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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_司溟【完结+番外】(13)

  莫傅司勾唇一笑,“是吗?辨毛鉴色、点头知尾向来是这类出生低微的女生的拿手好戏。”

  “少爷,如果温禧小姐是好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做这份工作。”老管家替温禧辩白。

  莫傅司懒洋洋地除下手套,随意往桌上一扔,“好家庭出生的女孩子更糟,一个个蠢得离谱。”

  斯蒂文森趁机进谏,“既然如此,那少爷您何苦勉qiáng自己去敷衍她们。”

  莫傅司却笑起来,“Stephen,你不了解她们,她们是最简单的生物,一点都不需要我费脑子。走进时装店,看到新装,会激动地上前爱抚,喔,这件欧根纱礼服真漂亮,那双小羊皮高跟鞋真可爱。到了珠宝行,看到各色钻石,眼睛发直,几乎魂不附体。我消费她们,她们消费我的钱,各取所需,多好。”

  老管家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玛琳张,宝丽赵她们要是听见少爷这番话,恐怕真要呕血。她们蠢就蠢在将昂贵的馈赠等同于付出的真心,却忘记了真心岂是可以用金钱计价的。何况少爷若是存心要收服某位小姐的芳心,恐怕没有谁能抵挡。

  莫傅司从漆金扶手椅上起了身,慢慢踱到墙角那尊米洛斯的维纳斯雕塑身旁,修长的手指缓缓由雕像的脖颈游移至前胸,他白皙的皮肤几乎和石膏像融为一体,一时间竟然分不出界限。

  能叫少爷真心爱惜的女子,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斯蒂文森轻轻叹了口气。

  “Stephen,你怎么看虞璟?”莫傅司忽然问道。

  虞璟,苏夫人?老管家斟酌着说道,“苏夫人是很少见的能gān的女xing。”

  “聪明、有城府、骄傲、野心勃勃并且毫不介意显露出来的女人,典型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只要目标正确,不会顾忌手段。”莫傅司唇角带笑,又加上一句,“我欣赏这样的女人。”

  “至于温禧。”他轻哼了一声,“她有一脑袋不合时宜的自尊心,脸嫩,心软,不会善加利用自身的资源,还学了一身的冬烘气和假道学,根本不是一流的人才。”

  那样一个善于忍耐的灵魂,谦卑、温驯、隐忍、克制,真的让他非常非常想要毁掉。

  “少爷,您?”斯蒂文森有些错愕于莫傅司对温禧的评价,“温禧小姐可能只是无yù无求罢了。”

  “西谚说爱qíng使人眼盲。Stephen,你对她的好感也遮住了你的眼睛。”莫傅司神色淡漠,“你注意到没有,她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不曾喝过这里的一滴水,她从来不探听任何关于雇主的qíng况,眼睛更是从来不乱看乱瞟,谨小慎微到了极点。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yù无求。”

  老管家静静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qíng,温禧小姐确实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

  “Stephen,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雪了,明明是那么肮脏的东西,偏偏以一副纯洁无辜的姿态出现。”没头没脑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莫傅司负手上了楼。

  走到楼梯拐角时,莫傅司又居高临下jiāo待道,“后天中午之前帮我把那颗八克拉的鸽血红送到比利时安特内普中心,图纸我放在书房的保险箱里。请文森特亲自cao刀,按照我的图纸在10天内打磨镶嵌好,成品直接送回莫斯科,老家伙的寿辰快到了。”

  “好的,少爷。”斯蒂文森微微俯身。

  日影西沉,天色渐暗。

  温禧步履沉重地迈上了莫宅的门廊,早上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这种羞耻的感觉影子一样攫住了她的心。

  老管家还是一如既往地礼貌温和,温禧这才觉得心中略为好受了些。

  进了内室,她稍稍抬头便看见莫傅司站在二楼的镂花栏杆之后。

  “莫先生,今天早上谢谢您。”温禧鼓起勇气仰头道。

  “你该谢的是Stephen,没有他替你说话,我不会帮你。”

  原来是管家先生,温禧心中却隐约感到一丝失落。她恭恭敬敬地朝老管家鞠了一躬,“谢谢您,斯蒂文森先生。”

  “不客气,我并没有做什么,多亏了少爷。”

  从二楼传来一声嗤笑,“别给我戴高帽,我只喜欢落井下石,从不雪中送炭。”

  说完又瞥一眼温禧,“你上楼。”

  上了二楼,莫傅司领着温禧径直去了最北面养蛇的房间。

  两条母蛇各自蜷缩在自己的窟内,只有小青被关在玻璃缸内,正bào躁地游来游去,尾巴不停地拍打着缸壁。

  莫傅司径直拉开冰柜的冷藏室,将一只冷藏的jī取了出来,扔进温水里进行解冻。十分钟后他又拎着jī脖子将死jī挂在暖风机下面晾gān。

  温禧估计他是要给蛇喂食,但却不明白为什么莫先生坚持要她待在一边。

  “你跟我进来。”莫傅司忽然推开冰柜旁的一扇小门,温禧这才惊觉这道门做的相当隐秘,即使站在门面前也很难注意到。

  刚进去就闻见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等他开了壁灯,温禧才发现原来这是间实验室,里面有几张雪白的工作台,还有各种各样的仪器和器皿,玻璃橱柜里每一格都放着笼子,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白老鼠还有各种蜥蜴,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去把B12里的笼子拎过来。”莫傅司淡淡地开了腔。

  每一个笼子上都编了号,温禧很容易便找到了B12,这只笼子里装着一只大白鼠。

  莫傅司接过笼子,将笼子塞进一个怪模怪样的机器膛内,又cha上了电源,一阵鸣响之后,他拔掉cha头,拉出了机器的内膛,笼子像坐滑梯一般滑了出来,原本活蹦乱跳的大白鼠已经成了僵硬的尸体。笼身上还有浅浅的白色霜花。

  等了一会儿,莫傅司才戴着手套将大白鼠的尸体取了出来,丢在一个金属托盘里,捧着托盘去了最近的一张工作台。

  “你上过生物课吧?”

  温禧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小声应了一声。

  “很好,你过来把这只大白鼠的脑浆给我剥出来。”

  “它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温禧qiáng行按耐住胃部的不适,小声追问。

  莫傅司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反诘,冷冷地勾起嘴角,“尸体是不会介意你怎么对它的。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那就请回吧。”

  温禧脸色一阵苍白,他看准了她需要钱,所以才这样折磨她。

  手指一根根捏紧了,她艰难地抬起腿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了银光闪闪的解剖刀,刀刃明亮中似乎带着一点幽蓝的锋芒,几乎晃花了她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温禧按住白鼠的身体,僵硬而冰冷,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又想起刚才笼身上的霜花,温禧猜测那台机器是gān冰机。

  选择用gān冰扑杀白鼠,瞬间便可窒息死亡,不会有任何痛楚,明明是极其人道的方法,可是他为什么要为难她?

  折磨她他会觉得愉快吗?

  一咬牙,温禧猛地发力,刀尖刺进皮ròu,带出一串血珠,雪白的皮毛瞬间被染红。温禧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吐出来。

  手里的解剖刀感觉到了阻力,应该是碰到了颅骨。

  一双冰凉的手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了她的右手,温禧控制不住地一抖,莫傅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侧。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握着她的手,扶正了解剖刀,再稍稍使力,刀刃顺利地探入颅骨fèng隙,手腕略一翻转,颅骨被掀开,露出了红红白白的脑组织。

  “可以了。”冷硬地掷下三个字,莫傅司松开温禧的手,端着托盘往门的方向走去。

  温禧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那种奇异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手背贴着他的掌心,紧紧地贴着,严丝合fèng地贴着,为的却是给一只大白鼠开颅。多么吊诡!她迷怔似地走出了实验室。

  莫傅司将晾gān的死jī扔到huáng金蟒面前,那条蟒蛇飞快地用身体紧紧缠住死jī,然后就听见一阵骨骼脆裂的声音,原本完整的jī变成了软塌塌的一团,仅仅靠外皮维持着大致的jī的形状。

  那只白鼠则连同托盘搁在红尾蚺面前,红尾蚺翘着尾巴游到白鼠的尸体面前,张开嘴,一口咬住大白鼠血ròu模糊的脑袋。

  眼看伙伴进食,小青愈发bào躁,隔着玻璃缸似乎都能听见它浊重的鼻息声。

  “弱ròuqiáng食,谁处在食物链的底层,谁就注定是死路一条。”莫傅司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温禧,缓步出了房间。

  “我说温禧,我要是长得有你这么漂亮,铁定不gān这种兼职,这么热的天,钻在这种笨重的玩偶里面,简直是自nüè。”说话的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女生,手里拿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头套,兔子的身体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温禧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兔子的身体,像穿衣服一样套在了自己身上。

  “美丽的兔女郎,可以允许在下亲一亲你的小手,不,小爪吗?”黑瘦的女生调皮地微微屈膝,作势要去拉温禧的手。

  “好了,菱菱,我该出去了。”温禧一面微笑,一面将头发绑紧。

  被唤作菱菱的女生将兔子头套递给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唉,眼看着美玉蒙尘,明珠投暗,我真是惆怅得紧呐。”

  听着她故意拖长的怪腔,温禧无奈地摇摇头,将兔子头套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理了理兔耳朵,小心翼翼地向门外走去。

  菱菱看着她灰色的背影,她和这个叫温禧的女生一年前也是因为扮演玩偶才认识的,那次自己是临时顶替Cospaly社团的朋友才上场的,而温禧却是正正经经冲着八十元的时薪去的。这次儿童乐园的周年庆典社团有表演剧目,后来又听说乐园需要招几个玩偶扮演者,因为天太热,招不到人,自己试探xing地联系了温禧,不想她立马答应。

  有这么出色的外貌,模特、礼宾什么不可以做,偏偏选择这种最憋屈的兼职,真是想不通。只是可惜了那样的花容月貌。

  即便玩偶内里是透气绵,温禧还是可以感觉到汗水由水滴汇成水径,顺着鬓角、脖子、脊背肆nüè地流淌着。

  水上乐园里làng花飞溅,年幼的孩童在父母的陪伴下笑得格外欢畅。铃铛般的笑声撞到她身上,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晶体,每一片上写的都是艳羡。

  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自力更生,出人头地,这简直就是她人生的八字箴言。要知道姿色不论三六九等,三五七载后定然褪色,何况越是美,老起来越加不堪。她的母亲不就是她活生生的镜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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