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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_唐七公子【完结+番外】(77)

  不知道这句话提醒了他什么,他嘴角的笑就那么收起来,好一会儿,他突然问我:“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这问题突如其来,我几乎是本能应答,但因为冲击过大,一时有点结巴,我说:“喜……喜……喜欢啊。”

  他并没有在意我的结巴:“那他呢?”

  我莫名其妙:“他是谁?”

  他停了一会儿才道:“你的初恋。”

  我脑子里迅速搜索从前我是怎么在他面前形容我的初恋,并且费力思索为什么他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结果没思索出来。我含糊着说:“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斟酌:“我曾经告诉你有些人不够好、不合适,那么就把他忘掉。”他停了一下,眼神清明的看我:“不过,也许他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糟,也许我qiáng迫你做了一个会让你后悔的决定……”说到这儿他停下来,似乎在等我回答。

  我说:“我其实听得不是太懂,但我不记得你qiáng迫我做了什么决定……”

  他垂眼笑了笑:“好吧,不是qiáng迫。”又抬眼道:“是诱使,我诱使你嫁给了我。”

  他那么一副冷冷淡淡禁yù系的样子,平平静静说出“诱使”这么个几乎被桃色裹覆了个彻底的暧昧动词,我觉得这简直xing感得有点让我头晕了,一个没把持住,就晕晕乎乎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

  他愣在那儿好一会儿,开口跟我说:“非非,我们正在探讨一些很严肃的问题。”

  我心在怦怦跳,却沉稳地回答他:“你说的什么严肃问题,我没有太听懂,不过亲你犯规了吗?”我自问自答:“没有犯规嘛,早和你说过我就是这样的,你也知道的嘛。”看他没有说话,我就坐正了点,挺正经的问他:“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说到我诱使你嫁给了我是吗?那,你嫁都嫁了……”想想觉得不对,我更正说:“你娶都娶了,还兴反悔吗?”

  他看着我的手指,我立刻停止反复捋衬衣衣角的动作。

  他的模样像是有点无奈了,握住我的手道:“非非,我并不是想让你紧张。”停了两秒钟,他道:“你喜欢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很难得在一段对话里居然听他两次询问我相同的问题,我其实没太弄懂他的发问规律,但我很用力地点了头。他就伸手抱了抱我:“好了,之前我说的那些……都太快了。不用着急探讨。”

  我整个人都很茫然,我说:“我不知道……我们原本是要探讨什么啊?”

  他停了一下回答我:“可能总有一天你想让我解决的一些事qíng。”

  他那样回答的一瞬间突然令人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惧,我不自禁的就抱住他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但是他说的话太难懂,我没有弄懂,所以不知道该答什么。但我直觉地认为应该说点什么亲密的话,像是那样子就果真会让我们更加亲密,我说:“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话出口后我又定了定,说:“我喜欢我们现在这样子。”

  他看着我,眼底有一些很深的东西,良久,语声温和地对我说:“是,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再开口时却完全转移了话题:“现在才5点半,接下来你想有什么安排?”

  我梳理好被他揉乱的头发,实在没搞懂刚才那场对话的意义,但看到聂亦在这场对话后似乎恢复了正常,不再若有所思,也就没再继续思考,转而同他道:“我们这些又到S大了是不是?你还欠我一次鬼屋探险你记得不记得?”

  09.

  每个大学都有一些校园怪谈。S大最出名的校园怪谈是北二教的白衣学姐。

  S大建校日久,校园占地极广,加之上世纪末合并了好几所周边大学,拆一拆再修一修,以至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坐落着教学楼群。北二教是北区第二教学楼的简称,S大学生太多,校方又比较抠……比较节俭,因此被称为鬼屋的北二教在白天依然被用来上课,只是晚上不开放自习。

  传说中那事发生在很久以前,整个故事和几年前那部女xing电影《成长教育》如出一辙。说是基础法学系的某个学姐在校外jiāo了个成熟的男朋友,可能感觉是真爱之类,所以很快为男友怀孕并打算休学结婚,结果办完休学手续才发现男友其实是有妇之夫,学姐打击之下服毒自杀,自杀场地就在北二教,那之后北二教就经常在半夜传出歌声,据说是女声用生涩的粤语慢半拍的唱《似是故人来》,“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什么的,偶尔还会听到小孩子的笑声。

  我和聂亦吃过晚饭,此时就站在入夜的北二教跟前。

  这一片原本就荒凉,此时月亮隐入云层,只留下路灯照明。是那种最老式的路灯,光线中的暗沉将所及之物全都染上一层森冷,让老旧的教学楼看上去倒带了一点雨夜才会有的鬼气森森。

  聂亦打量一眼教学楼,问我:“确定你真的想进去?”

  其实我光是站在这儿回忆起白衣学姐的传闻就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但我还是点头,看起来很沉着似的跟他说:“嗯。”想和他亲密,可他有他的进度,我特别清醒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谨慎地配合他的进度,万不能cao之过急,不太清醒的时候,会觉得管他什么进度先占了便宜再说。而大多数的平常时候,我会是现在这样,总想制造点什么机会尽量自然的加快进度,不会吓到他,又能满足我。

  他停了一会儿,似在评估,然后继续问我:“确定不会被吓哭吧?”

  我心想要是被吓哭就更好了,嘴里却道:“有你在,我还会被吓哭?”

  他笑:“你体重是多少?”

  我狐疑:“你是在问我体重?这问题和我们现在的话题有关系吗?”

  他打量我:“我必须估算一下,如果你晕倒我有没有足够的力气把你打横抱出来。”

  我挑高眉毛:“很仗义嘛,居然没想直接把我扔里边儿?”

  他不置可否:“如果太重,就只好把你扔了。”

  我说:“……重一点你就要把我扔了?俗话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似好奇:“不然呢?”

  我屏息了两秒钟说:“就算抱不动我,可以背嘛,背也背不动,那就……”

  他倒是接的很快:“拖?”

  我想象了一下,立刻觉得那一定很痛,赶紧摆手,说:“那你就应该留下来和我同甘共苦。”又补充:“这就是夫妻,夫妻就是要这样子。”

  他垂了眼:“非非,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我感觉自己真是个演技派,立刻跟着他进入了角色,告诉他我当然没有欺骗他,并且谆谆教导他夫妻的确就是要这样子的,要妇唱夫随,要执子之手,将子抱走,若抱不走,将子背走,若背不走,就生不能同衾但死要同xué之类的。

  我在那儿正说得逸兴遄飞,偏头就看到他含着谐谑笑意的双眼,我一下子住了嘴。

  好吧,害怕的时候我就会变成一个话痨。

  大概我还保持着一副不知道该对他惊人dòng察力说点什么才好的傻样子,而他看上去则有点烦恼:“又害怕又想去看看,对不对?”他牵着我往楼里走:“那就速战速决吧。”

  等我搞懂速战速决这个词的含义,我和聂亦已经在十五分钟内将整个北二教一个角落不漏地全逛了一遍。这就不得不提到聂亦的手机,据说这款手机是聂博士某位在MIT搞通信工程的朋友的最新作品,因实验动机是为追求爱好去原始森林冒险的约会对象,因此该手机有两大功能最为瞩目,其一是即使在最荒僻的森林旮旯里手机信号也能满格,其二是只要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功能就完全可以把它当个真正的qiáng光手电筒使用……

  可以想象,当我们一脚踏进北二教,就和我计划中的鬼屋探险有多不一样。我们拎着这样一个qiáng光源,似乎就算有鬼怪凭空出现,也能立刻将它照得灰飞烟灭;而我身边还从容走着这样一个年轻科学家,感觉要是真有什么我不能理解的灵异事件突然发生,他就要席地而坐顺手给我来一场关于物理学和心理学的科普讲座了。加之,可能是白天依然上课的原因,整幢教学楼虽然从外面看上去有些凄风苦雨,但教室里没有彻底擦gān净的黑板以及课桌里学生忘带走的零食却让人倍感温馨。而且聂亦还握着我的手。在这样的qíng况下,实在感觉不到害怕,连装都很难为我。

  虽然是速战速决,但聂博士倒一直挺闲庭信步:“这地方并不像你描述中那么可怕。”

  我垂头丧气说:“是啊,我明明记得当年学校BBS上描述这地方是:空气中时刻弥漫着cháo意,墙壁上布满大小不一的霉斑,过堂风湿润yīn冷,当踏上楼梯时,腐朽破落的木质阶梯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营造出不输任何一部日本恐怖电影的恐怖感。”说着我使劲跺了跺脚,呃,水泥楼梯非常结实。我恨恨说:“骗子,而且他们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说如果运气足够差,就能听到白衣学姐的歌声。”托丰富想象力的福,刚说完歌声这个词我就抖了一下,讪讪说:“其实那样倒还真的挺可怕的哈。”

  他失笑:“你到底是希望这地方恐怖一点还是不要那么恐怖?”我们已经下到二楼,左边是个窗台,而他右手里的光源将右边的整段走廊照得透亮,就像摩西分红海形成了一条圣路,这条路将保护我们最终前往如天堂乐园般的迦南。

  我随口说:“最好是能让我吓得发抖但不至于吓晕过去,好歹这也该是一个鬼屋探险,今天这探险经历未免太过苍白。”

  他想了两秒钟,似笑非笑说:“也许我应该让你在这里独自逛一逛。”

  我说:“那能有什么不同?”

  他打量了一下长廊:“这是二楼,我先下楼去外边等你,你在这儿呆五分钟再自己下来?”

  我嘴硬说:“这还不容……”话还没说完他手里的光源突然灭掉,只听他在我耳边再次重复了一遍:“五分钟。”尾音低沉,似乎还带点笑意,然后他松开了我的手,接着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我先是愣了一会儿,过了大概三十秒那么久,待视线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凭着窗外的月光能辨出走廊的轮廓时,我感觉自己有点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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