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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骄_尼罗【完结+番外】(219)

  张嘉田凝神听着,同时吃了一大盘火腿炒蛋,以及半只大面包。等到雷一鸣把话说完了,他点点头,答道:“也好,能不打,自然还是别打。”

  雷一鸣叹了口气:“可惜,让虞天佐跑了。”

  “他跑哪儿去了?”

  “说是去了哈尔滨。”

  张嘉田知道雷一鸣痛恨虞天佐,因为叶chūn好就是死在了虞军的飞机轰炸中。恨是有道理的,他也恨虞天佐。他知道虞天佐不是专门派了飞机去炸叶chūn好,

  可不恨虞天佐,又恨谁去?难不成叶chūn好白死了,可以无人负责?

  “有本事他就一辈子别露面。”张嘉田告诉雷一鸣:“露面我就宰了他。”

  雷一鸣没看他,低头“嗯”了一声。

  张嘉田吃饱喝足,见雷一鸣似乎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对自己讲了,便告辞离去。

  他走了,叶文健才下了楼来,兜兜转转的找了一圈,他最后在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他姐夫。

  这间屋子没人住,摆着立柜和桌椅,柜门大开着,地上放着一只皮箱。雷一鸣独自忙碌着,正把皮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往立柜里挂,衣服有藕荷的,有湖绿的,有薄呢子长大衣,也有贴身的小内衣,都是他姐姐的遗物。雷一鸣刚把一件长大衣展了开,忽然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眼睛红红的。

  叶文健停了脚步:“姐夫……”

  雷一鸣连忙把长大衣往柜子里一挂,然后转身背对了叶文健:“出去。”

  叶文健退了出去,而雷一鸣转身往椅子上一坐,就觉得心慌气短。手里攥着一条绣花手帕,他攥出了满手的冷汗。柜门开着,单看里面那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玩意儿,谁能想到它的主人已经没了?

  他忽然累得一动都不能动,攥着手帕的手也哆嗦起来。他知道自己又开始发烧了,并不是如何的痛苦,但也无法忽略。他又恐慌起来——得杀了虞天佐,一定得杀,否则那

  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他把那场秘密jiāo易的内容泄露出去,自己就完了。

  那可就是真的完了。

  雷一鸣怀着无数的心事,没有几件是可以拿出来向人倾诉的,所以就只能憋着。

  慢慢的,他把皮箱里的大小衣服全挂进了立柜里,又把几只茉莉香包扔进了柜子角落里,因为叶chūn好生前就爱这么gān。

  关了立柜,他走出去,又关了房门。楼下传来了妞儿欢喜的叫喊,这声音刺激得他挺直了腰——妞儿还在,家就没散,他还得出去挣命去,真要退休,也得是功成名就的退,也得弄回上千万的家产。名利二字,一样都不能缺,缺了哪一样,都是对不起妞儿。妞儿这么漂亮,脾气又这么大,她这一生若不是荣华富贵到底,可怎么过?

  雷一鸣觉得妞儿将来要是不能活得骄横跋扈,要是不能由着xing子挥金如土使奴唤婢,就太可怜了。为了让这个没了娘的苦命孩子可以活得舒服一点,他吸了两口鸦片烟,然后将西装革履披挂了上,摆出司令的派头,带着随从出了家门,一口气见了好几位老朋友。

  老朋友们看不见他的满腹心事,只看见他东山再起,前呼后拥的又有了威风,便摆出笑脸,重新恭维他起来。他且不谈正事,只同着这些人吃喝玩乐,一晚上换了好几个地方。午夜时分,他带着人从意租界的俱乐部走出来,已经是喝得半醉。半醉的

  感觉很好,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病痛和心事。直接奔了自己的汽车去,他打算今天到此为止。

  可就在他将要上汽车时,旁边有人往那俱乐部里进,门前熙熙攘攘的,那人和他距离极近,顺风送来一股子浓烈的香气。雷一鸣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一看之下,却是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虞碧英。

  虞碧英盛装打扮着,一手挎着个高大男子。他看虞碧英,虞碧英也看他,而他再去看虞碧英身边那人,越发圆睁了二目。

  那人是林子枫。

  单独的一个虞碧英是不可怕的,单独的一个林子枫也不足为惧,可这二位凑到了一起去,便把雷一鸣的酒吓醒了一大半。

  这时,林子枫摘下礼帽合在胸前,向他微微的一躬身:“好久不见。”

  虞碧英没说话,只像很为难似的,皱了皱眉毛,又小小的一撅嘴。

  雷一鸣看着他们,没有动,第一个念头是冲上前去,从他们中间随便挑出来一个掐死。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诗人

  雷一鸣坐进了汽车里,非常的恐慌。

  虞家兄妹的感qíng,和平常人家的兄妹不同,他不知道虞碧英从虞天佐那里得知了多少内qíng,反正他与虞天佐忽然开战,虞碧英总不会处之泰然、不闻不问。她问了虞天佐什么?虞天佐又回答了什么?他推想不出。虞碧英不是个不谙男女之事的小姑娘,虞天佐急了眼,也许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而且,虞碧英又怎么会认识了林子枫?

  当然,她jiāo游广阔,认识任何人都不稀奇,她是可以认识林子枫的。那么她和林子枫的关系发展到了何种程度?自己和林子枫之间的恩恩怨怨,她知不知道?

  张嘉田可是一直和林子枫有联系的,提起林子枫,一口一个“老林”,还挺亲热。

  雷一鸣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乱如麻,不能再想了。

  从意租界的俱乐部回了家,他不说话,不睡觉,单是沉着脸坐着,直坐到了天明时分,他才倒在chuáng上,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他觉得自己像是稍微恢复了一点jīng力,便决定去见见林子枫——依着他的意思,他是万分的不想再见这个人,可是不见不行。他要探探那个人的底,如果林子枫对于那件事是一无所知,那么事qíng就好办了。

  林子枫不是隐士,所以雷一鸣一找就把他找到了。林子枫平时以在北平的时间居多,还是中秋节时,他忽然觉得家中寂静凄凉,这才来到了

  天津暂住。雷一鸣查明了他的电话号码,可是坐在电话旁,他皱着眉头,非常的不想打这个电话——当然,他是条能屈能伸的好汉,电话再难打,总比下跪磕头容易,可事qíng又不是这样的简单,对着张嘉田,他可以不要脸,对着林子枫,他含冤带恨,不活吃了他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主动的向他搭讪?

  守着电话,他先是皱眉头,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翻了个白眼。他眼睛大,黑眼珠也大,滴溜溜的一翻,瞧着格外醒目jīng彩。翻过了这个白眼之后,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还是抄起了话筒,接通了林公馆的电话。

  隔着电话机与电话线,林子枫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冷冷淡淡的没有感qíng:“您好。”

  雷一鸣从鼻子里哼出了两道凉气,原本也想对他以好言好语相待,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自己变了腔调:“子枫!”

  他这一声“子枫”,介于呼唤与呵斥之间,怎么听都是来者不善。他自己也察觉到了,所以紧紧闭了嘴,不肯再开口。

  他沉默,林子枫也沉默,两人各自对着话筒喘气。雷一鸣极力的镇定了qíng绪,因那林子枫始终是一言不发,故而最后还是他又发了话:“你最近常在天津吗?”

  “不常在。”

  “我这几次见嘉田,都没听他提起过你,还以为你一直是在北平。”

  “最近是在天津。”

  “那一夜看见你和虞碧英在一起,

  我很惊讶。”

  “是的,我很少去那种地方消遣。”

  “我不是说那个。”

  “那您说的是什么?”

  “你不要对我装傻!你什么时候还认识了虞碧英?”

  “我这半年加入了一个诗社,虞小姐也是这诗社里的成员,只是她这一年一直不大露面,上个月她回了北平,到诗社中闲坐,我们才相识了。”

  “她为什么要认识你?”

  “虞小姐说她很欣赏我的现代诗。”

  “放你娘的屁!你不是写得一团糟吗?”

  “近来也有了一点长进。”

  “胡说八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您所打的是我家里的电话,我现在自然是在家里。”

  “好,你不要走,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这话,雷一鸣摔了话筒,一颗心气得怦怦乱跳,喉咙也开始做痒,忍不住要咳嗽起来。对待林子枫,他实在是无法施用怀柔政策——对待张嘉田,他是真有愧,他是真对不起那小子,可对待林子枫,他是一千一万个问心无愧。无论如何,他没有亏待过林子枫。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他也无心穿戴,抓起一件薄呢子上衣披了上,迈步就往外走。

  不出片刻的工夫,他在林公馆门外下了汽车。林公馆是一座白色的二层小楼,里面跑出来一名仆人,陪着笑打开了院门。他晃着膀子撞开仆人,一路大步流星的往里走,而在他进入公馆客厅里时,林子枫弯着腰,正将一瓶鲜花放往茶几上放。抬头

  看见了气喘吁吁的雷一鸣,他直起身,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竟是看他看得呆了。

  雷一鸣和他对峙片刻,末了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见了我,话都不会说一句了?”

  林子枫轻声问道:“头发怎么白了?”

  雷一鸣怒道:“我老婆死了,你不知道?”

  林子枫微微的拧起了眉毛,难以置信似的看着他:“你为叶chūn好白头?”

  “chūn好死了,你满意了吧?”

  林子枫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是轻而惊疑的:“我早已和她没有任何联系了。她的死活,都与我无关。只是你——”

  “我怎么了?我添了几根白头发,你看着新鲜?看着解恨?”

  他气势汹汹,每一句话都像放pào似的,也没个逻辑和道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扭头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他不是来找林子枫吵架的,可一见了林子枫这个人,他就非得发一阵脾气才痛快。抬手覆上自己的额头,手触之处一片温热,是他又在低低的发烧。把手一甩抬起头,他又去瞪林子枫。

  林子枫也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他的头上,一直不曾移开过。雷一鸣正要压下脾气和他说话,忽见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见了鬼似的,心中便立时又涌出一股子邪火。随手抄起一只靠枕,他劈头就扔向了林子枫。

  林子枫被靠枕打了一下,倒是不疼不痒。抬手扶了扶金丝眼镜,他像是回过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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