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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_司溟【完结+番外】(74)

  莫傅司只觉得胸膛震颤,双耳里也血cháo似的嗡嗡作响,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说道:“你这是红嘴白牙地咒我呢,大年初一的。”

  温禧剧烈地一颤,扑进他的怀里,死死摸着他大衣的衣襟,脸上血色褪了个gān净,“呸,呸,我混说的,我是瞎说的……”她又惊又怕,仿佛提了个“死”字,莫傅司便会像海上的泡沫一样消失不见,眼泪像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滴滴答答地四下滚落。

  莫傅司觉得心脏都被这泪水打得疼起来,他捧起她的脸,定定地看着温禧红通通的眼睛,然后慢慢俯身去吻她眼角上的泪水。泪水咸而涩,比他吃的最苦的中药还要苦。

  “我不会死的。不是有一句话吗,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莫傅司居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温禧仰头看着他,她的身体还畏冷似的颤抖着,细白的手指仍旧摸着他的衣襟。

  莫傅司无奈地钩起唇角,“你这样,我们怎么去尼姑庙?”

  温禧的手指这才沿着大衣门襟缓缓滑下,改为揪住右侧的下摆,固执地不肯撒手。

  莫傅司拍拍她的头,发动了车子。

  庵里的香客并不多。有穿着细衣的比丘尼在庭院里缓缓走过,神态安详,见到二人,微笑合掌问讯。

  温禧也学着合掌还礼,莫傅司不觉又整起眉头,他个xing骄傲,从来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观音阁大殿中央供奉着巨大的观世音金身塑像,头戴天冠,胸佩缨路,脚踏白莲,手执法器,面若秋月,收领垂目看着芸芸众生。

  莫傅司只是仰头看着观音像上镶嵌的星光红宝石和海蓝宝,暗暗估量成色,温禧却已经虔诚地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不知道在祈祷什么。观音像两旁杏子红的绣花帘幕下端系着铜铃,在微风的拂动下发出轻响。

  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之后,温禧起身唤莫傅司:“我拜好了。”

  莫傅司望她一眼,“你到这儿来,就为了磕三个头?”

  “这里的菩萨很灵的。”温禧知道莫傅司不信这个,怕他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赶紧扯着他的胳膊出了大殿。

  才出了大殿,莫傅司手机就响起来。

  他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老七,好久不见。”

  “格尔曼?”莫傅司眼神如针扎一般收缩。

  格尔曼似乎苦笑了一声,“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他这个jīng神失常的四哥居然恢复了正常,莫傅司神经下意识地绷紧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正常,只是装疯而已。为了逃离那个窒息的费奥多罗夫庄园,我把自己变成了疯子。”格尔曼语速缓慢,说出来的消息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莫傅司心头炸开。

  “你找我有什么事?”莫傅司语气冷峭,“知道马克西姆死了,费奥多罗夫家族就剩下我和你两个儿子了,想来分一杯羹?我劝你还是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莫洛斯,你误会我了,我对那个肮脏的家族没有任何感qíng。”

  莫傅司讥消地挑了挑眉,“噢,原来是这样,那你这只浑身雪白的鸟儿找我gān什么?”

  “你的病我知道了……”格尔曼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莫傅司从嗓子里发出的桀桀怪笑,“原来是来看我的笑话的,看来你还记得当年是我折断了你的手腕,让你不能拉大提琴的。”

  格尔曼叹了口气,“莫洛斯,当年的事也算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已经一点恨都没有了。说起来也是因果循环,马克西姆害死老六的盶病毒体是从我导师的实验室里偷走的。你放心,那不是毒体,只是外面包裹着一层类盶蛋白而已,对神经中枢只有抑制作用,并不致命,也不会遗传。抗体血清我已经制出来了,jiāo给了你的手下班,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找病毒学专家检验。”

  莫傅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身躯居然微微发抖。不远处一个小孩子手里举着一个七彩的纸风车,正迎风跑着,风车便团团转了起来。檀香味顺着风飘进他的鼻子里,似乎还能听见隐隐的木鱼声。也许是消息太过震惊,又或者是太意外,他反而有种惘然的感觉,仿佛身在梦里。

  格尔曼已经挂了电话,莫傅司依然怔怔地举着手机。

  温禧被吓坏了,他们说的是俄语,她一句都没听懂。“傅司,傅司。”温禧小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焦急。

  回过神来的莫傅司将手机往口袋里一丢,一把抱起温禧,灰色的眼眸里竟然有了水光。“我可以陪你过到八十岁了。”他的声音微带哽咽,显然是qíng难自禁。

  有冰冷的水滴从他的腮边滴落在她的脸上,温禧眼眶轰的一热,热泪流了一脸。她伸出手紧紧搂着莫傅司的脖子,喻着满眼的泪笑着说:“我就说白云庵的菩萨最灵了。”

  窗外雪花轻盈地落下,很快和地上的积雪混在一起,再分不出彼此。这一刻的雪,疏松而洁白,是它最初的模样。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也许,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端。

  番外---

  生子记——你们的身旁就是我的天堂

  莫傅司伸手环住温禧的腰,慢慢跪在地上,将脸贴在她的肚子上,他素来冷漠的脸上此刻带着难以自抑的激动,“我要做爸爸了?”

  温禧微笑着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道:“嗯,你要做爸爸了。”

  “对不起……”莫傅司喉头有些硬,像他这种在死亡yīn影里度过漫长的八年岁月的人,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来之不易。先前打掉的那个孩子原本一直是他们俩之间的禁区,彼此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今天他却主动挑开了那层纸。

  温禧捂住他的嘴,“傅司,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那个宝宝只是和我们没有缘分。再说那个时候,你既抽烟又喝酒,还吃安眠药,宝宝估计也会自然流产的。”

  她越是这么说,莫傅司越发觉得心痛,将温禧抱坐在自己腿上,莫傅司下颌搁在她的肩窝上,许久没有说话。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傍晚,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那种喜忧jiāo加的心qíng。天知道他当时枯坐在书房里,犹豫了多久才打了那通越洋电话,然后在对方美式英语的口音里,所有的喜被痛一点一点蚕食殆尽,最后在心头弥散成一片悲哀。原本早已习惯死亡如影随形的他,第一次那么憎恨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温禧了然地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我都明白,那个时候,你的痛不会比我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未来比过去更重要,所以我们就不要纠缠过去了。你这副样子,宝宝会以为他的爸爸一点都不欢迎他的到来的。”

  “怎么会!我把费氏传媒拿下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莫傅司轻轻摩掌着温禧温软的小腹。

  怀孕初期总是伴随着各种不适,嗜睡、恶心、呕吐外加食yù不佳。温禧更夸张,她几乎闻到任何味道都想吐,除了莫傅司身上所特有的苦艾的气息。

  看着她每天恹恹的样子,一顿饭经常吃得眼泪汪汪,莫傅司只觉得心疼不已,心中暗暗拿定主意,等小家伙生下来,一定先揍他一顿出出气。

  此刻正值饭点,一桌子的菜全是流光和九重天最好的师傅的手艺,温禧却拿着筷子,如同受刑一般,qiáng迫自己吃下去。莫傅司望着她怀孕后却越发尖削的下巴,叹了口气,“没胃口就别bī自己吃东西了,等想吃的时候再吃。”

  温禧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挂着无奈却宠溺的微笑,“宝宝会饿的。”说完又低头去夹米粒了。

  她从来都不是会恃宠而骄的女人,连怀孕时也不例外。莫傅司心中愈发不忍,起身离开座椅,从身后揽住她单薄的肩膀,低低地说了一声:“我爱你。”

  说来倒也神奇,快满四个月的时候,这些不适一夜之间悉数消失不见。随着胃口大开之后,温禧忧郁地发现自己每天最多的感觉就是“饿”,经常下午四点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体重也开始迅速增加。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温禧简直不敢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每次看她经过穿衣镜前的表qíng,莫傅司都觉得很动人,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非常可爱。歪在chuáng上的他丢下手里的书,跳下chuáng,拉住妻子的手,“跟我来。”

  温禧被他拉进了衣帽间,巨大的穿衣镜前,莫傅司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双手搁在她的肚子上,“看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骗人,我胖了有十二斤,连腰都找不到了。”温禧有些沮丧。

  “哪有,我这会儿搂的不就是腰吗?”莫傅司下巴在她的发顶蹭了蹭,洗发皂的香味盈满鼻端,“好了,别难过了,现在只是特殊时期,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虽然我挺不舍得这里变回去。”

  镜子里温禧看见莫傅司正眉眼灼灼地看着她因为怀孕而升了一个cup的胸部,唇畔还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她脸一热,慎道:“你好色。”

  “我只对你色。”莫傅司接话接得相当顺嘴。

  两个人结婚也有好些时日了,温禧的抗调戏指数依然很弱,是以莫傅司最爱看她躁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傅司,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温禧靠在莫傅司怀里,轻声问道。

  莫傅司修长白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妻子滚圆的肚子,“男孩。”

  没有听到理想中的那句“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温禧眼神黯了黯,“万一我肚子里是女孩呢?”

  莫傅司笑起来,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希望是男孩是因为我这辈子只想宠爱你一个女人。相比儿子,父亲一般都更宠女儿一些,你小的时候就把我迷得七荤八素,我们的女儿肯定更是玉雪可爱,只怕到时候我宠女儿会有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我哪有那么没出息。”温禧嘴上不依,但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甜。

  “那好,如果这一胎是男孩,我们就再生个女儿,只是到时候你们不许争宠。”莫傅司笑得像一头狡诈的狐狸。他一直很自信自己是温禧的最爱,是以丝毫没有儿子出生后会分走妻子一部分注意力的担忧。

  七个多月的时候,温禧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站立时几乎看不到脚尖,所以她压根没有注意到鞋带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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