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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_兰陵笑笑生【完结】(25)

  “西月,这是你煮的?跟我以前吃的味道不一样啊。”

  西月勉qiáng地笑了笑,坐下来瞪大了眼睛问她:“小姐,好吃吗?要不要多舀一碗?”

  流芳不住地点头,不知怎的这清粥素菜吃起来特别的香。要吃饱,当然要吃饱了,顾流芳可以被打败,但不可能被打倒!

  第二十七章 三个人的战争2

  第二天清早,流芳吃过早点后容遇又带着容青到一心居来了,容青手里捧着的那碗浓浓的汤药远远便闻到了苦味。流芳正在书桌前动笔要写一封信给杨懿君,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

  “表哥有心了,请放下吧。流芳不敢劳烦表哥,怕只怕耽搁了表哥的正事。”

  她都基本上退热了,还要喝那苦的想吐的汤汁?她可不gān。

  容遇挥了挥手,容青把药放下就退到房外候着了。

  九月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雕花窗格被流芳全推开了,秋风一过,窗外的huáng槐树叶子点点飘坠,有好一些落到桌上地上,甚有诗意。

  流芳的心却是浮躁的,写给懿君的信才开了个头,提到了方案三,结果想起她在三皇子府中,这信一点也不保密,不由得泄了气,撕下信纸揉成一团就扔在地上。

  “送药来的不是怀琛兄,而是我,失望了吗?”他说话总是冷嘲热讽,仿佛刺不伤她就不痛快似的。

  流芳在白纸上画着什么,一边说:“哪里?正想给表哥画一幅肖像,表哥就来了,真是巧得很,表哥你看像不像?”她嘴角绽出一丝冷笑,她画的,是一只极丑的哈巴狗,流着口水,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我觉得除了眼睛不像之外其余的都很像呢!这眼睛又大又圆又可爱,表哥可是羡慕?”她把画递给容遇,果然见他嘴角忍住怒气的着。

  短短几秒后,他又神色如常,把画纸叠好放进怀内,然后伸出手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笑着说道:

  “那我岂不是要好好感谢阿醺把我画得这么好?”他俯头扣在她的肩上,嘴唇有意无意地贴着她的侧脸,灼热的气息汹涌而至,她的脸一红,正要扭头避开时容遇却轻咬住了她的耳垂。

  她的心猛跳,大惊,转身一拳挥出击中他的下颌,大声骂道:

  “去死吧,叫你敢吃我豆腐!”她的手好痛,这容遇,连下巴的骨头都不好欺负!

  容遇摸摸下巴的浅淡红肿,不怒反笑,“不对不对,阿醺,你不是应该含羞带涩,笑而yù躲的么?”

  流芳顿时僵立有如雕塑,那幅画,卖到恒北斋的“男女相悦之事”的第一幅画!容遇他不是全知道了吧?!全身血液似乎都灌注到她的脸上,她冷静下来,抑制住颤颤的声音说:

  “表哥别给我打哑谜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层芳树一层楼,只隔欢愉不隔愁。表妹可听过这句诗?那作者,你我都认识呢!”他冷笑着坐到一旁的花梨木椅上,神qíng悠闲自得。

  “表妹缺银子花,为什么不跟我讲?一二千两银子,不算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流芳终于爆发了,她瞪着容遇,眼光锐利得只想杀人。

  容遇的眼光瞟了瞟小几上放着的那碗药。

  流芳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小几旁拿起药碗一口气喝光了药,那药味浓郁翻滚直让她想吐,容遇轻摇纸扇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边语重心长地说:

  “表妹要记得了,以后见到大得不正常的狗dòng要想清楚才好去爬。”

  “容遇!”流芳咬牙切齿,只想把眼前这面露得意之色的小人千刀万剐!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gān些什么事,那个狗dòng是他有意挖的,恐怕从西月第一次拿着她的画出府时他就知道了她缺银子花了。

  “你跟踪我?!”

  “我说没有你信吗?”

  “不信!”

  “那就是了,这个问题还有一问一答的必要?”

  流芳简直要被气死了,知道他狡诈,但不知道他可以狡诈到这个地步。

  “说吧,你想要挟我些什么?”她问。

  “说是要挟,也太严重了一些吧。我不缺女人,更不缺头脑。”他笑了,笑得极其骄傲。

  “那你想怎么样?!”把事qíng替她瞒了这么久,绝对不会是出于好心。

  “阿醺可是想说要满足我提的要求愿望?”他俯视她愤怒的脸,“可是怎么办,我现在还没想到……这两天,我答应了怀琛兄要代替他照顾你,整天担心你不肯喝药不肯进食,其他事qíng都想不起来了。”

  流芳qiáng压心底怒气,“表哥放心,这两日阿醺听话就是。”

  “那这幅画,画的还是本少爷吗?”他扬起那幅丑到有点恶心的画问。

  “当然不是了!表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岂可与禽shòu相提并论哉?!”她笑着咬着牙说,伸手想把画拿回来,不料他一缩手,仍然把画拿在手中。

  “这就对了!记住你说的‘听话’这两个字”他伸手捏捏她洁白细小的下巴,心qíng极好的大笑着走出了一心居。

  “西月!”流芳大声喊道,西月匆匆走进来,问:“小姐,怎么了?”

  “哪里有打小人趋吉避凶的寺庙?我要去一趟!”她真的该去祈福上香了,这阵子不知道走了什么恶运,一劫未完一劫又起,可怜她弱女子一个,如何能经得住这样的波折?

  丛桂轩在一心居的左边,一心居再往里走,便是竹外一枝轩。

  流芳若要走到顾府的前院,就必须经过丛桂轩;容遇每日回府,必然会经过一心居。

  她能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吗?八月桂花香,时维九月,桂花依旧开得灿烂,墨绿的叶子稀疏地缀在深褐色看起来有如枯败的枝gān上,在叶子与jīng的结合处绽出一点新绿,微huáng浅白的细花渺小得让人极容易忽视它的存在。

  可是它很香,隔着丛丛的杂花隔着高高的墙垣飘送了过来。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自从那日容遇抱她离开两天以来,她就没有再见过他。

  西月捧着饭食进来,流芳远远就闻到了茄子的香味,吃了两口,她却放下了筷子,盯着西月一言不发。西月被她看得有点怵了,讷讷的问道:

  “小姐,这饭菜有什么问题吗?”

  “你瞒了我两天,是不是?”若不是她从素茄子里吃出鱼的味道,让她猛然想起那日他在翠峰上烹煮的鱼,清淡中带着鱼ròu的清甜,她还猜不出这两日来送到她口边的饭菜,竟然都是他做的。

  他说,以后日日做给你吃,可好?

  言犹在耳,那丝丝甜意今日化作了萦绕不去的忧伤。

  他践约了,然而她本应惊喜讶异的心却已然失落。

  “小姐,你知道了?”西月一脸的惶急,“大公子他一片心意,做奴婢的怎好拂逆了他去?他找了奴婢,细细地问了奴婢你平日的起居和饮食习惯……而且,小姐你不知道,大公子为了你的事今天一早就到太常府去了。”

  “他去太常府gān什么?”替她赔礼,道歉?真是个好哥哥……

  “前一天他‘带’了一个先生模样的男子回府,今日把那人带到了太常府。不知怎的,听说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

  流芳“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qíng百转千回,时而落寞,时而淡笑,西月真是看不清她家小姐今日心里到底想着些什么心事,终日没jīng打采的就在贵妃椅上躺着,发着呆。

  入夜,流芳走出一心居,经过一条不算长的小径,走到了丛桂轩的圆门前面。

  月色如水,他一身白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背对着她,略显瘦削的身影在地上投出一团分辨不清的影子,暗暗的,一如她的心事,怎么都看不分明。

  石桌上摆了茶盏,冒出来的热气在暗夜中看不清楚,淡淡的连轻雾都算不上,可是茶香是如此的香溢,和院中浓浓的桂花香混在一起,秋风轻送,很是怡人。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流芳转身想走,这时他开口道:

  “来了还要走?我煮了碧螺chūn,刚好是第一巡,茶味正浓。”

  流芳的脚步钉在原地,想起他说过,这是他母亲生前最爱喝的茶,不由得有一丝犹豫,可是理智又在告诉她,切勿沉沦……

  “我在丛桂轩门前挂了一盏灯笼,”他说,“路上黑,提了那盏灯笼,再走。”

  圆门前桂树伸出的枝桠上,果然吊着一盏烛火微huáng的小灯笼。

  流芳伸手去拿,可是快要碰触到小木柄时她又犹豫着把手缩了回来。她一扬袖子转身大步走进了丛桂轩走到他的身后,抑制住内心qíng绪的涌动问道:

  “顾怀琛,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单单是因为我是顾六,是你的妹妹吗?”

  他起身转过来看着她。他很高,她只到了他的胸前,月色照得他那如玉的容颜很是不真实,他眸光如水潋滟澄澈,竟是比月色更要澄明。

  流芳仰起头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也呆了,仿佛要迷失在他嘴角轻扬的那抹笑意之中。

  他伸臂把她拢入怀中,力气虽不大,可是有着一种不容反抗的气势,流芳一时间不懂如何反应,也只得被动的被他抱着,听他在她耳边说:

  “对一个人好,本就不需要什么原因。”

  他也无从解释,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愿意告诉她他的身份。她认不出他来,他是失望过的,但是很快他便忘却了这不愉快,她有棱有角慡朗率真的个xing让他觉得陌生不已,却暗含着别样的惊喜。

  她跟他记忆中那个胆小怕事、羞涩怯懦的六妹妹截然不同。

  她没有一点矫揉造作,清慡自然得一如山间的流泉。

  他只想,重新认识她;或者说,他希望,她的眼里心上,刻进他的影子,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只是因为他是他。

  流芳的心纷乱不已,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若是几天前她一定会觉得很甜蜜,好像飘摇不定的心终于找到了宁静的港湾。可是现在,她的心天人jiāo战,甜蜜的伤口裂开着疼痛不已。

  “你真的忘了吗?”他问。

  第二十八章 三个人的战争3

  “你真的忘了吗?”他问。

  “忘了什么?”她仰头看他。

  他的唇边绽出一丝无奈的浅笑,放开她,两人坐在石桌的圆凳上,怀琛煮着茶,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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