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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的诱惑_书瑾【完结】(37)

  摇摇头叹口气,轮完科回到本科室,袁和东更不得安心了。

  张齐悦天天找他谈话。科室里有辛教授安排的介入手术,助手的位置不是张齐悦就是袁和东,简单的手术则由他们两个自己做。袁和东与张齐悦相处久了,觉得张齐悦这人也有点“差qiáng人意”。

  大部分医学生怀着悬壶济世的远大梦想踏入了医学院,然而,当历经艰辛终是迈进了社会医学体制的门槛,却发现梦与现实毕竟有差异。想实现身着白衣的梦,则必须先成为一个能在社会里生存下去的人。无论袁和东如何挣扎,他必然不能脱离集体,只能选择一方求得共存。

  经再三考虑,袁和东开始向张齐悦靠拢。天平失衡的原因很简单,王教授对中医一窍不通。张齐悦则向袁和东表示了辛教授对中医很感兴趣的看法。

  郭烨南这下可着急了。美派和日派相争,终究必定有人要落败。郭烨南不想和大学里最好的死党变成对手。

  那夜,张齐悦约了袁和东,打算将袁和东正式引见给辛教授。这次面对面的会晤之后,袁和东可能会就此加入辛教授一派。

  郭烨南别无它法,找墨深商量。

  墨深知道自己苦等的时机到来了,于是认真地反问:你确定要阻止,无论我用什么办法?

  郭烨南正色道:是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张齐悦又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你和我都很清楚。

  墨深笑:我承认,他是我们羡慕的那类人,让他落到张齐悦手里是不妥。OK,我帮你,也算是为了自己。

  翻开手机盖,寻到号码摁下,墨深静心聆听一声嘟后,是许知敏略微沙哑的嗓音。

  “你好,请问哪位?”

  墨深敏感的神经因着她的两声咳嗽倏地绷紧,道:“感冒了?”

  许知敏愕疑。以他的xing格,无事不登三宝殿。忍住咳嗽,她回道:“不是感冒。找我有什么事吗?”

  墨深望向炎凉的夏夜,低语:“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许知敏肃起眉:“你说吧。”

  由是他长话短说,用最概括的言语将事qíng的前因后果说给她听。

  她听完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我阻止他?”

  “是的。”

  “你就这么有把握?”问这话的同时,她心里隐隐地作痛。对于他而言,她究竟是什么。关键时刻为了利益,他也可以将她拱手让给其他男人?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了他这句“是的”而难受起来。

  “我希望你明白。这样做对他有利无害。”他对此晓之以理,又道,“我相信你和我自己,才会让你这么做。”

  这末一句算是什么?变相的表明?她没有欣喜之qíng,却是他说这话的口吻让她想起了那天在教堂,他说他会为了某些人而向神祈祷。许知敏突然感觉,因着某些事他变了,明显的收敛了。那么这改变他的缘故必是不同寻常的了。一阵心慌意乱,她猛地咳了起来。

  “许知敏!”他的口气加重。

  她摸摸胸口顺了顺气,思绪兜回到袁和东的问题上。诚如他所说的,他叫她这么做是迫不得已。据她所知,心脏中心的外科基本掌握在墨深和杨森的导师手里。心脏介入手术有风险,一旦内科失败必得找外科解决,外科与内科息息相关。若袁和东与他们成了敌手,袁和东在省医的前景将令人堪忧。再有,她俨然不信袁和东如此一个重感qíng的人,怎么会想与郭烨南真正决裂。袁和东这一步迈错,终遭罪的还是他自己。一番推论后的结论,袁和东只不过在迷茫,被对方抓住了这个弱点进行诱导。想必在省医的人说的话袁和东都听不进去了,只剩下她这个置身事外的。

  “你放心吧。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他。”道完,许知敏挂断,喝了口水。接着事不宜迟地拨袁和东的号码。

  袁和东正与张齐悦走到了医院门口。张齐悦去停车场将车开出来。袁和东接到了许知敏的电话。

  “师兄,你在哪?。”

  袁和东乍闻她的声音,唇角微扬起。这是她首次打电话给他。

  “我刚下班。你呢?怎么有空——”他话到半截,听到她频繁的咳嗽声,紧张道,“你生病了?”

  “没事。”

  他知她憋拗的个xing,她口中的“没事”令他更担忧,道:“知敏,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感冒了?有没有吃药?”

  “我的事等会儿再说。现在,我想说的是,师兄你是不是和郭师兄闹别扭了?”

  袁和东皱眉:“你郭师兄打电话给你?”

  “无论郭师兄有没有打电话给我,主要是师兄怎么想?师兄觉得和什么人一起工作比较好呢?”

  袁和东本来就很犹豫了。与郭烨南这么多年的友谊,他比郭烨南更舍不得。

  “师兄不是说过要与我一起工作吗?”

  “知敏。”他低哑地唤她。他是很想和她在一起工作,自遇到她的初刻起,就觉得她应是最能理解他的那个人。

  “师兄,那你可以想象一下吗?若我和你、郭师兄在同一个科室工作,你却与郭师兄不和——”

  “我不可能与他不和!”

  她轻轻地,满意地笑了出来:“那就对了。”

  袁和东心头的结块因她的这一笑而豁然,不禁也笑道:“行,我被你打败了,说出了心里话。虽然不知是谁叫你打的电话,不过今晚我还是得去,得去明确拒绝人家。”

  许知敏可不像袁和东如此的单纯和乐观。若放了袁和东去了那里,说不定他又被对方给说服了。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听力全集中在对方的动静上,她的掌心湿漉漉的,手机几乎握不住。

  “知敏,就这样,结束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等等!”她脱口而出,心脏跳得厉害。

  “怎么了?”

  她要怎么办?她能以什么名义留他?既然确定了自己不能去爱他……张口她什么都不能说,又酸又涩的东西噎在气管,她拼命地咳着。

  袁和东愈听愈是害怕:“许知敏?许知敏,你回答我啊!”

  总不能让他担心。她边咳边道:“没、事。”放下手机,她跑到洗手池边gān呕。

  袁和东听着嘀的长鸣,久久地盯视地上的影子。他不是个尽糊涂的人,谁叫得动她打电话来,他大致猜得中。眼睛眯起,回想大学时墨深的那一拳,恐怕这一辈子都会深烙在他们几人的心底。与这个人为敌绝不是件明智的事。他袁和东会以自己的方式去争取喜爱的人,会尊重许知敏的任何决定。可平心而论,把许知敏jiāo给这么个人怎样都不能安心。

  见张齐悦的车出现在路口,袁和东步下台阶。停驻在车门前,他忽然察觉到什么,转首,望到三楼的某个窗口墨深巍巍的身影。袁和东的手放在门把上直打颤:他这叫爱她吗?明知她生病了,既不陪在她身边,还让她忧心其它事。而自己呢,明明听出了她病得不轻,却一样……

  “和东?”张齐悦从车里探出个头,疑问。

  眉头狠狠皱起,袁和东垂下了手:“张医师,抱歉。我今晚不能和你去见教授了。”

  “什么?”张齐悦讶异,“和东,已经跟教授说好的啊。”

  “你跟教授说一声,我有位急病患。”袁和东迅速回身,绕过轿车,扬手截了辆的士。他不是墨深,会去到她身旁的,无论她最终选择爱的是谁。

  “喂!和东!”张齐悦慌然下车,来不及叫住袁和东。出租车飞驰而去,他气急败坏地跺跺脚,抬头见着三楼墨深那双幽迥的眸子隐没于暗处,愤怒地一掌拍向车板。

  陈茗打开宿舍的门,屋内漆黑一片,喊:“都不在吗?”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摁下,灯管放亮,照出了软倒在洗手盆边的许知敏。

  “啊?!”陈茗惊惶地拍她的脸,“许知敏,你说话啊?别吓唬我啊。”

  许知敏嗯嗯瞎应,努力地握住陈茗的手撑起身子。挨上chuáng边坐下,大汗涔涔,喘着气说不了话。

  陈茗看她整张脸苍白无血,被吓到了:“你在这里躺着,我去叫人来帮忙。”疾步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个人,仰头一望惊呼:“袁师兄?”

  袁和东眺望屋内,一眼扫见许知敏扶着chuáng架浑身在哆嗦,连忙推开陈茗。三两步走过去,一手将许知敏揽入怀里,惊觉她瘦了整一圈。自己的呼吸由是跟着她急促起来。慌忙搭住她的寸关处,脉浮紧。他焦躁地朝向陈茗质问:“她没去看病吗?”

  “有啊。她一直有吃药,药都在这里。”陈茗把桌上一盒药递给袁和东。

  袁和东看药名,是头孢类抗菌素,又问:“她的病历呢?”

  “病历应该没有吧。是临chuáng老师找了熟悉的医生帮她开的——”见袁和东听了这话两只眼直瞪着自己,陈茗将后半句硬吞下肚子。

  袁和东猛地把药扔回桌上:“胡来!”随手抓了件毛巾被裹住她的全身,紧接抱起她大步往外走。

  陈茗小步跑跟在他后面,急问:“师兄,我先跑去附院急诊挂号吧。”

  “不用了!”他冷冷打断她。现在他是谁都信不过。只觉得满满地疼惜和气愤。疼她,恨她。她以为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吗。病成这样,谁也没告知一声。

  钻入出租车后座,他深吸口气,将她的脸贴紧自己的颊边,轻声道:“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许知敏模模糊糊的意识听不清他说什么,疲惫得撑不开眼皮。车子的颠簸使得她无力地靠入他怀中,车轮滑过沙砾的声响充斥她的耳膜。风拂过的一刻,淡忘掉人世间的忧愁而静静地沉睡。她真的是累了。

  墨深握着手机在屋内徘徊,不时向窗外俯瞰底下的车辆,辨识每个进出急诊的人影。顿步,举拳顶住额头,压抑不住心中一波波的焦躁。

  郭烨南从外面打探了qíng况走进来,欣喜道:“他没去教授家。”

  “她生病了。”

  “许知敏病了?”

  “是的。”而且应该不是普通的小感冒,不然不会促使袁和东走得那么急。墨深跌坐到椅上,耳畔仿佛响着她不停断的咳嗽声。她叫他放心。以他了解的她,是大病她也必定对谁都说是小病。他抓握手机的手抖了起来,他放心不下。

  恰好墨涵推门入来,说:“哥和郭大哥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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