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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的诱惑_书瑾【完结】(50)

  “受到qiáng烈的jīng神刺激。”墨深仍努力地掐她的人中,心急如焚大叫着她的名字:“许知敏!许知敏!”另一侧,墨涵和护士在给她打点滴。

  袁和东急忙把她的左手脉,脉搏的跳动像是随时会消失般微弱。他慌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针灸针,拉住她的左手,来不及消毒就取了三根一寸针,分别扎入她的合谷、内关和少商xué,慢慢的旋转着银针,以加qiángxué位的刺激。过了一会,或许是药物起作用了,或许是针灸的功效,许知敏总算是醒了。

  清醒后,许知敏见chuáng前站着的这几个人皆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水灾,大汗涔涔地望着自己。她动了动唇,轻声说:“疼。”

  “哪里?”墨深问。

  她稍稍抬高了手,道:“拔掉针。”

  众人皆叹气。感觉她的脉搏平稳了,袁和东把针拔了出来。但是那些人为她着想,坚持不肯拔掉吊针,道:“这怎么能拔?人才刚刚醒,病因没查清,要是再突发昏厥呢?”

  墨深说:“拔掉!有什么事我承担全部责任!”

  那个护士与袁和东对望了一眼,对墨家兄弟的做法感到奇怪。那个护士替许知敏拔了吊针,嘟囔了几句后就托着药盘走出了小手术间。墨深扶着许知敏坐起来,对她说:“慢点儿。”她一坐起来就想跳下chuáng,他们三人连忙阻止。

  墨深说:“难受就说出来,会舒服一点儿。”

  许知敏冷着脸,推开他,道:“我没事。”

  墨深咬了咬下唇,是在受够了她的每一句“没事”,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什么事qíng都一个人放在心里?”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没事’,最后就是刚才这种结果!”

  “没事。”

  这两个字从她口中顺畅地吐出。

  墨深抓紧chuáng单,对上她无神的眼,喉咙里滚烫的东西被生生地咽下去了。他吸着鼻子,心头像是被五只利爪死命地抓着,又像被什么死死的压着。忽的一拳砸向桌子,他起身疾步离开。墨涵轻声说:“知敏姐……”不知该如何劝起,有担心着走出去的兄长。

  袁和东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墨深的言行举止却让他大开眼界。他深思的眸子久久停驻在许知敏苍白的脸上。

  或许墨深这个人并不是无qíng无义,袁和东矛盾地思索着下午在小手术室里发生的事。他从不会故意针对一个人或是某件事,因为他早已经受过与最爱的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所以认为万事万物皆是可以被理解的。爱qíng固然有他的盲目xing,难道真的如知敏所说,他误解墨深了?

  墨涵陪着知敏,袁和东还有工作要忙。回到病区整理了几位长期住院病人的病历,袁和东听着电脑旁的打印机哗啦啦地吐出一张张他写好的病历,脑海里也一页一页地翻过许知敏的笑容。

  R市的雷阵雨常忽然而至,让人防不胜防。窗外轰的一声电闪雷鸣,办公室里的人全被吓了一跳。袁和东听到雷声心烦意乱,想起自己第一次主动接近她,就是因为她没有带伞。她有些习惯很难改变,比如常不带伞。不过——他烦躁的叠起病历纸——有墨涵的陪伴,她应该不会有事。

  下班了,袁和东收拾好台子上的东西,换掉工作服,带上了一把蓝格子伞。住院大楼门口,雨稀里哗啦的下着,寒风从雨丝中间嗖嗖地钻过,chuī在皮肤上,带来一股凉意。他打了个激灵,撑开伞柄,走入了雨、车与人的洪流中。

  雨越来越密集,花花绿绿的伞遮挡了人的视线。一辆四轮小货车想拐进巷口,奈何许多行人来往穿梭,好不容易等到一群人过了马路,司机踩下油门想趁着这个空隙进入巷子。吱——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离车头仅一尺距离,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杵在路中央,惊魂未定地放声大哭起来。

  袁和东见状,急忙从人群中穿过去。他还没到男孩儿身边,却见有人已快速抱起了小孩儿。原来是她!他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看到许知敏用手拂去小男孩儿脸上的泪珠哄道:“再哭就成小花脸了。瞧瞧,那多难看啊!”

  而司机已慌慌张张下了车子,道:“他没事吧?我的车子没撞到他啊!”

  许知敏转过头,冷冷地说:“去买支棒棒糖,若你不想让他进急诊的话……”

  司机挠了挠头,冲到对面的杂货铺拿了支棒棒糖,把糖纸剥开,塞到小男孩儿的嘴里。小男孩吮吸着糖汁,泪也gān了。

  许知敏蹲下身,帮男孩儿整整衣服,又将伞塞到他的小手心里,说:“好了,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吧。”

  小男孩儿说:“我要到邻居家叫奶奶回家吃饭。”

  奶奶?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姑姥姥慈爱的脸,许知敏神qíng黯然,说:“不要跑,慢慢走,好好地带你奶奶回家,知道吗?”

  “嗯。”小男孩儿点点头,打着他的小伞走了。

  许知敏站起来,才发现头顶上多了把蓝格子伞,道:“师兄……”

  “你自己不带伞,现在也不借了吗?”袁和东眉头紧锁,见她上半身的外套湿了一大半,雨水顺着她的头发一滴滴地垂落。

  许知敏低头不语。伞是有的,墨涵借给了她,但是她走到医院门口,又把伞让给了一位因为没带伞而回不去的老年病患。

  袁和东知道她心qíng不好,也不多加责备,只说:“我租的房子就在前面这幢楼上,你跟我上去先把头发擦gān,换件衣服,不然,你要感冒的。”

  她推拒不了。每当袁和东遇到这种事,都会非常霸道。她只好跟着他上了楼。公寓是两室一厅,他仍与郭烨南一块儿住。郭烨南的夜生活很丰富,不到十一二点是不回来的。袁和东的夜间除了值班,就是看书。在他的房间里,最显眼的是大大的书柜,堆满了各类医术。房间除了书柜、衣柜,还有一张chuáng,chuáng的一端放着一张书桌和一把转椅,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装饰品。

  他给她拿了条gān毛巾。她坐在他书桌旁的转椅中,脱下了湿漉漉的外套,接过毛巾擦着头发。他将他的皮夹克披上她的肩膀,到chuáng边坐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许知敏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口琴,怔住了。

  “新买的,不到一个星期,还没用过。”他的手指拂过口琴糙绿的水晶壳,说。

  她迟疑道:“那……”

  “想听什么?”说完,瞅了瞅她眼底隐含的悲伤,他举起口琴紧贴嘴唇。不一会儿,她熟悉的《送别》缓缓的流淌出来:“长亭外,古道边,芳糙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jiāo半零落……”一个个乐符将所有的记忆勾起,她的姑姥姥在幼儿园门口对她说再见,她立在酒店门口向老人挥手,姑姥姥回头心疼得说:“回去,快回去吧。”

  滚烫的泪珠不知不觉地从她的眼里滑落,啪嗒……啪嗒啪嗒……她泪如泉涌,比外面的雨还大……

  琴声嘎然而止,他伸出一只手,将她轻轻地揽入自己怀里。她抽着鼻子,用手背拭泪,接着又是一阵委屈的抽噎。他没有说话,静静大看着她流泪擦泪、擦泪流泪。这种感受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人,只有在每一次的泪河中才能再次获得生命的坚qiáng。过了很久,她擦gān了泪水,坚定的从他怀中抽身,道:“谢谢你,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想听我chuī口琴,随时欢迎,因为这可是你建议我买的。”

  她带着泪痕笑了,道:“没问题,我绝对是师兄的第一号粉丝。”

  “很好。”他用力地点头。

  “师兄,我该走了,我得赶着去我表哥家。”

  “外面在下雨……”

  “没关系。”她起身,向他伸出了手,“师兄,我又得跟你借伞了。”

  于是,他把伞放入了她的手中。在窗边看着她撑着他的蓝格子伞走出楼下的防盗门,直奔公jiāo车站,袁和东遥遥头轻轻地笑了。他愿她好,愿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雨无qíng,可人有qíng。

  经过近两个钟头的颠簸,许知敏风尘仆仆地站在了纪源轩的家门口。这次上门,她没有事先打电话通知表哥表嫂,只是突然拜访,会不会扑了个空呢?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摁住门铃。

  美妙的音乐声响起,来开门的是表哥的女儿。纪秋儿见是她,高兴的朝屋里喊:“妈妈,是姑姑。”

  在厨房里洗碗的于青皖擦gān手,出来迎接,道:“知敏,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听你表哥说起?”

  “嫂嫂,表哥他在吗?”

  于青皖扶了扶眼镜,这会儿才看到许知敏红肿的双眼,吓了一跳,道:“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你先坐下,秋儿,给你姑姑倒杯水。”

  “没事,嫂嫂。”许知敏拉住了于青皖,“我只想和表哥说句话,他究竟在不在?”

  于青皖看了看被她揪紧的衣袖,说:“他刚出差回来,在房间里睡觉呢。你等等,我去叫他。”

  于是,许知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会儿,纪源轩带着一脸的倦容走出了卧室,于青皖便把秋儿带回房间了。表兄妹面对面坐着,他们大概一年多没见面了。

  “怎么了?”纪源轩喝了口水,问。

  许知敏听出了表哥话音里夹带的疲惫,可这件事必须问个明白,才对得起逝去的老人。她挺直腰板,道:“哥,你打算将姑姥姥的事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纪源轩拿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她知道了!他继而抬眼,见表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禁有点气愤:“哦,你听墨家的那两兄弟说的?”

  “哥,这不是我听谁说的问题。”许知敏提高了声调。

  砰!纪源轩将水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道:“你不如说是他们唆使你过来的!”

  许知敏愣了,无法相信一向明理的表哥忽然间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眼睁睁地看着纪源轩甩门进了卧室。于青皖听到动静,慌忙走到客厅安慰她:“知敏,别埋怨你哥啊!”

  “可是,嫂嫂……”

  “你别急,先听我说。这事不是你表哥的错,当然瞒着你也是不对的,可也是没有办法。”

  许知敏从于青皖接下来的讲述中,知道了事qíng前前后后的真实内幕。之前,墨涵曾表示了墨家的担心,纪家是否会nüè待生病的老人,致使老人病qíng恶化。其实不然,老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两个女儿怎么会不孝顺呢?尤其是纪楚丽,因为以前做的一些事觉得愧对母亲,更是百般地对母亲好。然而,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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