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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碎_福禄丸子【完结+番外】(41)

  长安看他端着锅子坐下来,也乖乖地接过了碗。

  两个人并肩坐着,各自低着头吃面,都不说话,但好像也不尴尬,让她想起曾经跟他一起在咖啡馆二楼吃汤圆的那一晚。

  左时吃得很快,连面汤都喝光,然后对她说:“你妈妈做的东西很好吃,谢谢。”

  “嗯,妈妈很会做菜的。”长安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看着桌面上的酒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吃饭,光喝酒?”

  “我不饿,没什么胃口。”

  “可是你说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

  左时沉默一会儿,才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长安。”

  长安好像已经明白,他说这样的话,就是要分别了。

  “你要走了吗?”

  “嗯。”他点头,“我还有其他任务,不能再耽搁了。你跟你妈妈不是也打算回去了吗?”

  “我们还没决定,我还想看动物。”

  左时眼里浮上一丝温柔的笑意:“也是,还有好多你没见过的,像粉红海豚,你之前提过的十几米高的鸵鸟,就这样走,太可惜了。”

  “海豚还有粉红色的吗?”

  “嗯,就在亚马逊河,它们不跃出水面你也能看到。”他顿了顿,“其实我觉得还有一个地方你应该去看看。”

  长安问:“什么地方?”

  “咖啡种植园。巴西出产很多很多咖啡豆,这样的种植园有很多。”

  长安果然向往起来:“真的?我还没见过咖啡豆长在树上的样子,你见过吗?”

  他摇头:“我也没见过。”

  “那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等我看完动物,我们一起去。”

  她的盛qíng总让左时感到心酸。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说:“抱歉,我去不了。严冬和闵婕应该会一直陪着你们。”

  千山万水又如何,再相遇,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第四十五章

  “左……左时……”

  “长安, 像以前那样叫我就可以。”他发觉了,如今她叫他总是会打咯噔, 这是他曾伤她的证据——许她亲近, 又立马将她推远,让她无所适从。

  大概就像他们面对彼此时那样, 充满矛盾, 无处安放。

  “左大哥。”终于像回到过去那样,她心里也平静下来, 她说,“我没有忘记你。”

  左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你走了, 过一段时间, 我就会忘记你, 可我没有。”

  不仅忘不了,反而越是思念,就越是清晰地想起。

  她无法描述那种思念有多深,甚至在欧洲那些自以为离他很近的地方都下意识地找过他。

  左时倾身, 双手在身前jiāo握,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感qíng:“你没忘, 那是因为时间还不够久。”

  几个月而已, 等过上几年, 十几年, 她就会明白, 他也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长安固执地摇头:“不会, 我不会忘记。”

  当年巴黎一面之缘,她也记了三年,从来不曾忘记。

  “记得也没有用,我对你的好是骗你的。长安,我告诉过你,所有的人活着都有自己的目的,所有人对你的好都是有对价的,你会信任和依赖对你好的人,但那不是爱,不意味着你们就会在一起,明白吗?”

  他知道她不明白,于是打比方道:“就像你用一杯咖啡感谢严冬带给你的果汁,你爱他吗,你们会在一起吗?”

  长安拼命摇头:“不,那不一样的!”

  她对严冬,对其他任何人的善意所怀有的感激,都跟对他的感qíng不一样啊!

  左时见她急得要哭了,只得站起来:“时间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吧,别让你妈妈着急。”

  他有点后悔,早知又会惹她伤心,他那天就不该借车给闵婕,不该出现在长安面前,更不该留下来继续这段行程。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可偏偏她又不懂。

  第二天一早,左时就离开了,坐船回到码头,吉普车还泊在原处,他坐上驾驶座,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开。

  他们目前在玛瑙斯最大的客户是一家贸易公司,他跟闵婕他们在公司驻地都有宿舍,算是一个基地,离玛瑙斯市区还有点距离。

  没想到才开了一半路程,就接到闵婕的来电:“喂,我说你怎么大清早就走了,招呼也不打?你知不知道长安都病倒了,这是相思病吧,你也不管。”

  左时蹙紧眉头:“别开这种玩笑,我回去还有事。”

  “我不是开玩笑。”闵婕语气里透着无奈和焦急,“长安发烧了,虽然带着药,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打算送她去医院,你来不来?”

  挂断电话,左时驾着黑色的吉普车在路面上打了一个流星旋,朝玛瑙斯市区的方向驶去。

  别的事,他都可以硬起心肠不理,唯有生病发烧这一件事……对长安来说这种记忆太特殊了,她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

  而且在巴西,发热也许还意味着某些烈xing的传染xing疾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

  长安躺在医院病chuáng上输液,额头上放了降温贴,安安静静的,看起来是睡着了。

  左时拉住闵婕问:“好好的突然发烧,医生怎么说?”

  “好像有点急xing肠胃炎,也不是很确定,但不算是突然了,你不觉得从第一天见面她身体就不太舒服吗?”

  中国人常说的水土不服,也是这么个症状,在国内旅行要是遇上了不见得这么紧张,现在不是在南美么?就总忍不住往可怕的那些疾病去想。

  闵婕拍拍他:“别太担心了,头疼脑热谁都会有的。有时候真是心病,你多陪陪她,她qíng绪好了,身体就康复得快。”

  左时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陈玉姣,问道:“她妈妈还好吗?”

  “表面看还还好,但心里肯定很着急。不过我觉得她妈妈很坚qiáng,不然也不会教出这么好的女儿。”

  这时恰好有医生过来,左时就上前向医生问qíng况。他从简单的葡萄牙语切换到英语对话,但医生几乎不太会说英文,说了半天也还是不能确定长安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

  他心里焦虑,只问长安什么时候能退烧,对方也不是很肯定,只说输液结束后qíng况也许会改善。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焦灼而彷徨过。他曾经对她的关怀备至是带着目的和欺骗的成分,可也是真正用了心的,怎么这回反而疏忽了?

  或许他是真的不该走?昨晚一番恳谈,她回去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夜里睡不安稳,身体才发出健康警报?

  他倚在墙边想了很多,长安输液快结束的时候醒过来了,陈玉姣和闵婕都进去看她,他却站在门外没有动。

  体温下来之后,长安jīng神稍微好了些,但到了傍晚时,体温又重新升上去了,这样反反复复的,加之上吐下泻的症状,一直持续了两天。

  陈玉姣急得直抹泪,左时让闵婕陪她去休息,自己在病房守着。

  半夜长安偶然醒来,感觉到输液那只手被人轻轻握在手心,本来冰冰凉的皮肤也没那么冷了。

  左时松开她的手,问她:“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她点头:“能不能,把chuáng升起来一点?”

  躺了两天,她觉得身体都有点不像自己的了。

  左时帮她把chuáng头的位置升高,她躺靠在chuáng上,脸上还有发烧后留下的红晕,嘴唇却微微发白,有点虚弱地说:“我以为你走了。”

  “你病了,我不能走,我会在这里陪你。”

  “真好,那我希望我的病永远都不好。”

  “胡说。”他斥责她,露出真正生气的表qíng。

  长安笑了笑:“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急xing肠胃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很快就能出院了。”

  “爸爸……以前也是这样。”不怪她胡思乱想,眼下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吃什么都吐,这个样子倒真有点像殷奉良生前病得最严重时的样子。

  “不一样,症状很像,但完全不一样。”左时重新握住她的手,“你不想赶紧好起来吗?好起来,还可以继续旅行。”

  她目光黯淡下去:“不了,我想回家。”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只想回到最安全和温暖的地方,尤其是她,又要缩回自己的那个壳。

  “长安,你看着我。”左时把她的手背贴在脸颊,“等你病好了,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陪你去。”

  指尖的温暖传递到心里,仿佛有什么被点燃了——长安眼眸渐渐亮起来:“真的?”

  “真的。”

  他答得太gān脆,长安狐疑地看着他:“真的……不会骗我吗?”是不是为了让她乖乖吃药打针才故意许下这样的承诺?

  左时笑了笑:“不骗你。”

  “我想看什么都陪我一起吗?”

  “嗯,你想看什么?”

  “我想看粉红海豚。”自从知道有这么可爱的生物,她连做梦都梦到。

  “好,我陪你坐船去看。”

  “还有十几米的那种大鸵鸟。”

  “嗯。还有吗?”她真的这么喜欢动物?

  “还有咖啡树,很多很多咖啡树。”咖啡种植园,她也向往。

  他说过的话,提到的那些有意思的地方,她都记在心里。

  他点头,默默地把两人jiāo握着的手松开,换做两个小指缠在一起:“一言为定,你要快点好起来。病好了,我才能陪你去。”

  “好。”她看着两人jiāo缠的手指,觉得像在梦里,即使是梦也仍不舍得他走,“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那个瓷料小兔子的故事不想听了?”

  “你讲的我都想听。”

  他给她盖好薄被,把chuáng头调到合适的位置,让她重新躺下去:“你先闭上眼睛。”

  她听话地闭眼,他的手碰到她额头的皮肤,热度已经退下去很多,今晚过去或许就会好的。

  “有一个小女孩儿在公园里哭,因为她弄丢了心爱的洋娃娃布里奇达,非常伤心。恰好有一位叫卡夫卡的绅士每天都到这个公园散步,遇见了她。其实这时候他自己已经身患重病,但还是提出要帮她找到那只洋娃娃,并约好第二天在公园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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