸收拾妥当,这才轻声道,“莫先生,我先走了。”说罢提着书包就下了楼。

  莫傅司看了看温禧离去的方向,嘴角又一次噙出一抹兴味盎然的弧度。他用刀尖剔出牡蛎ròu,轻轻chuī了一口气,牡蛎的黑鳃微微颤动抖缩起来,真像引人遐想的女人身体,莫傅司心想。

  撮起唇将半透明的牡蛎ròu吞食进口腔,入口温和却带有劲道,而且回味悠长。莫傅司好心qíng地眯起了眼眸。就着壳喝下牡蛎咸而可口的汁水,淡淡的腥味让他的表qíng愈加愉悦。有汁水溢出唇角,莫傅司伸出舌尖舔了舔,小动作勾魂无比。相信如果此时的他叫女人们看了,女士们一定更想吃下他,而不是牡蛎。

  温禧下楼时发现管家先生正站在长条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熨斗状的东西在报纸上反复游走。

  “早上好,斯蒂文森先生,您这是?”温禧有些好奇。

  “温禧小姐,早上好。”老管家好脾气地解释道,“这是熨烫报纸,一来是防止油墨弄脏少爷的手指,二来少爷他也不喜欢新鲜油墨的味道。”

  温禧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熨烫报纸这种事,很是开了眼界。

  等到管家先生将不带一丝折痕的报纸平铺在托盘里,温禧才开口道,“斯蒂文森先生,我可以借用一下客房的洗手间吗?”

  “当然可以。”

  温禧去了客房的洗手间,盥洗完毕后才背着书包离开了莫宅。

  来来往往的女生皆好奇地看着这个皮肤略黑的高个子男生,他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沿故意歪斜在一边,浓眉下是一双带着戾气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往来的女学生。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迷彩工字背心,露出健硕的肌ròu,右臂上还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的龙,下/身则是一条靛蓝色的牛仔裤。身后还有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在这个文雅jīng致的高等学府里,他就像一头突然闯入的野shòu,突兀而且危险。女生们眼神躲闪,这样的男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相比周围孱弱畏葸的书呆子,他又成了来自旷野山林的一阵粗犷的风,于是她们一方面夹紧了胳膊下夹着的书本,一面飞快地瞥他一眼,下颚微微挑起,小小的胸脯像骄傲的小母jī一般挺起。

  郭海超轻蔑地看着这些女大学生,朝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

  这时,一个穿着墨蓝色连衣裙的女生踏着自行车进入了他的视野,女生蓝裙子里是rǔ白色的衬里,在风中被抖成一朵奇丽的大花。

  是他的小喜儿,即使三年没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永远都是那么美,那么白,像一朵亮闪闪的白云,散发着好闻的香味的白云。

  郭海超快步跑过去。

  温禧扭头一看,郭海超?原本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蛋一下子变的雪白,她慌乱地想下车,似乎又觉得应该加速踏车离开才对,脚胡乱蹬了两下,车笼头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郭海超眼疾手快,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握住车笼头。温禧感觉到他的手掌中热力正汩汩地往她皮ròu里钻,嘴唇哆嗦了两下,一拧腰赶紧避开他。

  “你来我们学校gān什么?”温禧脚刚落地,就退开一步,垂着眼睛不看他。

  郭海超觉得心底的火苗一下子就忽忽烧起来了,她还是嫌他,她永远都在嫌他,是啊,即使当年她被巷子里的小孩扔砖头,被喊做“小破鞋”的时候,是他英勇地跳出来保护她。她一直看不起他,更不用说她现在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是知识分子了,哪里还会将他这个刑满释放人员看在眼里!

  “我来找你,不行吗?”郭海超恨恨地说道,一面朝温禧走近。

  这朵镶着银边的白云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我还有课。我要去上课了。再见。”温禧推着车就想离开。

  “呸,你少拿上课唬弄我,欺负我没上过大学?”郭海超愤愤地啐道,“别以为你多念了几年书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竹子长到再高还是糙!别作老鸦窠里飞出金凤凰这种美梦,你没这个命!”

  “谢谢你的忠告。”温禧不理他,推着车向车棚走去。

  她和三年前不一样了,郭海超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以为她会激烈地和他顶嘴,回击他,可是她没有,她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着劲儿。

  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濡湿,粘在她汉白玉一样的脖子上,腰肢还是那么细,胸脯像饱满的水蜜桃,郭海超昏头昏脑地去扯温禧的胳膊。

  她的胳膊滑滑的,凉凉的,软软的,像一尾白鱼,一不留神就游走了。那个酸溜溜的词怎么说来着,冰肌玉骨,对,就是这个酸词。

  温禧的下唇被咬的发了白,周围已经有来往的学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了,“放开我,郭海超,你放尊重些!”温禧低喝道。

  “我不放,你是我的,你爸答应把你嫁给我的。”郭海超将温禧胡乱地往怀里扣。

  他身上的汗味熏的温禧一阵恶心。温禧用力去推他,反而被郭海超箍住手腕。他的嘴巴已经朝她的脸上压了下去。温禧浑身打颤,拼命往后仰着头,连脖子都快仰断了。

  祈博禹经过女生宿舍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qíng景,温禧眼角那一点像钻石一样的白光刺痛了他的心,她屈rǔ的表qíng让祈博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啪地扔下手里的书,祈博禹快步奔过去,一把攥住郭海超的胳膊,将他拽离温禧。郭海超见被一个小白脸坏了好事,也挥拳相向,二人扭打起来。

  “学长?”温禧惊讶地看着祈博禹,他长相文雅,但下手却一点都不留qíng,而且丝毫不处于下风。

  郭海超毕竟刚刚出狱,当年打架的功夫终究落下了,一时竟然只有招架,无力还手。

  “你是什么人,门卫怎么会放你进来的?”祈博禹将温禧护在身后,盯住对面的郭海超冷冷发问。

  郭海超用手背粗鲁地擦了擦嘴,又朝地上重重一呸,“关你鸟事!”

  “郭海超,你走吧。我想你也不想等保安来招呼你。”温禧面无表qíng地说道。

  郭海超将棒球帽的帽沿恶狠狠地转到脑后,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白衣翩跹的祈博禹,嘴里啧啧有声,“这小白脸是你的新相好的?你看上他什么了?长的像个娘们儿?有钱?你不会看上他有文化了吧?小喜儿?”郭海超瓮声瓮气地笑起来,那笑声简直像夜枭,他又盯住祈博禹,“你也喜欢她?”

  祈博禹看一眼温禧,“对,我喜欢她,关你什么事?”

  郭海超上上下下打量他,“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的家庭qíng况吗?你知道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吗?要不要我告诉你,小白脸……”

  “郭海超,你再废话一句,我今天豁出去也要把你送回去吃牢饭!”温禧一张脸雪白如纸,黑亮的眸子里冷硬一片。

  郭海超怔怔地盯着她,她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他。

  他想靠近她,她却宁可自我毁灭也要将他送回黑暗里去。

  她小时候就是一个狠心的小姑娘,现在长大了,成了狠心的女人,一样伤人。

  “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等着看你的收梢,看你能不能挣出头去。从高处跌下来只会摔得更惨。”郭海超撂下一句话,跨上机车风驰电掣一般离开了。

  温禧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这世界上总会有人不断提醒你的出身,你洁身自好他们说你不自量力,你jīng打细算他们说你自私自利,你力争上游他们说你忘本,等到你真的堕落了,他们各个又都成了先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dòng”总是不会错的。

  一生不知道要捱多少批斗,看多少嘴脸,被欺压的抬不起头来,不外乎是因为无人撑腰。可见投胎真是人世间最大的一门学问。温禧嘴角依约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但很快她就抬起脸低声道,“祈学长,今天真是谢谢你。”

  祈博禹很想询问清楚事qíng的始末,又担心冲撞了她,于是笑了笑,“不客气,这是给了我表现的机会。”

  一般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是刨根究底,就是避而远之,祈博禹却依然如故,真是好风度。她虽然无法回应,但心中不禁对他多了几分高看之意。

  “祈学长,请你最近务必注意安全,我怕他会报复你。”温禧忍不住提醒他。

  祈博禹满不在乎地一笑,白牙齿在太阳下亮了一亮,“你不是已经见过我的身手了吗?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家里人专门送我跟一个师傅学了好些年功夫。”

  “学长你还是要当心,万一他找帮手就不妙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受到无辜牵连。”

  祈博禹深深地凝望着她,“温禧,我希望我是作为qíng敌的身份被牵连,而不是你口中的无辜者。”

  “学长,您的好意我真的感激不尽,可是您也看到了,我们真的不适合。”温禧小声坚持着。

  “博禹哥。”

  一个娇软的女声,是李薇薇。

  “你在和我的舍友在说什么呢?”李薇薇状若不经意地追问。眼光却从祈博禹脸上滑到温禧脸上,又从温禧脸上溜到祈博禹脸上。

  “薇薇你和温禧是舍友?”祈博禹和李薇薇因为双方父母的关系,二人自幼相识。

  “是啊。”李薇薇亲热地拉住温禧的胳膊。

  温禧心道不好,李薇薇的意中人定然是这位祈学长了,叫她误会了反而不妙。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聊吧。”温禧含笑和二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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