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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执手问年华/沾灰惹尘_明月别枝【完结】(3)

  “青裂,谢谢!”夏芒合上酒单将它往前一推,只是单纯的被这酒的名字吸引。

  年轻帅气的调酒师一串娴熟而花俏的调酒动作之后,一杯酒便递到了夏芒跟前,很浅很浅的青色液体,横着一抹鲜红。夏芒伸手,一圈一圈转着酒杯,浅青色液体微微起伏,那抹鲜红好似有了灵魂般扭动。没有喝它的打算,夏芒苦笑,她不是有酒量的人,虽然现在真的很想痛快买回醉。

  有道视线盯着自己,夏芒转头,坐在她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微倾着头打量她,见夏芒转头,又熟黏的跟一个吧女玩起了骰子。这是一种猜数游戏,除了需要漫天扯谎而色不改,剩下的便是怎样诱对方站上悬崖无退路,男人是个老手,吧女一直输,于是不停地喝酒。

  夏芒收回视线,复又盯着手中的杯子吃吃发笑。和文灏玩这游戏夏芒总是占绝对的上风,每次文灏报着“六个五”、“七个三”的时候,夏芒一看他的眼睛便知虚实,只要文灏的眼神一游移,夏芒便嚷嚷着要开盖验数。那时候夏芒总是想,没有比眼前这人更值得托付终生了,他不仅优秀,而且他的眼睛永远不会欺骗她。

  “夏子,我根本不喜欢她,夏子,我只是那天喝了酒……”

  文灏的话在耳畔回响,夏子,夏子,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发觉这称呼听起来像是“瞎子”?

  醉颜?青裂

  想起文灏,夏芒忍不住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来不及细细品尝,微冰的液体便已入喉,唇齿只余茴香。呵,潘诺酒,Cpernod,没想到竟是茴香味的。

  “小姐,求你好心帮帮我吧,再这样输下去,我撑不到九点半。”一个吧女俯身从吧台里探身至夏芒跟前,低领紧身衣掩不住chūn光,迷醉灯影下双胸呼之yù出,分外勾人。她手微晃地拿着骰子罐,斜斜上挑描着淡淡眼线的美目醉眼迷蒙地看着夏芒,长长卷卷的睫毛很假,很真实的假。

  夏芒侧头,与那男人的视线相撞,他眼里有微微的好奇与探究,视线滑过她看向吧女时,眼神却又变得轻蔑。

  鬼使神差的,夏芒伸手接过了骰子罐。

  不知是男人有心礼让,还是真与夏芒实力相当,两人输赢各半。夏芒输的时候男人也不要求她一定得喝多少酒,夏芒只是象征xing的浅尝那杯青裂。只是酒本就只有半杯,很快便也见了底。

  夏芒的脸微微泛红发烫,她又习惯xing的伸手拍了拍脸颊,然后摇了摇骰子,停下,轻掀开一角,看了眼藏在骰子罐里五个骰子的点数,轻道:“三个一。”

  “四个六。”男人看也不看自己的骰子。

  加的真狠,夏芒心里暗叹。

  “五个三。”心虚么?不心虚!虽然夏芒的骰子里没有一个点数是“三”,可是,那又如何?

  “五个五。”或许是没看过自己的底牌,男人加数的时候一脸的坦然,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微笑。

  夏芒只有一个五,对方会有四个五?抬头,视线相对,男人的目光迅速移开。“啪”的一声,夏芒将骰子罐拿起,复又重重拍在吧台上,五个骰子bào光,两个二,一个四,一个五,一个六。

  这是条件反she,这是习惯。每次文灏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夏芒的时候,就表示他心虚了。

  男人微笑,伸手,四个五,一个六。

  心里一阵钝痛,如火蔓延一般,痛意又迅速传遍全身。夏芒盯着骰子半晌,一手拿起酒杯,微一仰头,杯里的液体悉数入喉,又好似在瞬间化为泪水般,从眼角一滴一滴,滑入发际。

  男人看着夏芒,神色平静地拿起他跟前的那瓶红酒,替夏芒的酒杯添至八分满。深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微微晃着,慢慢归于平静。

  “输人,也输运气,不玩了,谢谢你的酒。”夏芒轻闭了闭眼,低头看着酒杯怔怔出神,良久之后,伸手,一饮而尽。

  真好,不用跟谁说再见,夏芒莫名笑着,起身便往外走,步履微趔趄。头有些晕,脸烧一般的烫,一个人上酒吧,真是不该喝酒啊。

  “夏子,我根本不喜欢她,夏子,我只是那天喝了酒……”

  文灏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夏芒用力地摇了摇头,想将这声音摒除在脑海外,不要听,不想听,最好从没听过这话。那样一个清俊的男子,那样一个疼她巴不得捧在手心、爱她恨不得揉她入骨的男人,喝了酒也会拥着别的女人软语温存么?喝了酒就可以放纵?喝酒之后所发生的事就可以原谅了么?

  一滴泪迅速滑过脸庞,消失在唇畔,夏芒一手轻抚着额头,一手去推门。有一只手比夏芒更快握住门把手,待夏芒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碰到了那只手,那指节修长,看起来gān净有力的男人的手。

  指尖传来微温的触感,心里却不会因此变得暖暖的。文灏……

  “我送你回去吧,你有点醉了。”男人侧过头看夏芒,推门,脸上有让夏芒觉得刺眼的微笑。

  风迎面而来,很冷,却让夏芒觉得舒服。男人走在前面,夏芒在后面微晃着身子跟着,右手拎着的软牛皮大包在膝盖跟前一晃一晃,包上的大金属吊环相碰发生叮叮的声音。

  其实不是跟,只是顺路而已。

  “车子就在这,你去哪?”男人打开车门,却见夏芒一径往前走着。

  夏芒没有停步,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没两秒,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放手。”夏芒使劲抽手,男人虽没怎么用力,可是小醉的夏芒一时居然挣不脱。夏芒索xing松了右手,一根一根去掰握住他左手不放的手指,皮包掉在右脚边,隐隐有金属碰撞声。

  “你醉了。”男人固执地拉着她的手,微一弯腰拿起夏芒脚边的皮包,拖着夏芒便往回走。

  “放手!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那种寻找刺激喜欢玩一夜qíng的人,你看错人了。” 酒虽喝得不多,但对夏芒来说已是极限,最后半杯喝得又快,还混着酒喝,如今冷风一chuī,竟觉得头痛起来。

  男人停下脚步,侧头盯着夏芒,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意味不明地道:“你都是这样看人的?”

  “一个人去酒吧,不是失恋买醉的人,就是寂寞寻找刺激的人,不分男女,不是么?”左手被男人拉着,夏芒用右手拍了拍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的脑袋,讥笑道,“你一眼便知我是那个买醉的人,而你就是那个寻找刺激的人,你这样坚持送一个陌生人回家,难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男人松了手,闲闲地道:“是这个理没错,可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如此。”

  一下子失去支撑,夏芒竟有些站不稳,觉得头愈发的沉了。不是每个男人都如此?连文灏都这样,这世上还有什么好男人?

  “男人的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承担。只不过有些男人太骄傲,舍不得放下姿态罢了,如果我主动,你会拒绝么?”想起文灏,夏芒的心又痛了起来,昏huáng街灯下,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既然无缘,何必誓言?既然誓言,为何食言?文灏,为什么你不拒绝她?文灏,为什么,为什么?文灏,我的心好痛,我的头也好疼,文灏,文灏……

  脸上一片冰凉,眼前正淡淡对着她微笑的清俊男子,不正是文灏么?

  男人不说话,看着夏芒,神色莫测,半晌拉过夏芒的手,向车子方向走去。夏芒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迷离,一步一步跟着,没再挣扎。

  “家住哪?”

  夏芒在副驾驶座上微阖着眼,脸色cháo红,身子侧蜷在位子上,摇了摇头,轻喃:“不要回家。”

  “兜风?”

  夏芒又摇了摇头,头愈发的晕了,过往一幕一幕在脑海浮现,四年的时间,是一段不短的幻灯片,这几天来努力压抑的痛此刻全部爆发,心好似停止跳动了一般,缓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带着彻骨的痛意。

  “去你家,方便么?或者酒店?虽然酒店脏得让我睡不着觉。”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穿梭,夏芒的声音很轻很浅,听着却让人觉得有深深痛意。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个用力,又在瞬间恢复如常。车是好车,法拉利599GTB,这个城市这样的好车并不常见,所以,当男人将车子驶进“中央花园”的时候,夏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没有心qíng打量这套公寓,也没有打量的必要,中央花园是这座城市最顶级的住宅小区。chuáng很大,浅灰与白相间的格子系列,gāngān净净。夏芒此刻便躺在chuáng上,任那男人从脚踝开始,吻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

  心里明明很痛,人却想昏睡过去,男人低头,夏芒直觉地转开脸去,男人的唇落在夏芒的脸颊上。文灏……夏芒惊醒般伸手想推开身上的男人,男人却一把扯掉夏芒头上的发圈,迅速捉住夏芒的双手,高举过夏芒的头顶,一个挺身,蛮横地进入夏芒体内。

  “痛!”夏芒尖叫,直觉地弓起身子,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过眼角,没入发际。

  男人明显一怔,停止身体的动作,微眯着眼打量身下的人儿。夏芒撇过头不看他,只流着泪挣扎,似乎想将那撕裂的痛楚摒除到体外,或者更希望这种痛楚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是身子一动,下体那不适感愈发qiáng烈起来,夏芒忍不住一声轻吟。男人松了夏芒的手,转而一手穿过她后背,将她拥入怀里。

  并没有传言中的高cháo,疼痛与不适贯穿始终。脑海中文灏的影像随着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渐渐模糊,整整四年的初恋,怎能不心痛?妄想用身体的痛麻痹心里的痛,结果只让自己痛上加痛。唯有一点,这样结束一段感qíng夏芒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可是今晚之后,不会再觉得不甘心,因为她已经没有那资格了。

  男人抱着夏芒进浴室,将她放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临关门的时候说泡会儿热水可以舒缓她的疼痛。

  主卧房的浴室很gān净,gān净得好像从未有人使用过。夏芒半躺在比普通浴缸大一倍的豪华浴缸里,将脸深深埋入水中,直到一口气憋不住几近窒息,才猛地抬头,黑亮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想放声大哭,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

  浴室外有手机铃声响起,接着便听到男人的说话声,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也没兴趣听,稍顷骤然响起关门声,不大,但依旧能分辨出只有公寓的大门才能有这沉沉的关门声。出去了?夏芒双手环胸,又环视了一下浴室,心里苦笑:这里不像是常有人住的样子,真是有钱人啊,连外遇的场所都这么奢侈!他该不会再回来了吧,这倒好,免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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