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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往事_长宇宙【完结】(17)

  宋方淮问:“还gān嘛啊?”

  他一抬下巴,示意沙发:“她那包儿,还有鞋。”

  宋方淮把沙发的Chanel往脖子上一挎,拎着一只高跟鞋跟在后头:“走走走!”

  阁楼是新装修的,有洗手间,没chuáng,地上放了个很大的chuáng垫子,铺的很软,就是刚装修完还有点油漆味儿。

  宁小诚把蒋晓鲁扔在上面,随手扯过被子给她蒙上。

  宋方淮去关窗:“楼上风大,别再给姑奶奶chuī中风了回头赖上我。”

  “小诚,你在哪儿认识这么个祖宗?”

  宁小诚垂眼看着睡得踏实的蒋晓鲁,无可奈何。

  邻居?哪个邻居这能作?朋友,也没见哪个朋友敢搂着宁小诚哭成那样。

  “你都说了是祖宗,就甭管我哪儿认的了。”宁小诚望着蒋晓鲁,舔了舔嘴角:“谁知道哪个庙里跟出来的。”

  宋方淮轻笑,小诚也笑,笑够了,俩人关好门下楼。

  宋方淮还在八卦:“让她一个人睡你放心?”

  小诚懒懒地,双手抄在裤兜:“有什么不放心的。”

  “要不……你也上去吧,跟我就不用藏着了,那大姐敢把她这么jiāo给你,关系不一般啊。”宋方淮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宁小诚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嗨,不是你想的那关系。”

  “真不是?”

  小诚摇头,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真不是。”

  眼看凌晨两三点钟了。

  宁小诚也不敢走远,趁宋方淮没在,去吧台把今天晚上的账结了,一个人把车开到个没人的地方,将座椅放平,在里头眯了几个小时。

  躺在车里的时候他还在想呢,以前对蒋晓鲁这姑娘的印象也就仅限于莽撞。说话办事儿有点风风火火的,但是也很慡朗,有什么说什么,今天见了才知道,凡是女人啊。

  就没有不作的。

  ……

  宋方淮把昨天的流水核算完,从酒吧出来,背着手在湖边看景。

  宁小诚从他身后踱步过来,宋方淮回头问:“还没醒啊?”

  “没有。”湖里有两只野鸭子,屁股上长了两根鲜艳红毛,很少见。

  宁小诚看着挺有趣。

  天气暖了,这个时候很多人家晚上吃了饭,都喜欢出来遛弯,还有懂乐器的老人在湖边拉弦取乐。

  小诚喜欢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人多,每个人身上都透着舒适懒散的气息,好像这日子就该这么过。

  湖边悠扬二胡声一响,宋方淮眯起眼。

  “看什么呢?”小诚顺着方向看过去。

  宋方淮坏笑,毫不掩饰:“看一姑娘。”

  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宁小诚,自己眯眼点着了,叹气:“这年头,会拉二胡的姑娘可不多了。”

  这话一出口,宁小诚就听明白了。

  “怎么着,动心了?”

  “呸,我是敬佩,是欣赏。”宋方淮直勾勾盯着人家不放:“你说,她明天还来吗?”

  说话间,湖边拉二胡的姑娘站起来,要走。

  小诚眯眼看了看,好像在确认,然后点点头:“来。”

  宋方淮睨了他一眼,笑讽:“说的跟您亲闺女似的。”

  宁小诚笑一笑,一招手,朝那边喊道:“二朵儿!!!”

  ……

  蒋晓鲁这一觉睡得好长好长,一直睡到下午六点。

  咕哝着翻个身,慢吞吞睁开眼睛,先是反应了一会儿: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现在在gān什么。

  想清楚了,腾地一下坐起来。

  完全陌生的环境,小阁楼,落地大chuáng垫子,地上扔着她的包和鞋,蒋晓鲁心脏跳的猛快,赶紧掀开被子看了看。

  酒是喝多了,但不至于喝断片儿,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qíng还是能记起个七七八八。

  一声叹息。

  这回人可丢大了。

  把包从地上捞起来,蒋晓鲁还挺有逻辑,先坐在chuáng上给常佳打了个电话。这边常佳正在加班,手机在一堆A4纸里嗡嗡震动,她低头写了一会儿,才摸出手机接起来。

  “喂?”

  “你在哪儿呢?”蒋晓鲁一听见她的声音,就着急了:“我昨天——”

  “还有脸提昨天啊?”常佳低声堵住蒋晓鲁的话,捂着话筒快步往外走:“昨天你喝多了,都下半夜了我也不知道把你往哪儿送,就托付给你认识那人了。”

  “酒醒了?”

  “醒了。”楼下有挪桌子的动静,蒋晓鲁从chuáng垫子上爬起来,光着脚凑到窗边往楼下看。

  宁小诚一个人正背对着她在湖边站着,不知道看什么。

  “我还在这酒吧呢。”她很为难:“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常佳站在单位外头的走廊上,说话声音很轻:“酒醒了就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呗,别给人添麻烦。”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正加班呢,改天聊。”

  蒋晓鲁挂了电话,挣扎几秒,踮脚把窗户推开,趴在上面清脆呼唤:“小诚哥!”

  宁小诚正低头从兜里摸出烟来衔在唇间,闻声抬头。

  蒋晓鲁朝他明艳纯净的笑,露出一排洁白贝齿。

  小诚把烟从唇间拿下来,收回烟盒,朝她一摆手:“下来。”

  像是自然而然地,谁都不提昨天的事儿。

  蒋晓鲁关上窗户,听话下楼。

  下楼之前,蒋晓鲁借宋方淮的洗手间收拾了一下,把chuáng铺好。

  牙具和香皂都是一次xing的,用温水把脸上的妆卸掉,刷了个牙,她又用凉水冲了冲眼睛,洗手间的毛巾挂在架子上,蒋晓鲁一顿,觉得直接拿来用不太礼貌,于是便寻了纸巾把脸擦gān了。

  提着一包儿垃圾下楼,出来时,蒋晓鲁顺手扔在门口垃圾箱里。

  将沉的暮色中,她素颜,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被风一chuī,没有细心打理,乱蓬蓬的。

  宁小诚站在不远处等她,有点疲惫。

  以前见过蒋晓鲁几次,她始终浓妆示人,如今冷不丁这么一看,能看出些她小时候的模样。

  她皮肤白,浓眉大眼,长相大气,蹙眉时会不自觉微张着唇,露出娇憨态,不失可爱。

  待她近了些。

  宁小诚转过身,两人极有默契地往前走。

  “醒了?”

  “醒了。”蒋晓鲁抓抓头发,不安道:“小诚哥,我昨天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吧?”

  宁小诚悠悠地,也没说别的:“那为什么要喝多呢?酒可不是个好东西。”

  蒋晓鲁感觉到宁小诚隐含不悦,快步赶上他,想解释:“我最近点儿特背,前男友跟我搞到一家公司来了,之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为了报仇撬走我一单托管业务,本来之前是谈好的,下半年指着它提成呢。”

  宁小诚点点头,随口问道:“谁抢你的生意?哪个项目,哪只基金?”

  蒋晓鲁忽地想起宁小诚是混这行的祖宗,她怕他多想,于是闭口不答。

  她不说,宁小诚也懒得问,俩人一前一后往家走。动作倒是出奇一致,都跟个祖宗巡街似的背着手。

  街上都是晚饭过后出来遛弯儿的老百姓,有一家三口,有qíng侣,有老夫妻,都一对一对的,路窄,有人接踵擦过蒋晓鲁的肩膀,不轻不重,晓鲁走着走着,忽然停在原地。

  “小诚哥。”

  宁小诚站在她稍远的地方,回头:“又怎么了?走啊,我送你回家。”

  蒋晓鲁直率央求道:“你拉着我的手走呗,咱俩这样,像谁也不认识谁似的。”

  小诚失笑,没想到她还是个矫qíng货。

  他一伸手,她小跑过去把手塞进他手心儿里,这就算牵到了一起。

  第十四章

  话说宁小诚也有年头没牵着姑娘手压大马路了,要往前倒腾,还得是他高中那时候。

  俩人手拉着手往家走,像是一起过马路的小朋友,心无旁骛,纯粹是身边多个伴儿多双眼睛。

  想起眼睛,宁小诚挺好奇:“你眼睛怎么了?”

  “昨天听你那朋友说,好像有炎症。”

  “啊。”蒋晓鲁讨厌常佳大嘴巴,怎么好端端跟别人说这个:“挺小的时候跟我们院cháo灿一块玩儿,不小心杵着了,一开始感觉不舒服也没敢跟我妈说,拖了几天在学校发现看不清黑板,去医院才知道感染耽搁了。”

  “治好以后落点炎症,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已经很少犯了。”

  那时候李cháo灿正处于对人生有“十万个为什么”的阶段,对于任何问题都有着谜一样的好知yù。

  而傻了吧几的幼年蒋晓鲁,就是他解惑的最好对象。

  比如在看“十万个为什么”中人体科学那一章的时候,李cháo灿问:“晓鲁,你知道为什么别人你一打你,你下意识会闭上眼睛吗?”

  蒋晓鲁摇摇头,很诚实:“我妈打我的时候我从来不闭眼睛。”

  李cháo灿不信:“不可能,我妈每次一举巴掌我都把眼睛闭的死死的。”

  书上说,这是人体本能的一种抗激反应。

  假设一个人的手在即将贴近你的脸,或者眼睛的时候,这个动作被放慢,你仔细感受,就能感觉到汗毛炸起,眼球涨凸,很细微,但是一定有。

  蒋晓鲁听不懂,gān脆不说话。

  李cháo灿较真,拍拍屁股站起来:“你不信咱俩就试试。”

  他把脏爪子举起来,离蒋晓鲁的脸近了些,蒋晓鲁瞪眼看着他,无动于衷。小小男子汉的权威不容反驳,李cháo灿紧张舔舔嘴唇,想猛地举起巴掌唬她一下,谁知道蒋晓鲁鼻子痒痒,忽然打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喷嚏。

  身体不受控制往前一倾,正好眼睛戳在李cháo灿的手指头上。

  当时蒋晓鲁就哭了,李cháo灿也慌了,哭了半天,李cháo灿才好说歹说把她劝回了家。当晚蒋晓鲁眼睛就痒痒啊,不停地揉,第二天她妈看她还很惊讶:“眼珠怎么那么红?”

  蒋晓鲁害怕自己跟李cháo灿玩儿被她妈知道,不敢说。拖了两天,蒋晓鲁在课堂上忽然哭了,老师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儿,蒋晓鲁小可怜包儿哭的抽抽噎噎,说自己瞎了,看不见东西了。

  急急忙忙送到医院,惊动了父母,经检查才知道是外力伤害造成细菌感染,因为治疗不及时可能以后会落下炎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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