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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碎_福禄丸子【完结+番外】(36)

  “你这是放弃的意思吗?”骆敬之在他身后说,“今天以后,你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左时脚步顿了顿,没再回头,很快就消失在楼梯转角。

  他回到住处,推门进去,原本已经空掉的公寓灯红酒绿,江涵博不知从哪里找来那么多人,居然还开得出派对。

  见他来了,江涵博热qíng地招呼:“哎,左时,来这边,给你介绍个大美女。”

  他没说话,径自走过去,盯着他手里的杯子:“给我杯酒。”

  “啊?哦……”

  整瓶威士忌都到了他手里,倒进玻璃杯,仰头就灌下去。

  很久没这样放肆地喝过酒,离开之前,总要好好醉一场。

  他坐在角落里,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全都是陌生的面孔,他不记得他们是谁,只记得曾经有个娇小稚气的姑娘坐在那边的沙发上,轻轻抚娑着他身上的伤疤问:疼不疼?

  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那张脸,小巧的下巴,樱粉色的嘴唇……

  齐妍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身职业套装,跟这派对氛围格格不入。江涵博像只蜜蜂一样围着她转,她不理,走到左时身旁蹲下来,将一个信封jiāo给他:“长安的爸爸去世了,这是遗嘱的一部分,骆敬之托我jiāo给你。我想今后大家都不会再有jiāo集了,请你以后也不要再去骚扰长安,她是无辜的。”

  江涵博在一旁听得着急:“什么叫不会再有jiāo集了?我们还没那么快走呢……”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法国。”左时说。

  “什么?”江涵博目瞪口呆,“你不是还没买机票吗?周末机票贵,真的。你等我给你买呀,别客气……喂喂喂,齐医生,你先别走哇!”

  江涵博追着齐妍出去了,左时坐在地板上,盯着手里那个信封出神。

  他已经有点醉了,他想。所有握在手里的东西好像都变得无足轻重。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将那封信撕的粉碎,扔进卫生间的马桶冲走。

  窗外夜色正浓,他拎起行李箱,江涵博匆匆赶回来拦住他:“你真的要走啊?之前怎么劝都劝不回去,怎么现在又这么着急?好歹等我一起回啊,我还给你接了活儿呢!”

  左时拨开他:“我暂时不想接活。”

  “你都休息多长时间了,还想偷懒?好好好,你回去先休息几天,活儿先让闵婕他们gān,你休息好了再接手,行了吧?我跟你说,这一单稳赚不赔,也没什么危险,你肯定满意……”

  他还在喋喋不休,左时已经拎着箱子往外走了。

  经过玄关的时候,他看到曾经买来给长安穿的那双兔子拖鞋,不知被谁穿过了又胡乱扔在一边。

  回头看看,她仿佛还坐在那里,笑着,或是哭着,声音软软糯糯地叫他:“左大哥。”

  他弯下腰,将那双拖鞋收拾好,放进鞋柜里,然后走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再见了,殷长安。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愿今后你都像你的名字那样——一世欢喜,长安长宁。

  …

  南城的初夏,夜里的风都是暖的。

  骆敬之下班从医院回到跟长安以前住的房子,她跟他约好今天来把她最后一些东西拿走。

  在楼下碰到阿元,他蹙了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陪长安来的。”阿元对他不假辞色,“我们白天一起去找开新店的地址,她说晚上要过来拿东西,我不放心,就陪她一起来了。”

  果然,每个人都不再相信他,甚至认为他会伤害长安。

  他没说话,不愿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辩解,当然很多事他也无从辩解。

  他摁密码打开单元门,阿元又叫住他:“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对长安不好,是她太执着了。有个那么爱你的太太,你都不好好珍惜,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骆敬之没回头:“是吗?多谢忠告。”

  “以后别想再欺负她,只要她人在南城,我一定会保护她。”

  每个人都有守护天使的决心,只有他是那个恶魔。

  电梯门开了,骆敬之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长安。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怎么不进去?”她手里明明还拿着家门钥匙。

  长安摇摇头:“以后我不住这里了,自己进去,不太好。”

  她其实一直很讲规矩,爸妈把她教得很好。

  他心里轻轻叹口气,用钥匙开了门:“进来吧。”

  屋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当年装修时她跟设计师一起画的电视墙都还没有褪色,客厅和书房墙上裱起来的字也是她亲手写的。

  只不过属于两个人的物件都已经分别被妥善地收拾好搬离了这里,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共同生活的痕迹,上下两层的空间显得空dàngdàng的。

  沙发旁边放着一个小巧的皮箱,骆敬之打开来给她看:“你没拿走的东西我都收在这里,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长安低头看了一眼,说:“嗯,应该没什么了,你收拾的,一定没错。”

  心头有什么东西被奇异地触动了,他垂下眼睫,默默合上箱子,对她说:“天气热,休息一会儿再走。冰箱里好像还有饮料,我拿来给你喝。”

  他拿了两瓶红茶,这回记得先拧开了瓶盖才递给她。

  “谢谢。”长安喝了一口,又问,“还有其他的吗?阿元在楼下等我,他也渴了。”

  骆敬之只好把自己手里那瓶给她:“刚才我在楼下遇到他,他说陪你去看新店的地址了?”

  “嗯,有好几个地方,他陪我跑了几次,今天是最后一次。”

  “怎么说,地方定下来了吗?”

  “不是的。”长安摇头,“我暂时……不打算开新店了。”

  “为什么?”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急切,他稍稍掩饰了一下,放缓了语调说,“如果是钱的方面有什么困难……”

  “不是不是。”长安连忙摆手,“不是因为钱,你们不要再给我钱了。”

  “那是为什么?”

  “我想出去走走。”

  骆敬之在她身旁坐下,在她手上握了握:“长安,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能不能说给我听?”

  她看了看他:“我看了爸爸的那封信。”

  “嗯,然后呢?”

  “他也希望我能多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我也跟妈妈商量过了,她说她陪我一起去。”

  骆敬之沉默,他知道殷奉良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是想让长安出国去散散心的,不想让她陪在身边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只不过他的并发症来得太突然太凶险,还没等长安离开,就走了。

  他的绝笔一定留了很多美好的祝愿和建议给长安,对这个女儿的愧疚和疼爱,真的是已经深深刻在他的骨血里了。

  他很清楚无论周围的人编造多少善意的谎言,分离就是分离,长安一定会不开心。她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挫折和变故,他也肯定早有所闻。在衣食无忧的qíng况下,出去旅行,换个环境,是化解这些悲伤最好的方法。

  第四十章

  “那你呢,长安, 你怎么想?你真的不想开店了吗?”

  长安握紧了手里的饮料瓶, 微微低头:“我不确定。我一直很想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咖啡店,可是店开起来以后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 所以我想……”

  “跟这个没有关系。”骆敬之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所有的事都是偶然的, 跟你和你的店没有什么关系,懂吗?”

  这些不好的事里面包括了他跟她离婚, 她的父亲去世,她的小店毁于一旦, 但这些都不是她的错。

  在这些事qíng背后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但相同的一点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因此毋需将责任扛到自己肩上。

  殷奉良不希望她这样,同样的, 他也不希望。

  长安似懂非懂地点头, 又朝他笑了笑:“敬之,你真好。”

  傻瓜, 他不好, 一点也不好。正是因为他对她不好,守不住这段婚姻,才加速了她父亲病qíng的恶化,也让外人有机可趁。

  他甚至也不是一个好医生,当年如果能够正视那场事故,勇敢地承担后果,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一系列的悲剧。

  程东说的对,他永远活在愧疚里,陷入一个死循环。

  他对不起很多人,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长安。

  她未必不怪他,可她孩子心xing,单纯善良,他安慰她一句,她就说:敬之你真好。

  长安抱着两瓶饮料站起来告别:“我要走了,阿元还在楼下等我。”

  “我帮你把箱子拿下去。”

  “不用了,我可以的。”她把自己喝的那瓶饮料塞进箱子,“这样就可以了。”

  她其实也没那么笨,很多事都懂得想办法。

  骆敬之还是拉住箱子:“让我来吧,反正我也要下楼。”

  他们都不住这里了。他在两人离婚前就已经搬出去,长安后来也不愿意回来了。殷奉良在遗嘱里把这房子留给他,说殷家在南城另外还有房子给长安住,除了为人师的慷慨,大概也是希望她跟过去有个彻底的了断。

  其实老师一家对他是极好的,他都知道。

  把长安送到楼下,阿元顺理成章地接过他手里的皮箱,放进后备箱里去了。

  骆敬之看了看他,对长安道:“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是男人,知道吗?”

  她不知道他指的是谁,以为是说左时的事,心里的黯然都写在脸上,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你跟师母出门,打算去哪里?国外现在很多地方都不太平,会不会不安全?”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有很多地方可以选,还没有确定。不过妈妈说不会有问题。”

  “嗯,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师母年纪也大了……”他顿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应该陪你们一起去的。”

  假如这个家不散,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种时候最该保护长安和她妈妈,陪伴在她们身边的人就是他。

  长安摇摇头:“你要上班嘛,等以后不那么忙的时候,也一定可以去旅行的。”

  “嗯,一定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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