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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淮南_乔牧木【完结+番外】(18)

  上帝也得被他哄着!

  上帝也得给他钱!

  谢怀看到侯静秋怀孕那一幕的时候,侯静秋已经九个月了。

  十月怀胎,就要生了。

  这日子,也该结束了。

  要说谢怀心善,她和每个人都聊的很开,面向憨厚的人说话温和,谁也不会故意为难。

  只是生活常常为难人。

  谢怀提出离婚,赵展当时一脸“你有病了”的表qíng。

  “有病吧。”赵展伸手就想摸谢怀的额头,被谢怀一巴掌打开,力道十足,一脸嫌恶的样子。

  赵展额头青筋bào起,“别给脸不要脸!离你/妈/bī的婚!”

  谢怀早就被他恶心透了,这时候怎么可能还忍着他,既然要离了,就不能吃亏,赵展都开骂了,这索xing直接撕破脸得了,“对,是,离你麻/痹的婚,你去给你妈说说,别来我面前说。”

  赵展被她的反驳说的无言以对,谢怀从前不跟他吵架和他打架也没打的头破血流,那也是让着他,武力值比不上嘴巴怎么可能比不上,让着他而已!

  她谢怀从小做活长大,说打不过是可能,但打不过也能打的半死不活,谁怕谁,拼了!

  赵展指着谢怀,“行,离婚,你看你出去能找个什么样的,你看你现在的怂/bī/样!你瞧谁看的上你,没胸没腰,一副huáng脸婆的样!我也就是好心还收着你,你都不知道旁边人怎么说你!”

  谢怀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这时候赵展的无赖真是把她给气笑了,心想自己怎么跟这么个人渣过了十多年,真是瞎了当年的狗眼了,要是早知道根本连婚都不结,她值当受这么多年的气,她早知道她就是辛苦一点养大谢橘灯都不会来受气!

  “哈,我是真不知道,我平时就是个聋子,我天天gān活我怎么知道别人怎么说我?”谢怀往前一步,指着赵展大声道,“你倒是跟我说啊,别人怎么说我?你今天要是不说个一二三别走,要不咱出去说?让邻居也听听?”

  谢怀说话也不带断气的,一口气把自己这些年来受的委屈一一道来,“你赵展真是有闲工夫啊,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去追债啊,那几笔债你要是追回来了我认怂!你跟我较劲,你跟我较劲有什么意思啊,你去跟他们较劲啊。不是还欠了十万八万的?你兄弟怎么说,一年还一点?你怎么不去给卖破烂的啊,你怎么不去施舍乞丐啊,赊着银行给利息你倒是跑得快,一说追债你就哼哧哼哧,当老好人,你别在我眼前犯浑啊,你去别人眼前当老好人你回来骂我?”

  赵展听到她说这些觉得自己脸面无光,开始胡搅蛮缠,“瞧你那脸,bī/样!”

  说不过了,就开始骂人了。

  谢怀可不受他转移话题的影响,她不用骂人就能数落三天三夜,她还在小学旗杆下演讲过呢,比起赵展她可是功力入木三分,“我什么样?赵展,我照镜子什么样你照镜子就什么样。别以为当老板自己就顶天了,你还是当年那个泥腿子!小三都怀上了,儿子吧?你可是舒展了,出来可验验是不是你亲生的,别这当口被人给骗了。”

  赵展听到前半截的时候还想张口反驳骂回去,听到后边脸色直接变了,半天颤抖道,“你知道了?谁跟你说的?别听别人瞎bī叨叨!骗你傻呢!”

  “骗我傻呢!”谢怀把这四个字吼完泪流满面,“我特么眼睛骗我了,我眼睛瞎了,我真傻/bī了才信你这么久!今天把婚给我离了!”

  赵展以前确实有过离婚的念头,但念头也只是念头,他和谢怀结婚这么多年,谢怀有多能gān他知道,家里东西放哪里了他都是问谢怀,谢怀走了不当紧,这门市部以后怎么办!

  他慌了,伸手就想抓住谢怀,让她原谅,“谢怀我错了,我发誓等孩子生了我给她钱,让她离开,把孩子抱回来咱俩继续过生活!我以后绝对不那啥,绝对不出轨!”

  这两个字从嘴里念出来,怎么念怎么诡异。

  连赵展都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承认自己出轨了。

  谢怀拼命甩开他的手,声嘶力竭对他说了剩下的话:

  “赵展你要点脸吧,咱俩完了!咱俩完了!”

  她说了两遍咱俩完了,仿佛才把胸中那闷了许久的气给出了,只剩下空dàngdàng的壳子,低声呢喃,“咱俩完了,咱俩完了……”

  十二年的婚姻,一起从农村拼搏到城市,好不容易快有了一席之地,谢怀甚至快攒够了房子的首付,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付之东流。

  一切,都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妄断

  赵展面如死灰,似乎是知道事qíng不可挽留,垂下了双手,坐在地上。

  谢怀坐在chuáng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苟富贵,勿相忘。

  还没富贵,就完了。

  离婚这件事qíng谢怀没有当即告诉父母,而是准备在和赵展去民政局把一切手续给办理好之后,再说出来的。

  赵展试图死搅蛮缠,试图留下谢怀,死拖着不肯去。

  他甚至找上了谢怀的家人,用财产和房子说事。

  的确,这两年门市部的发展还是可以的,拿出来首付在H市买一套房子的首付不是问题,赵展将未来描述的天花乱坠,唯独缺少了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他出轨了。

  说的再好,“我已经准备抱养一个,回来和谢怀好好过日子”,这话却没有说那孩子血管里流的是他的血,甚至那女人也是在谢怀不知道的qíng况下找的,再如何,谢怀也不会原谅。

  赵展甚至跪在了谢怀的父母面前,痛哭流涕,说谢怀最近jīng神不好,让谢怀的爸妈劝劝谢怀,不要做让自己以后后悔的事qíng。

  谢怀从来没有见过赵展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她心里呕死了,怎么这么晚才认清这个人渣的面孔了?他对外人再好,也不是对自己好,他喜欢博取好名声,却不理会她的辛苦。

  到了这时候了,却用这种无比丑陋的姿态来让自己回去,甚至不惜说是自己jīng神有了问题。

  “赵展,我就是以后穷死,我也不会再跟你过!”谢怀接到爸妈的电话,爸说妈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她带点药回来,结果来了却发现赵展在这里,家人也一副自己在任xing的表qíng。

  谢怀当场想发飙,忍下了这口气。

  “爸,你不是说妈最近高血压又犯了?我带药回来了。”谢怀将手上提着的袋子递给自己爸爸,眼皮子抬了一下,冷冷的看着赵展,“你来gān什么?”

  赵展搓了搓自己的手,脸上带笑,“接你回去,北厂把钱给结算了,你不是想着在门市部的楼后买房子?我去看了看,还有两套,回去凑一起选一选,买房吧。”

  谢怀见他这样,也笑了,“买房,谁住啊?”

  “当然是一家人住了。”赵展往她身后一探,“橘灯呢,她以前不一直希望有间屋子?我瞧那两个户型都是三室两厅的,到时候给她一个房间,怎么样?”

  “不怎么样。”

  赵展觉得自己颇没面子,转身对谢怀的爸妈道,“爸,妈,我要不带谢怀先回去?我俩把事qíng商量一下,谢怀跟我吃了挺多苦,她最近压力有点大。”

  言下之意还是说谢怀做的决定太不理智了。

  谢怀的妈妈也开口,语重心长的教育谢怀,“都活了半辈子的人了,折腾什么?橘灯也大了,你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上赶着离婚?不一直都这么过来了?你们现在还年轻就还会闹,等过了四十就不闹了,消停了。离什么婚?孩子都这么大了,怀儿啊,听话,你从小就懂事,别乱折腾了。”

  谢怀笑凝滞了下来。

  该说什么呢,九十九步都走完了,就差最后一步了,结果被家人绊住了脚?

  忍了十二年都忍了,就要继续忍吗?

  她可不就是这么过来了,结果发现这么多年根本就是làng费了。

  她再不努力,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做一个huáng脸婆,和赵展三天两头的吵架,因为两个人都在一个店里,她只能偷偷的藏私房钱,做不了什么生意,有想法也被赵展嘲讽,她凭什么呢?

  就说从前,她辍学养家,养到后来出嫁,继续补贴家里,得到的又是哪些呢?

  弟弟总是不满意各种苦力工作,却又事事不上心,养爸妈的责任几乎都负担在了她身上。

  妹妹也要结婚了,老幺自来都是受宠的那个,她从前也爱护这个妹妹,但出嫁了,就不可能还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了,妹妹再如何好,以后也是有自己的人生了。

  她从前觉得自己是一匹马,但她没能够在糙原上奔跑,反而被套上了马鞍;后来又觉得自己是骆驼,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一步一步行走,很累很渴,却还是要走。

  她以为她已经往前走了好多步了,但其实没有,她还留在原地。

  因为她发现,她既不是马,也不是骆驼,而是一头驴,被人蒙着眼睛,背上拉着磨盘,因为一颗看不到的萝卜的味道,不停往前走,往前走,以为走过了千山万水,结果还是在原地打转。

  为什么呢?

  她第一次停下来,去思考到底为什么,她会走到这一步?她勤恳,她辛苦,她牺牲,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会到头来,还会变成爸妈劝着自己回到赵展哪里?

  甚至如果说,她从前到后来都是听话的,在学校里当好学生,哪怕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完成学业,但她还是在社会上当了好公民。

  但除了橘灯,她还剩下什么?

  橘灯和她那天晚上一起哭,一边哭一边说“妈你这么多牺牲到底为了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特别沉重……还不起啊……你为什么不肯自私点呢……你都活的没有自我了……”

  谢怀觉得天旋地转,想要晕倒在地上,但她撑住了,她还站的好好的。

  她以后也会站的好好的。

  橘灯说的对,她都活的没有自我了,因为牺牲根本换不来别人的感激,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十分好欺负。

  最开始的时候她很想和命运抗争一下,但生活磨去了棱角,那些对她来说不现实,甚至带着痛苦的幻想早已被自己扔在了一边,看不到就不痛苦了。

  她对自己说忍,忍过去就好了,就像妈刚才说过的那样,忍过去,过了四十多,大家就都没有了折腾的心了。

  但她才三十岁,想到余下的生活都在这样没有盼望中活着,忽然觉得了无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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